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古格空城?生物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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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風雪來得毫無征兆,如同一群被激怒的犛牛踏碎了湛藍的天幕。陸驚鴻緊了緊藏袍領口,指腹摩挲著腰間楊公盤的青銅邊緣,銅鈴在風中發出細碎的哀鳴。眼前的古格王朝遺址在雪幕中若隱若現,斷壁殘垣間突兀聳立的佛塔,像極了某位巨人遺落的骰子,在高原的罡風中搖晃著末日的點數。
    “第七處佛塔,還是空的。” 格桑梅朵的聲音透過犛牛毛圍巾傳來,睫毛上凝結的冰晶讓她的眼睛顯得格外通透,仿佛藏著納木錯湖底的星辰。她腰間的八寶琉璃藥壺輕輕晃動,裏麵封存的猛庫大葉種茶葉正與空氣中的瘴氣發生微妙共振 —— 這是滇西沐王府獨有的 “嗅瘴術”。
    陸驚鴻蹲下身,用洛陽鏟挑起一撮沙土。土色泛紅如凝血,混雜著細碎的骨殖與貝殼化石,在羅盤磁針的顫動中泛出詭異的幽藍。“是古格王朝的‘壇城血土’,” 他指尖蘸了蘸唾液,在掌心畫出先天八卦,“傳說當年古格王為抵禦拉達克入侵,曾在紅廟以萬人血祭布下‘時輪金剛滅魔陣’……”
    “現在陣眼被挖開了。” 格桑梅朵忽然按住他的肩膀,瞳孔驟縮。遠處紅廟的斷牆上,原本描繪著勝樂金剛的壁畫已斑駁不堪,但中央位置的曼陀羅圖案卻異常嶄新,像是用新鮮血液剛勾勒不久。更詭異的是,壁畫下方的石台上,整齊排列著七個青銅缽盂,每個缽盂裏都盛著半凝固的暗紅色膠狀物,表麵正蠕動著細小的黑色斑點。
    陸驚鴻剛要靠近,楊公盤突然劇烈震顫,二十八宿銅鏡中映出模糊的黑影。那是…… 人形輪廓,卻長著昆蟲般的複眼與節肢?他猛地拽住格桑梅朵的手腕向後急退,與此同時,青銅缽盂裏的膠狀物轟然炸開,無數黑色甲蟲鋪天蓋地湧來,每隻甲蟲的背甲上都刻著細小的苯教符文。
    “是‘屍陀林蟲’!” 格桑梅朵驚呼,迅速解下腰間藥壺傾倒,深綠色的茶湯在空中劃出弧線,“阿尼哥派的五毒曼荼羅隻能暫時壓製 —— 它們在啃食地脈!”
    甲蟲群在茶湯觸及的瞬間發出刺耳的嘶鳴,如同一鍋煮沸的鐵砂。陸驚鴻趁機拽著格桑梅朵衝進白廟,潮濕的黴味混合著鐵鏽氣息撲麵而來。這座供奉無量壽佛的殿堂如今隻剩殘垣,主供的佛像已斷頭折臂,佛龕裏卻整齊碼放著成排的羊皮卷軸,每一卷都用藏紅花繩捆紮,封口蓋著薩迦派的血螺梵輪印。
    “南宮氏的人來過。” 陸驚鴻抽出一卷卷軸,裏麵畫著複雜的脈輪圖,標注著 “四業誅殺陣?屍毒篇” 的梵文。卷軸邊緣殘留著新鮮的犛牛血手印,指縫間嵌著細小的沙粒 —— 是來自波斯灣的石油瀝青。他心中一凜:關中南宮氏果然在借古格地脈施展禁術。
    格桑梅朵忽然指著牆壁驚呼:“看那裏!” 原本空白的牆麵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幅動態壁畫。畫中人物穿著元代軍戶服飾,正用青銅杵開鑿山體,旁邊跪著身披苯教黑幡的巫師,雙手捧著盛滿黑色液體的陶罐。壁畫右下角,用朱砂寫著兩行藏文:“當古格的血土再次流淌,拉達克的詛咒將喚醒地下的蠕行者。”
    “這是……1630 年古格滅國之謎?” 陸驚鴻皺眉,想起《西藏王臣記》裏記載的那場蹊蹺的亡國之戰 —— 擁有千座佛塔的強盛王朝,如何在一夜之間被拉達克人屠城?壁畫中士兵的甲胄上刻著南宮家族的狼首徽記,而巫師手中的陶罐,竟與紅廟中的青銅缽盂一模一樣。
    格桑梅朵忽然劇烈咳嗽,圍巾滑落處,脖頸上浮現出蛛網狀的青斑。陸驚鴻這才注意到空氣中彌漫著淡紫色的霧氣,正從地板縫隙中緩緩滲出。他急忙掏出懷中的山河玨,玉琮表麵的河圖紋樣發出微光,將霧氣逼退三寸:“是業力病毒,南宮氏用薩迦派的‘道果法’煉製的生物兵器……”
    “更糟的是,” 格桑梅朵扯下一縷頭發,發絲在霧中瞬間化作黑色粉末,“病毒載體是古格地脈裏的千年屍氣,普通法器根本無法淨化。”
    兩人退至白廟外時,暴風雪已停,一輪血月從劄達土林後方升起,將佛塔群的影子拉得極長,如同插在大地上的無數經幡。陸驚鴻忽然注意到第七座佛塔的塔基處,有半截露出的人類股骨,骨頭上刻著密密麻麻的象雄文字。
    “那是…… 古格王的鎮國之寶‘骨笛天聽’,” 格桑梅朵臉色慘白,“傳說用國王本人的腿骨製成,能與地脈亡靈對話。南宮氏難道想……”
    她的話音未落,佛塔突然發出沉悶的轟鳴,塔身裂縫中滲出黑色液體,在月光下凝結成粘稠的觸須。陸驚鴻猛地推開格桑梅朵,楊公盤飛旋著砸向塔基,羅盤天池中的水銀爆射而出,在地麵畫出北鬥七星圖案。塔中傳來一陣桀桀怪笑,如同指甲刮擦金屬:“陸驚鴻,你以為阻止得了‘拉達克之淚’?古格的地脈早就在三百年前就種下了屍毒的種子……”
    那聲音混雜著男女老少的語調,像是無數亡靈擠在同一具喉嚨裏嘶喊。格桑梅朵突然指著佛塔頂端驚呼:那裏不知何時站著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身影,繃帶縫隙中露出的皮膚呈青紫色,額頭上嵌著一枚血螺梵輪 —— 正是南宮氏家主南宮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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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得 1294 年大都血案嗎?” 南宮鏡的聲音帶著金屬嗡鳴,他抬手拋出一個青銅瓶,瓶中滾出一顆骷髏頭,眼眶裏跳動著幽藍火焰,“你陸家先祖焚我薩迦典籍時,可曾想到今日?這顆骷髏裏封存著當年幸存僧人的詛咒,如今借古格屍氣化作‘屍陀林主’,將整個青藏高原化作病毒培養皿……”
    陸驚鴻握緊山河玨,忽然想起老地師臨終前的警告:“當十族密宗的千年恩怨與地脈糾纏,任何一次複仇都可能引發天地失衡。” 他望向遠處的劄達土林,那些被風蝕的山體輪廓突然變得異常熟悉 —— 那不是天然形成的地貌,而是某個巨大陣法的外圍護持!
    “格桑,快用‘藥師佛心咒’穩住地脈!” 他大喊著衝向佛塔,楊公盤展開成八卦鏡,“我去毀掉骨笛,這些病毒載體需要地脈共振才能擴散!”
    “來不及了!” 格桑梅朵忽然噴出一口黑血,脖頸的青斑已蔓延至臉頰,“看土林…… 那是‘五毒曼荼羅’的現世形態,南宮氏用屍氣重新激活了古格滅國時的‘地脈詛咒’……”
    話音未落,整個劄達土林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數百萬年形成的岩層竟開始蠕動,露出藏在其中的無數屍骸。那些穿著元代軍戶服飾的骷髏爬起身來,手中握著鏽跡斑斑的彎刀,眼眶裏跳動著與佛塔骷髏相同的幽藍火焰。
    陸驚鴻忽然想起古格王朝的另一個傳說:滅國時,國王的女兒曾向苯教黑巫師獻祭,換來 “讓侵略者永遠無法占領王城” 的詛咒。難道所謂的詛咒,就是將整個王朝的地脈化作病毒容器,一旦外敵入侵,便釋放出足以毀滅文明的生物兵器?
    南宮鏡的笑聲越來越癲狂:“陸驚鴻,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其實你不過是十族密宗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 就像這古格王朝,從來都是龍脈爭奪的犧牲品!”
    陸驚鴻舉起山河玨,玉琮表麵突然浮現出良渚先民的刻紋,與古格壁畫中的符號遙相呼應。他忽然福至心靈,對著格桑梅朵大喊:“用你的血滴在玉琮上!還記得阿尼哥派的‘以血引血’秘術嗎?”
    格桑梅朵一愣,隨即咬破指尖。鮮血滴在山河玨上的瞬間,玉琮發出耀眼的白光,那些蠕動的骷髏突然停滯,幽藍火焰開始逐一熄滅。南宮鏡發出不甘的怒吼,身影化作黑霧消散,佛塔中的骨笛也隨之碎裂成齏粉。
    然而,就在危機看似解除時,格桑梅朵忽然指著紅廟方向驚呼:“看那裏!那些甲蟲…… 它們在匯聚!”
    陸驚鴻轉頭望去,隻見無數屍陀林蟲正爬向紅廟中央的曼陀羅壁畫,在月光下拚出一個巨大的苯教符號。更令他心驚的是,格桑梅朵脖頸的青斑雖已消退,但她眼中竟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幽藍 —— 那是被業力病毒感染的征兆。
    暴風雪再次襲來,掩蓋了紅廟方向傳來的細微震動。陸驚鴻扶著格桑梅朵退向越野車,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南宮氏的目標根本不是簡單的複仇,他們想借古格地脈完成某種恐怖的生物兵器實驗,而更可怕的是,這場實驗似乎與十族密宗的千年恩怨、甚至夏朝地脈重置的秘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當車輪碾過佛塔旁的骨笛碎片時,車載收音機突然響起刺耳的雜音,隨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 那是三叔公陸明遠的秘書,帶著共濟會口音的英語:“r. u, t gae... is about to start at the "eye of the earth other".”
    陸驚鴻猛地踩下刹車,轉頭望向格桑梅朵。她正低頭盯著自己的掌心,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淡紫色的曼陀羅印記,與紅廟壁畫上的符號一模一樣。而遠處的古格空城,在風雪中漸漸模糊成一個巨大的問號,仿佛在問:當文明的存續需要以毀滅為代價,誰又能成為真正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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