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十族密宗?血誓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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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丘的風總帶著股青銅鏽味。
陸驚鴻站在古會盟台的殘碑前,腳下的夯土被秋陽曬得滾燙。這塊春秋時期齊桓公與諸侯會盟的遺址,此刻正被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影籠罩 —— 十大家族的族長與他們對應的密宗首領,像散布在棋盤上的棋子,沿著殘碑邊緣的十條石縫排列,每條石縫裏都嵌著塊不同質地的玉石,從和田玉到翡翠,從壽山石到青金石,正好對應著十族的發祥地。他懷裏的地脈符突然發出蜂鳴,十塊青銅片在棉布包裏相互吸引,竟自動拚成個完整的洛書圖案,邊緣的紋路與殘碑上的刻痕嚴絲合縫。
“三千年了,這台子總算又等來人。” 陸擎蒼拄著龍頭拐杖,杖首的紫微鬥數盤在陽光下轉動,將光斑投在殘碑中央的 “盟” 字上。老人的壽眉上沾著黃河三角洲的細沙,藏青色馬褂的袖口繡著北鬥七星,那是寧瑪派 “九乘次第” 風水術的入門標記。“當年齊桓公在這裏‘毋忘在莒’,今日我等在此盟誓,總得比古人多些誠意。”
格桑梅朵注意到陸擎蒼身後的寧瑪派老僧,袈裟上的伏藏鐵蠍正微微顫動,蠍尾指向西南角的陳九指。南洋陳家的掌舵人正用他那隻星盤義肢摩挲著塊蒙人皮鼓 —— 噶舉派的瑪爾巴手鼓,鼓麵上的裂痕裏嵌著檳榔渣,那是陳九指與人賭咒時的習慣。“阿尼哥派的老喇嘛說‘盟誓如醫方,對症才有效’。” 她輕聲對陸驚鴻說,指尖撚著串人骨念珠(阿尼哥派藥師佛密法的法器),“你看陳九指的鼓皮在出汗,定是心裏有鬼。”
司徒笑突然用手指關節敲了敲身邊的青石板。閩南司徒家的話事人總愛穿件洗得發白的唐裝,袖口別著枚宗喀巴金冠上的九眼天珠仿品。“葵丘的土性烈,埋得下青銅鼎,也埋得住背誓人的骨頭。” 他掏出三枚銅錢(梅花易數的起卦工具),往地上一撒,正好組成 “乾為天” 卦,“格魯派的‘五部大論’裏說‘因明如秤,能稱虛實’,今日誰要是心口不一,卦象自會顯形。”
南宮鏡的冷笑從石縫陰影裏飄出來。關中南宮氏的掌門總愛穿件黑色中山裝,領口別著枚血螺梵輪的微縮吊墜 —— 薩迦派 “四業誅殺陣” 的核心法器。“司徒先生的銅錢怕是沒算到,當年葵丘會盟的盟書,早被秦國人一把火燒了。”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落在石縫裏,竟泛起層黑霧,“盟約這東西,從來不如刀槍管用。”
“赫連家的薩滿鼓倒能驗真假。” 赫連鐵樹突然敲響了懷裏的青銅鼓,鼓麵上的雍仲逆萬字在鼓聲中亮起紅光。遼北赫連氏的家主總愛披著件虎皮坎肩,腰間掛著串狼牙,那是苯教黑派 “十三戰神魂” 的祭品。“誰要是背誓,這鼓就會顯他的死相 —— 去年有個偷長白山參的,鼓聲裏顯出他被熊瞎子啃的模樣,半點不差。”
沐雲裳懷裏的滇金絲猴突然尖叫起來。滇西沐王府的當家人正用猛庫大葉種茶葉在地上擺陣,茶梗組成的曼陀羅圖案裏,八寶琉璃藥壺正滲出些淡黃色的液體 —— 阿尼哥派的瘴氣解藥。“猴子能聞出謊言味。” 她輕輕撫摸猴毛,“它剛才對著漢斯先生齜牙,莫不是羅斯柴爾家族的人又在打什麽算盤?”
漢斯?繆勒的星盤義肢突然轉得飛快。蘇黎世羅斯柴爾的代理人總愛穿件銀灰色西裝,領口的宇宙沙盤模型正投射出香巴拉壇城的虛影。“時輪金剛經說‘時間如環,首尾相銜’。”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今日的盟約不過是曆史的重演,何必太認真?”
橘政宗的和服下擺掃過青石板。京都橘氏的家主手裏正轉著串念珠,每顆珠子都是用伊勢神宮的禊祓聖水浸泡過的。“真言宗的九字劍印能鎖心神。” 他突然用日語念了段咒語,空海袈裟的金線在陽光下連成個五芒星,“誰要是背誓,這劍印就會刺入他的識海。”
以法蓮?科恩的羊皮卷軸在風中展開。耶路撒冷所羅門的大祭司總愛戴著頂黑色禮帽,帽簷下的數字約櫃仿品正閃著藍光。“卡巴拉密教的塞菲洛生命樹記錄一切誓言。” 他用希伯來語說了句禱詞,“違背盟約者,會從‘王冠’跌落到‘王國’,永世不得超生。”
齊海生突然把鄭和航海圖鐵卷拍在殘碑上。膠東齊氏的少主總愛穿件海魂衫,腳踩的膠鞋還沾著西沙的珊瑚渣。“毗盧派的六舶寶鑒能照人心。” 他指著鐵卷上的潮汐紋,“誰要是口是心非,這圖上就會顯出他的下場 —— 就像當年那些私吞鄭和寶船貨物的水手,全被畫成了魚食。”
陸擎蒼突然將龍頭拐杖往地上一頓。杖首的紫微鬥數盤射出道金光,在殘碑中央的 “盟” 字上凝成個太極圖。“既然諸位都有驗誓的法子,那就按老規矩來。” 老人從懷裏掏出個錦盒,裏麵是塊刻著十族族徽的玉圭,“商代人會盟用‘歃血為盟’,今日我等也學古人 —— 用各自的心頭血,在這玉圭上畫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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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梅朵注意到玉圭邊緣的凹槽,正好能容納十滴血珠,槽底刻著的洛書九星紋與陸驚鴻地脈符上的紋路完全吻合。“阿尼哥派的醫典說‘心頭血通神魂’。” 她輕聲對陸驚鴻說,“這玉圭定是用洛水玉做的,能吸收血脈裏的神魂印記,誰要是背誓,血痕就會變成黑色。”
陸擎蒼先割破指尖,將血滴在刻著陸氏族徽的凹槽裏。殷紅的血珠剛落下,就被玉圭吸收,在族徽周圍顯出圈金色光暈 —— 那是寧瑪派 “伏藏鐵蠍” 的靈力反應。“陸氏以《皇極經世書》為誓,若違此約,龍氣反噬,斷子絕孫。” 老人的聲音在荒原上回蕩,驚起群寒鴉。
司徒笑跟著滴血,他的血落在凹槽裏,竟泛起層青光,與宗喀巴金冠的天珠光芒相互呼應。“司徒家以馬六甲沉船坐標為誓,若違此約,海怪分屍,葬身魚腹。” 閩南人的語調帶著股海腥味,像是從遠洋貿易的風浪裏撈出來的。
南宮鏡的血滴在玉圭上,立刻變成暗紅色,與血螺梵輪的顏色如出一轍。“南宮家以波斯灣厭勝之物為誓,若違此約,地脈倒轉,屍骨無存。” 關中人的聲音裏帶著股鐵器味,像是從軍工礦區的煉鋼爐裏淬過。
沐雲裳的血滴落下時,滇金絲猴突然對著玉圭作揖。阿尼哥派的藥壺光芒與血痕相融,在凹槽裏開出朵淡紫色的花。“沐王府以猛庫大葉種茶魂為誓,若違此約,瘴氣侵體,七竅流血。” 滇西女子的聲音裏帶著茶香,清冽如雪山融水。
齊海生的血滴在凹槽裏,立刻泛起潮汐般的波紋,與航海圖鐵卷的紋路同步起伏。“齊家以鄭和寶船鐵卷為誓,若違此約,海嘯翻船,喂了鯊魚。” 膠東人的笑聲裏帶著浪濤聲,像是剛從打撈船上下來。
赫連鐵樹的血滴落下,青銅鼓突然 “咚” 地響了聲。苯教黑派的逆萬字與血痕結合,在玉圭上顯出個猙獰的狼頭。“赫連家以長白山契丹血咒為誓,若違此約,戰神噬魂,不得轉世。” 遼北漢子的聲音像塊凍硬的鐵板,砸在地上能彈起火星。
陳九指用他那隻星盤義肢的指尖滴血,血珠落在凹槽裏,瑪爾巴手鼓突然發出低沉的嗡鳴。噶舉派的幻身降頭術與血痕相融,在玉圭上凝成個模糊的人影。“陳家以馬來降頭師公會為誓,若違此約,降頭反噬,全身潰爛。” 南洋人的語調裏帶著檳榔的辛辣,像在說段江湖切口。
漢斯?繆勒的血滴落下時,宇宙沙盤突然投射出組複雜的公式。時輪金剛派的星軌與血痕交織,在玉圭上組成個微型的星係圖。“羅斯柴爾以瑞士冰川古病毒為誓,若違此約,病毒噬心,化為膿水。” 瑞士人的德語口音裏帶著鍾表齒輪的精密感,每個字都像經過計算。
橘政宗的血滴在凹槽裏,空海袈裟的金線突然延伸過來,與血痕連成個完整的九字劍印。“橘家以伊勢神宮禊祓聖水為誓,若違此約,八岐大蛇噬身,魂飛魄散。” 京都人的日語說得抑揚頓挫,像在念段古老的咒文。
以法蓮?科恩的血滴落下,數字約櫃突然射出道藍光。卡巴拉密教的塞菲洛生命樹與血痕結合,在玉圭上顯出十個發光的節點。“所羅門以哭牆地磁場為誓,若違此約,聲波震碎五髒,死無全屍。” 猶太祭司的希伯來語帶著哭腔,像是從耶路撒冷的廢墟裏傳來。
最後輪到陸驚鴻。他割破指尖時,懷裏的地脈符突然飛出,十塊青銅片按洛書方位貼在玉圭周圍。當血滴落在中央的凹槽裏,所有家族的血痕突然同時亮起,在殘碑上空組成個巨大的河洛天機圖虛影。“我以地師傳承為誓。” 陸驚鴻的聲音裏帶著楊公盤的銅鏽味,“若違此約,地脈斷絕,形神俱滅。”
格桑梅朵的紫檀念珠突然繃直,紅繩上的每顆珠子都對應著玉圭上的一道血痕。阿尼哥派的人骨念珠與十族血誓產生共鳴,在她掌心燙出個淡淡的卍字印。“成了!” 她輕聲說,“血誓已通天地,誰要是反悔,不用等到詛咒應驗,現在就能看出征兆。”
話音剛落,南宮鏡的血痕突然泛起絲黑氣。關中南宮氏的掌門臉色微變,下意識地摸了摸領口的血螺梵輪。陸驚鴻注意到他袖管裏露出的半截鐵楔子 —— 和殷墟塔台裏的磁石陣用的是同一種材質,上麵還纏著根頭發,發色與陸雪霽的金發一模一樣。
漢斯?繆勒突然笑出聲“看來有人心裏的小算盤還沒停。” 他的星盤義肢指向玉圭上空的天機圖,“不過沒關係,這盟約本就是為了對付共同的敵人 —— 那些想把河洛天機圖據為己有的人,不是嗎?”
陸擎蒼將玉圭收入錦盒,龍頭拐杖在地上劃出個半圓。“三日之後,昆侖山口匯合。” 老人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各自家族的聖物,咱們去會會那位藏在幕後的‘老朋友’。”
寒風突然卷起地上的枯草,在殘碑周圍組成個巨大的漩渦。陸驚鴻望著十族密宗代表離去的背影,突然發現漢斯?繆勒的星盤義肢在陽光下反射出道異樣的光,正好照在南宮鏡的鐵楔子上 —— 那截楔子的陰影裏,竟藏著個微型的洛書陣圖,與玉圭上的紋路完全相反。
格桑梅朵的念珠突然斷了線。人骨珠子滾落在地,在泥土裏排成個 “詐” 字。“阿尼哥派的念珠不會平白無故斷。” 她撿起顆珠子,上麵還殘留著南宮鏡血痕的黑氣,“這盟約怕是……”
“怕是場更大的陰謀。” 陸驚鴻接住滾到腳邊的珠子,突然想起老地師說過的話“十族同心,其利斷金;十族異心,地脈崩裂。” 他望著昆侖山口的方向,那裏的天際線正泛著詭異的紅光,像有場巨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葵丘的殘碑在暮色中沉默著,仿佛在嘲笑三千年的會盟與背叛。陸驚鴻知道,這場血誓同盟不過是另一場博弈的開始,而真正的賭局,將在昆侖山口的風雪裏揭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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