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正好做了開胃的涼皮，老太太嚐嚐看喜不喜歡。”
    “這大熱的天，難為你還記掛著我，願意大老遠跑這一趟。說來也巧，景懷前幾天還給我買過這種小食呢，中午你留下來吃飯，我正好嚐嚐你做的和景懷買的有啥區別。”
    “祖母！祖母！”
    聽到這聲音，秦氏立馬笑得開懷，“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這皮猴兒，不知道從哪野回來了。”
    “祖母，你怎麽能這麽說自己孫子呢！”裴景懷佯裝不滿地走了進來。
    他給秦氏和沈安安見禮，沈安安還禮。
    裴景懷拿出自己買的東西，“前些日子，我見祖母喜歡吃這涼皮，今兒個我又買了些回來。”
    “哈哈哈，你拿來的正好，安安也給我帶了她自己做的涼皮，待會兒咱們一塊嚐嚐，看看哪種涼皮最好吃！”
    飯菜很快就上了桌，兩盤涼皮也被放在了青花瓷盤當中。
    兩盤子涼皮差距還是很大的。
    很明顯沈安安帶來的涼皮更加晶瑩剔透，配菜也更豐富——嫩綠的黃瓜絲、橙色的胡蘿卜絲、鮮嫩的豆芽，加上那秘製的辣椒油，這一盤看上去就讓人胃口大開。
    “這顏色瞧著就開胃！”
    秦氏忍不住湊近細看，指著盤中細長的豆芽問道：“這是什麽菜，我竟是從未見過。”
    沈安安莞爾一笑，“這叫豆芽，就是黃豆發出來的嫩芽，是我無意中發現的，老夫人嚐嚐，豆芽清脆爽口，味道很不錯的。”
    秦氏拿起筷子，夾起一筷送入口中，“果然爽脆！這紅油是用茱萸做的吧，辣味倒是其次，吃在嘴裏滿口都是香味。”
    “那不是茱萸，不過和茱萸的用處差不多。”
    裴景懷早就有些忍不住了，他也夾了一筷子放進了嘴裏，酸酸辣辣的口感，瞬間俘獲了他的味蕾。
    秦氏有些感慨，“安安啊，你這手藝真是絕了，每道吃食都是這麽別出心裁。”
    “老夫人過獎了，農家婦人，整日與柴米油鹽打交道，自然要多琢磨些花樣。”
    裴景懷吃得根本就停不下來，要不是還顧及著秦氏，他早就把所有的涼皮都吃了。
    待大家都吃完飯，裴景懷還有些意猶未盡，“沈娘子明日可否多做些涼皮過來，大熱天的，吃這個最是舒坦。”
    秦氏瞪了自家不著調的孫子一眼，“你也知道這是大熱的天，怎好讓人家天天往咱們家跑。”
    沈安安倒是不以為意，“無妨，你們若是喜歡，我可以把做涼皮的方法教給府上的廚子。”
    秦氏連忙拒絕，她可是知道的，大家誰不是把自己的秘方死死捂住，也就是這個傻丫頭，竟然開口就要把秘方交出來。
    “不行，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秘方怎麽能輕易示人！”
    “隻要保證不外傳，隻在府上做做無妨。”
    秦氏想了想，他們家的廚子都是簽了死契的，倒是能保證不外傳。
    “你這孩子，我們光受你恩惠了，你讓我覺得欠你良多。”
    沈安安笑笑，“我今兒其實也是有件事情，想請老夫人幫幫忙的。”
    秦氏頓時來了精神，“快說，到底是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現在手頭已經有了些銀子，想著送兒子和兩個侄子去念書。可是找了好幾家私塾，我都不滿意，去書院的話，幾個孩子底子又太弱，實在沒了辦法，不知老夫人有沒有好的私塾推薦？“
    秦氏拍掌大笑，“這還找什麽，咱們家就有現成的，我家林先生可是進士出身，當年名動……嗯，是我兒的門生，現在就在家教我這不成器的孫子讀書，學問可是頂頂好的，你大可以放心。”
    沈安安喜出望外，進士當塾師，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雖然不知道這林先生為什麽沒去做官，而是選擇在裴家當先生，可進士的學問，縣城的書院也是比不了的。
    “那真是多謝老夫人了。”
    秦氏擺擺手，“沒什麽好謝的，一個也是教，三個也是帶，這皮猴兒總是偷偷往外跑，等有人和他一塊念書了，還能看著他一些。”
    “祖母，您說的是什麽話！”裴景懷頓時垮下臉來。
    秦氏見孫子難得一副坐立不安的神色，眼裏閃過一絲促狹，”林先生學問是好，就是我這皮猴兒是個坐不住的，林先生已經罰他抄了幾十遍論語了，前幾天剛罰了他兩遍，到現在還沒抄完呢。”
    “祖母！您別總提那些有的沒的。”裴景懷耳根通紅，見沈安安神色如常，神色稍定。
    “裴公子聰慧，這般年紀，活潑些也是常理。”
    “是吧，林先生也是這麽說的，也不知道我這傻孫子什麽時候才能開竅，他爹像他這個年紀，已經是舉人了。”
    裴景懷沒想到沈安安竟然還誇他，不自覺挺了挺腰板。
    “既然是同窗共讀，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頭。”
    秦氏看向裴景懷，“第一，不許帶著安安家的孩子逃課。第二，課業你們幾個要互相督促。第三，荷花池水深，不許將他們帶到河邊去。”
    裴景懷扶額，“祖母，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麽形象？”
    “你這臭小子，我還能不了解你！”
    沈安安看著這祖孫兩個鬥嘴的模樣，忍不住掩嘴輕笑。
    “既然如此，我待會就讓人把西廂房收拾出來，你明日就帶著孩子們過來吧。”秦氏開口說道。
    就在這時，外邊有人走了進來。
    來人一襲靛藍長衫，衣袂翩翩，款步而來。
    約莫四十出頭年紀，麵容清俊，他行至堂前，恭敬地拱手作揖，“老夫人。”
    “林先生來得正好，這位是沈娘子，她家三個孩子明日會來與你讀書。”秦氏笑吟吟地引薦。
    林墨目光在沈安安身上一掃，微微頷首致意。
    他雖身形消瘦，卻自有一派儒雅風骨。
    “林先生。”沈安安起身行禮。
    “沈娘子就是那豆腐和豆腐乳的創造者？”
    “正是。”沈安安有些詫異。
    林墨的臉上盡是讚賞之色，“沈娘子所製之法甚是精妙，實乃匠心獨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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