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妹這是怎麽了，怎麽流了這麽多血？二弟這是打人了？
    真是太不像話了，二弟妹還懷著孩子呢，他怎麽能對二弟妹下死手！
    陳廣益還沒來的及罵二弟幾句，陳廣德已經開口了，“大哥！快去請大夫！”
    陳廣德將人抱到了床上，錢杏花一臉的慘白。
    算了，現在還不是訓人的時候，還是先給弟妹看病要緊。
    牛大棚正在家裏吃飯，突然院門被拍得震天響。
    也不等他吃完最後一口飯，陳廣益已經拉著他出了院門。
    牛大棚直接被拖進了陳家二房，一看錢杏花的樣子呆愣當場。
    “這這這，這是要生了吧？”
    “牛大夫，你趕緊過來看看，我媳婦還沒到月份啊 ！”
    牛大棚蹙眉，卻並沒有上前，“我隻給豬接生過，我一個大男人，咋能給人接生？”
    ”啊！我的肚子好疼！”錢杏花抓著陳廣德的胳膊尖叫。
    “真是胡鬧！你們別耽擱了，她這就是要生了，趕緊找接生婆來才是要緊！“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話，錢杏花又發出一聲慘叫。
    “還不快去！”牛大棚也是急眼了，真沒見過這樣的，孩子都要生了，一個個連找誰都不知道。
    陳廣益連忙又跑出去，去找村裏的接生婆。
    原來弟妹這就是要生了，當初沈安安就是這樣，隻不過當時自己在鎮上念書，回來的時候孩子就已經生出來了。
    常樂生出來就很弱，連哭都沒什麽聲音，他隻回來待了一天就回了鎮上。
    當時他就不喜歡常樂，覺得那麽小的孩子根本活不下來。
    他一路跑到接生婆家，用力敲人家的門。
    接生婆做的就是這個活計，經常三更半夜有人來家裏敲門。
    接生婆看著門外邊的陳廣益，忍不住蹙眉，“杏花不是還不到日子，你咋過來了？”
    “我二弟妹馬上就要生了，你趕緊跟我走！”
    生孩子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接生婆也不敢多耽擱，跟著陳廣益趕緊走。
    她進門就聞見一股血腥味，快步上前，仔細查看錢杏花的情況。
    錢杏花這時躺在床上，臉色煞白，額頭的汗珠大滴大滴落在枕頭上。
    “讓開些，我看看！”接生婆撥開還坐在床前的陳廣德。
    這是弟妹生孩子，陳廣益覺得他在裏麵不像樣子，連忙退了出來。
    接生婆等人離開，掀開錢杏花身上的裙子，看了下情況，又上手摸了摸錢杏花的肚子。
    看完情況之後眉頭緊鎖，“羊水已經破了，孩子怕是要生了！”
    “啊！”錢杏花又發出一聲慘叫，她緊緊抓著接生婆的手臂，“救救我，快點救救我！”
    “我知道，你先鬆開我的手。”
    接生婆是個有經驗的，知道時辰不能耽擱，她衝著還在一旁傻愣著的陳廣德喊，“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燒熱水，越多越好！還要拿把剪刀，在火上燒燒！”
    見陳廣德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接生婆推了他一把，“還不快去！你媳婦都要生了！”
    陳廣德恍恍惚惚出了屋。
    屋外轟隆一聲，一場夏雨也在這個時候來湊熱鬧。
    雨點砸在屋頂上，發出密集的劈啪聲。
    屋裏錢杏花的呻吟聲被雨水壓了下去。
    都到了這個時候，蘇晚棠也不能坐視不管，她也進了二房，給接生婆打下手。
    “用力，像平時解手那樣使勁！”
    接生婆將手放在錢杏花的肚子上，指導錢杏花怎麽生孩子。
    錢杏花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她屏住呼吸，聽著接生婆的話，在每一次肚子疼的時候用盡全力。
    “再加把勁，快出來了！“
    陳廣德燒好熱水，將盆子送到門口，蘇晚棠出來將木盆抬了進去。
    雨下的實在太大，陳廣益和陳廣德兩兄弟沒法在院子裏等消息，兩人這會都在灶房裏等著。
    “看見頭了，快用力！”
    錢杏花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
    “出來了！出來了！”
    隨著接生婆一聲歡呼，一個渾身是血的小身體就到了接生婆手上。
    屋內一片寂靜，生出來的孩子一點聲音也沒有。
    接生婆倒提著孩子，拍打孩子腳心。
    “哇——哇——哇！”
    一個微弱的啼哭聲響起。
    接生婆歎了口氣，這麽弱小的孩子，不好活啊！
    她以前就給陳家接生過一個，也是不足月，最後好歹是活了下來。
    陳家這是怎麽了，怎麽一個兩個都這樣？
    “是個小子！”
    接生婆放心了，自己的接生銀子這次少不了了。
    她手腳麻利地用布條紮緊臍帶，又將臍帶剪斷。
    還好錢杏花提早就準備了小孩子用的衣裳和包被，接生婆清理好孩子，將孩子放在了包被裏。
    錢杏花已經累得睡著了，接生婆將孩子交到了蘇晚棠手裏。
    “這孩子太小了，得好好養著。”
    雨漸漸停了，接生婆跑出來報喜。
    “恭喜啊，生了個小子！”
    陳廣德抱著剛生下來的孩子，臉上卻一點喜色也沒有。
    “這孩子是個急性子，才七個月就這麽著急想見爹娘。你看這眉眼長得真是機靈。”
    接生婆一個勁說著討喜的話，等著陳廣德給她喜錢。
    陳廣德這會心情一點都不好，這個兒子一看就病怏怏的，養不養的活還不一定。
    他可是知道，以前常樂小時候花了不少銀子才保下來的。
    要是老娘現在在這裏就好了，她會將孩子摁到水盆裏淹死。
    當初沈沈安安生常樂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嗎，要不是沈安安哭哭啼啼求情，常樂當時就活不下來。
    這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他可下不去這個手。
    接生婆一句接一句的吉祥話出口，陳廣德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兒子這樣子，他這算哪門子有福氣？
    他趕緊從懷裏掏出一百文的大錢遞給了接生婆。
    接生婆看著陳廣德手上的銀子傻眼了，不是，我這忙活了一晚上，就這？
    這還是個帶把兒的，哪家能像陳家這麽摳搜，還秀才老爺家，就這？
    “我上個月給村東頭的劉鐵匠家裏接生，人家可是個閨女，還給了我五百個大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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