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抬手摸了摸小花的頭，“這孩子多乖，她隻是怕你離開她的視線，又不耽誤你幹活，你明天隻管來上工便是。”
    劉銀鈴眼眶漸紅，連連道謝後牽著小花離開了。
    張氏歎息了一聲，“又是一個可憐人。”
    “娘，你覺得銀鈴像不像當初的我？”沈安安有些好奇地問張氏。
    張氏想了想，“像……又不像。”
    “怎麽說？”
    “當時你和離是有底氣的，同樣是和離，銀鈴的眼裏全是茫然無助。”
    沈安安點頭，“這世道，對女子本就苛刻，能遇到這樣懂得自救的人，我願意拉她一把。”
    ……………………
    宋二牛一家終於在鎮上安頓下來了。
    宋母看著新租的青磚小院，雖然地方很小，不能養雞種菜，卻很幹淨整潔，倒也覺得租金花的值了。
    這裏離如意樓不是很遠，兒子以後去如意樓也能近些。
    在家歇了三天後，宋二牛便重新回如意樓上工。
    剛踏進如意樓大門，就有夥計喊他。“二牛哥，錢掌櫃讓你去後院找他！”
    “這就去！”宋二牛摸了摸臉上刻意沒有抹藥的傷痕，暗自盤算著待會要怎麽和錢掌櫃賣慘，最好能再討些好處，想到這，腳下的步子不由輕快了幾分。
    後院，宋二牛見到了錢掌櫃，他笑著上前，“錢掌櫃找我？”
    錢掌櫃上下打量了宋二牛幾眼，自然沒忽略他臉上還沒好的傷。
    “傷好些了嗎？”
    宋二牛連忙擠出一絲苦笑，“那些人下手太狠，怕是要再過些時日才能痊愈。”
    “既然這樣，你就回去好好歇著吧，以後不用再來了。”
    宋二牛一時沒反應過來，“錢掌櫃，您剛才……說什麽？”
    “既然你沒聽懂，我就說的再直白些……你被辭退了！”錢掌櫃冷冷開口。
    “不是……錢掌櫃，咱們不是說的好好的嗎，是你讓我回去休息幾天的，怎麽我回來您就翻臉了？”
    “你還好意思問？”
    宋二牛一頭霧水，這錢掌櫃怎麽突然對他轉變了態度，自己到底什麽地方的罪了他？
    “還請錢掌櫃明說。”
    “你私德有虧！你和你們村的寡婦私通，還生了個兒子，可有此事！？”
    宋二牛震驚，這事是誰告訴錢掌櫃的？
    “錢掌櫃，你聽我解釋……是因為我那婆娘隻給我生了個丫頭，我也不能絕了後不是。就算我在外麵有了兒子，也沒打算休了我婆娘，是她自己鬧著要和離的，天地良心啊，錢掌櫃，你不會因為這件事就要辭退我吧？”
    “這隻是其一，你還的罪了你不該得罪的人，我話盡於此，你以後好自為之吧！”
    說罷，錢掌櫃並不看宋二牛的反應，轉身去了前堂。
    宋二牛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如意樓的。
    大街上的人來來往往，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可他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宋母和劉玉娘正在吃飯，木桌上擺著稀粥和鹹菜。
    劉玉娘嫌棄地攪著碗裏的粥，死老太婆未免也太摳了些，說什麽他們又不幹活，不用吃那麽飽。
    宋母的臉色也同樣不好看，劉玉娘手腕上的銀鐲子晃得她眼睛疼。
    本來兒子說不和劉玉娘辦酒宋母很開心，可兒子又說不能委屈了劉玉娘，又給她買了一個大銀鐲子。
    院門被敲響，宋母看了劉玉娘一眼，“你去問問是誰，不要亂開門！”
    劉玉娘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院門口，“誰啊？”
    “是我！”
    一聽是宋二牛的聲音，劉玉娘趕緊打開了門。
    “二牛，你咋這個點回來了？”宋母筷子一放，臉上堆出笑來。
    “是不是掌櫃看你傷還沒好，讓你回來再歇兩天？”
    劉玉娘笑著接話，“回來了就先吃飯吧，你們掌櫃人可真好。”
    “那也得是我兒有能耐，如意樓是啥地方，掌櫃可不是人人都這麽照顧的！”
    宋母還在那裏自誇，可劉玉娘卻發現有些不對勁，怎麽看宋二牛都不像開心的樣子。
    “二牛，你到底是怎麽了？”劉玉娘晃了晃宋二牛。
    宋二牛這才回過神來，“他娘的，錢掌櫃把我辭退了！”
    還在誇誇其談的宋母愣在了當場，“什麽？！怎麽會這樣，你不是才說錢掌櫃賞識你，要給你漲工錢嗎，怎麽說辭退就辭退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劉玉娘也是心中一驚，“二牛，你說說到底咋回事啊！”
    “掌櫃說我私德有虧，還說……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宋母愣了片刻，突然扭頭瞪向劉玉娘，“我就知道是你這個賤蹄子惹出來的禍事！你個到處勾搭男人的騷狐狸，要不是你，我們二牛怎麽會丟了這麽好的差事！”
    宋母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劉玉娘的頭發。
    劉玉娘守寡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上門來找她茬的人可不少，見宋母撲了上來，她一點都不害怕，直接將人推翻在了地上。
    嘴裏罵罵咧咧，“死老太婆，你嘴巴放幹淨點，我現在可是你兒媳婦，哪有你這麽說兒媳婦的！”
    “你敢做還怕人說不成，要不是你勾引了我兒子，他能和你攪一塊去？”
    宋二牛看到扭打到一起的兩人，怒火翻湧，“你們不要再打了！錢掌櫃辭退我，主要原因不是這個，應該是因為得罪人了。”
    聽了這話，地上的兩人才停了手，宋母更是叫苦不迭，沒想到這劉玉娘竟然敢對她動手，還下手這麽狠。
    她摸著脖子上被抓出來的血痕，急切地問：“你到底得罪誰了？”
    宋二牛煩躁地抓了抓頭，“這我哪知道，他隻說我得罪了什麽人物，也沒說是誰啊！”
    “難道是……劉銀鈴？”
    劉玉娘看白癡一樣看著宋母，如果劉銀鈴算得上是個人物，就不會被宋家母子欺負成這樣了。
    “不可能，就她那樣……”宋二牛當場否定了宋母的猜測。
    “兒啊，不管怎麽說，你回去求求掌櫃，咱們這份工可不能丟啊！”
    “你以為我沒求啊！錢掌櫃這次是鐵了心要辭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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