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菊暗布·港島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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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的香港像塊被反複揉撚的舊海綿,梅雨季節的黏膩感滲進每條街巷的磚縫。徐墨農穿著洗得發白的唐裝,背著楊公盤站在太平山頂,懷裏的陸驚鴻已經六歲,正用樹枝在他背上戳戳點點,模仿老人看風水的模樣。
"別鬧,"徐墨農拍了拍小家夥的屁股,"今兒帶你來認認港島的龍脈。看見那兩棟樓沒?"他抬手指向維多利亞港對岸,中銀大廈的三棱柱造型直插雲霄,旁邊的匯豐銀行大廈像座鋼鐵堡壘,"中銀如刀,匯豐似盾,本是龍虎相濟的好局,偏生有人要搞鬼。"
驚鴻歪著腦袋,看見匯豐銀行樓頂閃過道金光,像有人在陽光下晃動鏡子。他揉了揉眼睛,卻見那金光化作九朵菊花的虛影,轉瞬即逝。"爺爺,花花!"他指著對岸喊。
"九菊一派的秘術,"徐墨農瞳孔微縮,從腰間牛皮袋裏摸出把曬幹的艾草,"當年遣唐使從青龍寺偷學了密法,回日本搞出個九菊流,專拿活人精氣養陣。"他把艾草搓成細條,用打火機點燃,青煙在風中飄成北鬥形狀,"看好了,這是"破菊陣",用先天八卦破後天邪術。"
兩人順著山道往下走,路過港大校園時,驚鴻突然拽住徐墨農的袖子:"爺爺,那邊有姐姐在擺積木!"遠處草坪上,個穿和服的少女正用紅磚擺出奇怪的幾何圖形,每塊磚上都用朱砂寫著"乾兌"等卦象。
"橘家的人,"徐墨農低聲說,順手將驚鴻的帽子往下壓了壓,"京都橘氏,伊勢神宮禊祓傳人的底子,卻摻和九菊一派的陰損勾當。"少女突然轉頭,烏發間露出枚銀質菊紋發簪,衝他們微微一笑,指尖快速結了個印。
當晚,徐墨農借宿在油麻地的老茶餐廳。老板是他二十年前救過的疍民,見驚鴻盯著玻璃櫃裏的叉燒包流口水,便塞了個剛出爐的給他:"小公子這麵相,將來必成大器。"驚鴻咬著包子含糊道謝,油汁順著下巴往下滴,在楊公盤上燙出個油印。
"橘氏那丫頭在匯豐銀行布了局,"徐墨農對著叉燒包皺眉頭,仿佛那是個難解的風水陣,"用新幹線鐵軌碎屑混著混凝土,澆成九根劍形地釘,直插地脈"膻中穴"。"驚鴻聽不懂,隻顧著啃包子,突然指著電視驚呼:"爺爺,那個叔叔的手和你袋子裏的東西好像!"
電視裏正在播廉政公署的新聞,畫麵中戴著手銬的商人正是南洋陳家的代理人,他殘缺的右手戴著個嵌滿寶石的義肢——與徐墨農牛皮袋裏的星盤殘片如出一轍。徐墨農猛地想起白天在匯豐銀行看見的金光,原來那不是菊花,而是星盤與九菊陣共鳴的光芒。
"不好,他們想雙陣合璧!"徐墨農抓起楊公盤就往外跑,驚鴻叼著半個包子掛在他脖子上,像個人肉鈴鐺叮當作響。深夜的港島街道空無一人,霓虹燈在雨幕中折射出詭異的色彩,匯豐銀行大廈的玻璃幕牆映出無數個扭曲的月亮。
少女還在草坪上擺弄紅磚,九菊陣已成型,中間擺著個用生漆塗成黑色的五芒星。徐墨農掏出五帝錢,在地上擺出"北鬥破煞陣",驚鴻有樣學樣,把吃剩的包子餡捏成小團,放在"天權星"位置:"甜餡鎮邪!"
少女輕笑一聲,指尖結印:"九字兼定,辟除不祥。"九根地釘從匯豐樓頂射出微光,與五芒星陣相連,地麵突然裂開細縫,滲出帶著鐵鏽味的黑水。驚鴻捏著包子餡的手突然發抖,隻見黑水中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臉,正是這些年在金融風暴中破產的人怨靈。
"用活人怨念養陣,你橘氏果然好手段!"徐墨農咬破指尖,在楊公盤鏡麵上畫出血符,"楊公門下,破陣開陽!"羅盤突然發出蜂鳴,鏡麵北鬥七星化作實體,撞向五芒星陣。少女臉色一白,發簪掉落,露出耳後青色的菊紋刺青——那是九菊一派的標記。
就在此時,驚鴻突然想起爺爺教過的"呼龍訣",奶聲奶氣地喊:"天開黃道,地接青鸞,邪陣速破,急急如律令!"他手中的包子餡竟化作金光,正中五芒星中心,那些怨靈發出淒厲的尖叫,化作青煙散去。少女驚呼一聲,紅磚陣轟然倒塌,她趁機拋出把銀針,轉身就跑。
徐墨農想去追,卻被地釘射出的光芒纏住。驚鴻眼疾手快,抓起地上的紅磚砸向光源,竟聽見金屬碎裂的聲響。楊公盤指針突然指向太平山頂,鏡麵上浮現出陸氏大宅的輪廓,隱約可見有人在樓頂擺弄紫微鬥數的星盤。
"是陸擎蒼,"徐墨農皺眉,"他在布"紫微護宅陣",卻不知橘氏的地釘正紮在龍脈七寸上。"驚鴻摸著下巴裝大人樣:"那要不要告訴陸爺爺?他的星星盤快被紮漏氣了。"老人被逗笑,卻在觸到驚鴻掌心血珠時驟然變色——那紋路竟與剛才少女的菊紋刺青隱隱相衝。
兩人趕到太平山頂時,陸氏大宅的警報聲此起彼伏。陸家保鏢舉著電筒四處搜索,卻沒人注意到牆角陰影裏,少女正將最後一根地釘埋入草坪。驚鴻突然指著她的背影喊:"姐姐的發簪掉了!"那枚銀菊發簪滾到徐墨農腳邊,他剛要撿起,簪頭突然射出毒針,擦著驚鴻臉頰釘進樹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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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畜生,壞我大事!"少女露出猙獰表情,指尖結出"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的劍印。徐墨農急忙將驚鴻護在身後,卻見小家夥從懷裏掏出塊發黴的叉燒包,精準砸中少女麵門:"請你吃包子!"
趁少女慌亂之際,徐墨農迅速布下"八門金鎖陣",用楊公盤反射月光,照出地釘的位置。驚鴻趴在地上數著:"一根、兩根......九根!爺爺,像不像插在蛋糕上的蠟燭?"老人哭笑不得:"這哪是蛋糕,分明是插在陸家心口的刀。"
當最後一根地釘被拔出時,匯豐銀行大廈傳來玻璃爆裂的巨響。陸擎蒼站在書房窗前,看著維多利亞港水麵倒映的星象恢複正常,眉頭卻未舒展——他剛才在紫微鬥數中看到,有顆將星正在大嶼山方向升起,與陸家的紫微星形成奇妙的共振。
"家主,發現 intruder入侵者)!"保鏢隊長衝進來說,"是個老地師和小童子,手裏拿著......"他話未說完,監控屏幕突然雪花亂閃,畫麵中出現個手持羅盤的小身影,正對著鏡頭比耶。
徐墨農帶著驚鴻躲進巷子裏,看著懷中熟睡的孩子,輕輕摸了摸他左腰的胎記。月光下,那胎記竟隱約呈現出菊紋與龍紋交織的圖案。他想起少女耳後的刺青,突然意識到,橘氏的九菊陣與陸家的紫微鬥數,或許早在二十年前就埋下了對決的種子。
"驚鴻啊驚鴻,"他對著星空長歎,"你這掌心的血珠,究竟是珠江龍氣的鑰匙,還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手?"懷中的孩子翻了個身,嘴角還掛著叉燒包的碎屑,在夢裏咯咯笑出聲來,仿佛聽見了這個困擾地師界千年的謎題。
遠處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徐墨農摸出那半塊帶血的盤扣,在月光下與驚鴻的玉玨並列。兩道微光突然交匯,在地麵投出個模糊的人影——正是二十年前在墓室中看到的陸家大少奶奶。她的 ips 微動,似乎在說:"鐵蠍歸位,九菊必敗......"
雨又開始下了,徐墨農裹緊驚鴻,走進霓虹與雨幕交織的夜色。街角的算命攤前,瞎子先生突然開口:"先生印堂發黑,家中必有血光之災。"老人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比起血光,我更怕這孩子將來要麵對的,是整個世界的陰雲。"
算命攤的白熾燈突然熄滅,瞎子摸索著點燃蠟燭,卻發現剛才那對祖孫的腳印竟在積水裏化作了北鬥七星的形狀,每顆星芒上都沾著叉燒包的碎屑,像極了被打亂的天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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