201 這個家還能完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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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嗣音怔然地看著薄凜淵,她嫁給薄未晞二十餘載,見過薄凜淵的次數連十根手指頭都數不完。
    這次回國,薄凜淵對她也是尊敬有加。
    但他本來就少言寡語的,平時兩人在老宅遇見,也就是點頭打個招呼。
    這會兒薄凜淵讓她留下當見證,她也不好拒絕,“好。”
    她重新坐下,薄凜淵抬了抬手,肖秘書拿著平板闊步走進來。
    “執行長,薄先生,薄太太,我現在就給你們還原下午在商場發生的事。”
    說完,他點開視頻。
    薄安寧看見視頻裏就是她們在商場那一段,她臉色大變。
    她猛地站起來,撲向肖秘書,要把平板搶過去摔碎。
    卻被薄凜淵伸手攔住,“薄安寧,給我坐回去。”
    薄安寧渾身打了個寒戰。
    在這個家裏,她不怕威嚴的薄老爺子,不怕儒雅的薄未晞,更不怕兵痞子薄亦臣。
    她唯獨怕冷冰冰的薄凜淵。
    她握緊拳頭,不敢再撲過去搶平板,但她直接跌坐在地上哭鬧。
    薄凜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給你一秒鍾閉嘴。”
    他才不慣她毛病。
    薄安寧嚎到一半,聲音全卡在嗓子眼裏,就見視頻開始播放。
    客廳裏除了視頻裏傳出來的聲音,再無聲音。
    薄安寧咬牙切齒,恨薄凜淵拆她的台,她甚至不敢去看薄未晞的臉色。
    視頻播放結束。
    薄安寧那句“我爸是外交官”在薄未晞耳邊徘徊不去,如雷貫耳。
    薄未晞氣不打一處來,又礙於薄凜淵在場,不得不給薄安寧留顏麵。
    “安寧,我讓你在外麵就是這樣仗勢欺人的?”
    薄安寧強歸強,但滑跪認錯也快,她抱住薄未晞的大腿,“爹地,我錯了。”
    薄凜淵抬手示意肖秘書,肖秘書秒懂,拿著平板離開。
    這畢竟是執行長的家事,他一個外人在這裏看戲,終究不太好。
    薄凜淵坐在沙發上,一腿搭在另一腿上,姿勢閑散放鬆。
    “你真的知道錯了,也不會回來挑撥你爸媽的關係。”
    薄凜淵眸色淩厲。
    薄安寧委屈地掉淚,“小叔,我沒有,你別把我想的那麽壞。”
    薄凜淵看向薄未晞,“大哥,這是你的家務事,你自己處理,處理得不讓我滿意,我親自來。”
    薄未晞臉上掛不住,他太嬌慣薄安寧,才讓她無法無天。
    “去祠堂給我跪著,什麽時候想明白自己錯哪裏了,什麽時候起來。”
    薄安寧長到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被罰跪過,她不肯。
    “爹地,我不要跪祠堂,媽咪也打我了,我也受到教訓了。”
    薄未晞看著她臉上的五指印,有點心軟,但三弟像活閻王一樣坐在對麵,給他造成極大的壓力。
    他咬了咬牙,將臉別向一邊,“去跪著。”
    薄安寧耍賴不去,這讓薄未晞在薄凜淵麵前威嚴掃地。
    他直接叫來保鏢,將薄安寧押去祠堂跪著。
    薄安寧一路上都在哭嚎,直到聲音漸漸消失。
    薄未晞抹了把臉,試圖為薄安寧說話:“凜淵,安寧還小……”
    “不小了,大哥。”薄凜淵直接打斷他的話,“子不教父之過,薄安寧會變得像今天這麽囂張,完全是你的教育出了問題。”
    當眾就敢喊出“我爸爸是外交官”這話,是生怕不能給薄未晞惹事。
    這次姑息了,下次殺人放火,她都敢打著她爸爸是外交官的旗號胡作非為。
    薄未晞被弟弟數落得抬不起頭來,“我也沒料到她在外麵這麽張揚。”
    薄凜淵說完教育問題,又看了一眼寧嗣音,“大哥,你是不是應該跟大嫂道個歉?”
    剛才薄安寧字字誅心,明顯讓夫妻倆生了嫌隙。
    現在事情真相大白,薄未晞錯怪了寧嗣音,理應道歉,修複夫妻感情。
    寧嗣音卻有些心灰意冷,“三弟,謝謝你還我清白,沒其他的事,我先回房了。”
    薄凜淵:“大嫂你隨意。”
    寧嗣音起身上樓,從始至終都沒有給薄未晞一個眼神。
    薄未晞坐在那裏沒動。
    今天的事即便他有錯,但他也拉不下臉去道歉。
    薄凜淵似乎看穿他的心思,男人的自尊心總是用在不合時宜的地方。
    “要喝一杯嗎?”薄凜淵問。
    薄未晞這會兒確實心煩,便點了下頭。
    薄凜淵起身,去拿了一瓶羅曼蒂克出來,又讓管家拿酒杯過來。
    紅酒注入醒酒器,醒酒的功夫,薄凜淵已經想好怎麽開口。
    “大哥,今天這件事你怎麽看?”
    薄未晞現在心情很亂,他苦笑一聲,“我能有什麽看法?”
    薄凜淵:“薄安寧在外麵囂張跋扈,回家還挑撥你和大嫂之間的關係,你真的要繼續放任她下去?”
    這哪是生了個女兒,是生了個仇人吧?
    薄未晞抿唇不語。
    說實話,寧嗣音要找回這個私生女,他心裏不是一點也不介意。
    那孩子是她跟誰生的,是不是真像安寧說的,她之所以要找回來,是對前任舊情未了。
    那他又算什麽?
    可這些心思,他卻無法當著薄凜淵的麵說出口。
    他拿起醒酒器,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來一飲而盡。
    薄凜淵見狀,也給自己斟了一杯,慢慢品酒,“你心煩什麽?”
    薄未晞年過不惑,但人生路走得一帆風順,除了官場淬練出的沉穩,他在處理家庭矛盾上卻還是新手。
    尤其最近發生一係列的事情,讓他難以處理。
    “我……”
    薄凜淵見他欲言又止,也不催促,慢慢喝著酒。
    等薄未晞一杯接一杯把自己灌得微醺,剛才難以啟齒的話,這會兒似乎也能開口了。
    “這些年我主外,阿音主內,孩子的教育也是阿音負責。”
    “如果沒有那個突然出現的孩子,這個家完美得讓所有人羨慕。”
    “可是現在……”
    薄凜淵抿唇,“你覺得你們現在的狀態,是那個流落在外的孩子造成的?”
    “老三,你不懂我的心情,你說我小心眼也好,沒容人之量也罷,我不希望找回那個孩子。”
    這是薄未晞的真心話。
    如今那個孩子還沒找回來,一家人就要分崩離析,真找回來,這個家還能完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