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十族血盟?契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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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士山北麓的風雪裹著火山灰,打在臨時搭建的碳纖維帳篷上劈啪作響。陸驚鴻搓了搓凍得發僵的手指,看著帳篷中央那尊由十族信物拚合的祭壇 —— 香港陸氏的楊公盤、閩南司徒氏的九眼天珠、關中南宮氏的青銅劍…… 十件器物在零下二十度的嚴寒裏泛著各異的光,像十顆不肯熄滅的星辰。
    “昭和二十年,美軍轟炸東京時,十族曾在此立過‘守脈約’。” 橘政宗的雙胞胎女兒橘真夜跪坐在祭壇東側,和服袖口繡著的伊勢神宮鳥居圖案正在結霜,“當時我祖父用真言宗的‘九字印’封存契約,埋在富士山三號火山口下,沒想到七十年後,要靠我們這些小輩重續盟約。” 她妹妹橘彌生正用禊祓秘術擦拭一塊黑曜石,石麵上的冰紋正慢慢化作北鬥七星的形狀。
    司徒笑突然用象牙拐杖敲擊地麵,帳篷頂懸掛的溫度計指針猛地往下一跳“閩南司徒家的《海商法》記載,血盟最忌‘心不齊’。” 他轉動拐杖頂端的天珠,帳篷角落的攝像機突然亮起 —— 那是台改裝過的紅外記錄儀,能捕捉地脈之氣的流動,“你們看屏幕上的氣脈軌跡,像不像條被斬斷的蛇?”
    屏幕上的紅色氣流在祭壇周圍盤桓,卻始終無法匯聚成環,在南宮鏡的青銅劍與赫連鐵樹的薩滿鼓之間,有段明顯的氣脈斷層,泛著詭異的灰黑色。
    “是‘厭勝之氣’。” 陸驚鴻從背包裏掏出塊泰山石敢當,石麵上的《度人經》刻痕在帳篷燈光下泛著銀光,“徐墨農說過,十族血脈同源,若有一族心懷二誌,血盟的氣脈就會生‘癘’。” 他將石塊壓在斷層處,灰黑色竟像活物般退縮了半寸,“這氣息帶著南海的鹹腥,陳家的人有問題。”
    帳篷門簾被風雪掀開,陳九指的義肢在門框上撞出悶響。老人身後跟著個穿迷彩服的年輕人,肩章上別著馬來西亞降頭師公會的蛇形徽記“南洋陳家的‘血咒契’還需要質疑?” 他將斷腕按在祭壇邊緣,義肢的星盤齒輪轉動著,投射出陳家曆代家主的虛影,“從嘉靖年間護送鄭和寶船殘部開始,我們哪次沒站在守脈第一線?”
    年輕人突然從懷裏掏出個椰殼蠱罐,打開的瞬間,股混合著榴蓮與屍臭的氣息彌漫開來“家主說,誰質疑陳家,就讓他嚐嚐‘五毒噬心蠱’的滋味。” 罐口爬出的金頭蜈蚣在雪地裏留下道熒綠色的痕跡,直逼陸驚鴻腳邊。
    “夠了。” 沐雲裳突然放出滇金絲猴,猴子爪裏的猛庫大葉茶落在蠱罐上,茶葉遇蠱毒瞬間變黑,卻在接觸到帳篷地麵時重新轉綠,“滇西沐王府的《蠱經》記載,‘毒遇真脈則化’。” 她指著茶葉變綠的位置,那裏的冰層下正滲出極淡的紅色,“富士山的地脈水帶著火山硫黃,能驗出契約裏的‘異心’。”
    赫連鐵樹突然敲響薩滿鼓,鼓麵上的契丹文隨著鼓聲亮起,在帳篷內壁投射出幅古老的星圖 —— 那是長白山薩滿教的 “守脈圖”,圖中用朱筆圈出的十個點,正對應著當前十族的位置,唯有代表南洋陳家的那個點,邊緣泛著鋸齒狀的紅光。“滿族《烏春》唱詞裏說,‘血盟如鼓麵,一點破則全崩’。” 老人的鼓點突然變急,“1900 年庚子國變時,就是因為齊家私藏了鄭和寶鏡,導致十族在大沽口的布防全線崩潰!”
    齊海生猛地拍響桌子,鄭和航海圖鐵卷從懷中滑落,卷軸展開的瞬間,帳篷內的風雪突然靜止“膠東齊家打撈隊 1974 年在西沙發現的明代沉船裏,就有當年的血盟契約副本!” 他指著卷軸上的朱砂印,“陳家的印泥裏摻了降頭師的骨粉,從那時起就沒安好心!”
    帳篷中央的祭壇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十件信物同時震顫,楊公盤的銅鏡映出的景象讓所有人噤聲 —— 陳九指的義肢關節處,竟嵌著枚共濟會的光明派徽章,星芒圖案正在吸收周圍的地脈之氣。
    “看來不用藏了。” 陳九指突然笑起來,義肢的星盤完全展開,露出裏麵的微型炸彈,“共濟會承諾給我換條真正的手臂,代價是幫他們拿到十族血盟的‘同心咒’。” 他突然按下義肢側麵的按鈕,帳篷外傳來密集的槍聲,“降頭師公會的人已經控製了三號火山口,你們現在就是甕中之鱉。”
    陸驚鴻突然將泰山石敢當砸向祭壇,石片飛濺處,十件信物的氣脈突然逆轉,灰黑色的厭勝之氣倒灌回陳九指體內。老人發出淒厲的慘叫,義肢開始融化,露出下麵纏繞的黑色絲線 —— 那是用馬來黑巫術浸泡過的人發,每根絲線上都纏著個微型符咒。
    “南洋陳家的‘幻身降頭術’,終究敵不過華夏的‘鎮魂符’。” 南宮鏡拔劍出鞘,劍氣在帳篷內劃出道金光,將穿迷彩服的年輕人釘在柱上,“關中南宮氏的《斬邪劍譜》記載,‘邪術畏正脈’,你看他領口的蛇徽,遇劍氣已經變成灰了。”
    橘真夜突然指向祭壇上的契約文書,原本鮮紅的血字正在變黑,像被墨汁浸染,在 “南洋陳家” 四個字上,浮現出行細小的拉丁文“是光明派的‘背叛咒’!” 她妹妹橘彌生同時展開禊祓用的白麻,麻巾接觸到契約的瞬間燃起藍火,“這咒源自中世紀的聖殿騎士團,能讓血盟的反噬加倍落在背叛者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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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九指的身體開始滲出黑血,那些血珠落地後化作小蛇,卻被沐雲裳的滇金絲猴用茶葉毒死“沐王府的《瘴癘經》說,‘降頭術的反噬,會讓施術者七世為蛇’。” 她看著老人在地上抽搐,突然歎了口氣,“1942 年你父親在仰光幫遠征軍破解日本巫蠱,那時的陳家,多讓人敬佩。”
    帳篷外的槍聲突然停了,漢斯的衛星電話響起,他接聽完臉色驟變“羅斯柴爾家族的情報網顯示,橘政宗根本沒來北麓,他帶著東密的人在富士山主峰布置‘逆五芒星陣’,要用十族的血祭激活火山!” 他指著帳篷外的風雪,“這些雪片裏含有火山灰,三號火山口的岩漿已經突破了第一層地殼!”
    祭壇上的契約文書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現出十族先祖的虛影,每個虛影都指向富士山主峰的方向。陸驚鴻認出其中一個穿明代服飾的身影,正是陸氏那位輔佐鄭和下西洋的先祖,虛影手中的羅盤正指向南宮鏡的青銅劍。
    “是‘先祖示警’!” 南宮鏡突然將劍拋給陸驚鴻,“《鬼穀子陰符》說,‘危局顯真脈’,隻有陸家的紫微印能暫時壓製火山地脈!” 他拔出另一把短劍,“我帶司徒家和齊家的人去牽製東密,你們快帶契約殘片去主峰!”
    陸驚鴻接住青銅劍的瞬間,契約的火焰突然凝聚成枚血色令牌,上麵刻著的 “同心咒” 開始發燙。格桑梅朵的金剛杵與赫連鐵樹的薩滿鼓同時共鳴,帳篷外的風雪突然轉向,在地麵掃出條通往主峰的路徑 —— 那是十族地脈之氣強行開辟的生門。
    “寧瑪派的《大圓滿前行》說,‘血盟的反噬,也能化為守護之力’。” 格桑梅朵將令牌係在陸驚鴻腰間,“你看令牌背麵的梵文,是‘破邪咒’,能化解東密的九字劍印。” 她突然拽住陸驚鴻的手腕,指腹劃過他掌心的紋路,“徐墨農的劄記裏畫過這紋路,說能在火山口找到‘地脈之眼’。”
    陳九指的慘叫聲越來越弱,他最後看了眼陸驚鴻,斷腕處滲出的血突然在地上組成個六芒星“告訴…… 我兒子…… 陳家…… 欠陸家的…… 下輩子…… 還……” 話音未落,老人的身體突然化作灰燼,被風雪卷出帳篷,隻留下那枚光明派徽章,在雪地裏泛著冰冷的光。
    司徒笑用拐杖挑起徽章,天珠的光芒將其淨化成粉末“閩南司徒家的《商道秘錄》說,‘背叛者的結局,從來都是被自己的欲望吞噬’。” 他看著粉末被風吹向主峰,“這也算給橘政宗送份‘見麵禮’。”
    帳篷外傳來南宮鏡的呼喝聲,夾雜著東密的咒語和金屬碰撞的脆響。陸驚鴻最後看了眼祭壇上剩下的九件信物,它們的光芒正順著風雪開辟的路徑延伸,像九條連接的血管,將十族的力量匯聚向主峰。
    “走吧。” 他握緊青銅劍,令牌在腰間發燙,像有顆跳動的心髒,“徐墨農說過,血盟的意義不在契約,在人心。就算少了一族,剩下的九族,也要守住這地脈。”
    格桑梅朵的金剛杵在雪地裏畫出個時輪金剛咒,赫連鐵樹的薩滿鼓敲出古老的節奏,三人踩著風雪開辟的路徑向主峰走去。陸驚鴻回頭望時,帳篷內的九件信物正在自動排列,組成個殘缺卻依舊發光的圓環 —— 那是十族血盟的另一種形態,縱然有裂痕,卻從未真正斷裂。
    富士山的火山灰在頭頂形成灰黑色的雲,偶爾有岩漿的紅光穿透雲層,像隻窺視的眼睛。陸驚鴻摸著腰間的令牌,突然想起契約上的那句話“十脈同源,缺一而損,缺九而絕,唯同心者,可續其脈。”
    或許,陳九指最後的血書,才是這場契約反噬裏,最意外的守護。
    風雪越來越大,將他們的腳印迅速掩埋。但陸驚鴻知道,隻要手中的青銅劍還在發光,隻要腰間的令牌還在發燙,這條通往主峰的路,就永遠不會消失。因為地脈的守護,從來不是靠完美的盟約,而是靠那些明知有裂痕,卻依舊願意往前走的人。
    前方的火山口已經能看到橘紅色的岩漿,像條沸騰的河流。陸驚鴻握緊格桑梅朵的手,她的掌心雖冷,卻帶著種讓人安心的力量。他突然想起徐墨農教他的最後一句口訣“地脈如人脈,痛則不通,通則不痛 —— 而打通它的,從來都是真心。”
    那麽,就用真心,去化解這場十族血盟的反噬吧。陸驚鴻深吸一口氣,帶著身後的人,一步步走向那片橘紅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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