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就像個土疙瘩，好吃得很啊。”沈大山笑眯眯回答。
    幾個婦人又誇讚了幾句，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便匆匆離開了。
    離得遠些了，大家才小聲議論起來，“沈家老頭越來越不靠譜了，還騙我們能當糧食又能當菜，哪有這樣的東西。”
    “就是啊，把東西切得七零八落的，這樣種下去，不都爛地裏去才怪……”
    “他們現在有豆腐作坊撐著，盡糟踐好地……”
    沈大山看著幾個走遠的婦人，雖然聽不清她們在說啥，可絕對是在說他的壞話。
    “這群沒見識的，等我土豆種出來了，到時候就得求著我教她們怎麽種！”
    沈大富和沈大貴兩兄弟回到家，就聽見堂屋傳來吳氏和一個婦人的說笑聲。
    “大貴，你進來一下。”
    屋裏傳來吳氏的聲音。
    沈大貴一臉莫名，娘和婦人在裏麵說話，叫他進去幹啥？
    他的大嫂孫氏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湊過來提醒他，“屋裏坐著的是王媒婆，是來給你說親的。”
    一聽大嫂這麽說，沈大貴心裏就有了底，可隨即眉頭又皺了起來。
    媒婆怎麽突然來給他說親了，不是都傳他是克妻克子的命格嗎，他這名聲在外，什麽人還願意嫁給他？
    堂屋裏，王媒婆正說得唾沫橫飛，“青石村那姑娘可能幹了，身體底子也好，保準嫁過來就能給你們生個大胖小子！”
    見沈大貴進來，王媒婆上下打量了沈大貴一番。
    吳氏見兒子進來，連忙招呼，“大貴，這是你王嬸子。”
    王媒婆立刻笑眯了眼，“嫂子，大貴長得可真精神，年輕力壯的，一看就是幹活的一把好手。將來不管誰嫁給他，那都是享福的命啊。”
    “哪有你說的那麽好，他就是泥腿子一個，有姑娘願意嫁他，我們家一定會好好對人家姑娘。”
    幾人又熱絡的說了幾句，便把媒婆給送出了門。
    等王媒婆走遠了，沈大貴才悶聲問道，“娘，王媒婆是來給我說媳婦的？”
    吳氏看著一臉不滿的兒子，沒好氣瞪了兒子一眼，“怎麽，人家來給你說媳婦，你還不樂意了，你就想著打一輩子光棍？”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也太快了，我還沒想好。”
    “什麽快不快的，你現在都多大了，幸好你們兄弟兩個跟著安安幹，要不然，人家誰願意來給你說親！”
    沈大貴垂著頭，一句話都沒說。
    吳氏繼續說道，“人家姑娘是青石村的，因為家裏太窮，要的聘禮太高，一直沒能嫁出去，才拖到了二十。咱們家現在也攢了些銀子，王媒婆說了，人家現在也不多要，八兩銀子就能成，我……”
    “我不同意。”
    “對，我們盡快……啥？臭小子你剛才說啥！”
    吳氏生氣地打了沈大貴後背一下，“臭小子，你說啥胡話！人家可是個黃花大閨女，願意嫁給你，你竟然還挑上了。錯過了這個媳婦，難道真要打一輩子光棍不成！”
    打了一下子，沈大貴還是咬牙不鬆口。
    吳氏氣得將家裏的雞毛撣子找了出來，直接往沈大貴身上招呼。
    沈大貴也不躲，任由老娘的雞毛撣子落到他身上。
    沈大富連忙上去奪下了吳氏手裏的雞毛撣子。
    “娘，你別打了，二弟就是個實誠性子，你再這麽打下去，二弟都要被你打壞了。”
    “我不還是為了他好，好姑娘哪裏有這麽好找，好不容易碰到個願意嫁給他的，他倒拿起喬來了！”
    “二弟，你趕緊和娘說，你為啥不願意，你是不是有心儀的姑娘了？”
    被沈大富這麽一問，吳氏愣住了，“兒啊，你難道真有喜歡的人了？”
    沈大貴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說不行了，隻得說道：“娘，你會不會看不起和離的婦人？”
    沈大富和吳氏聽了這話，同時愣住了，和離的婦人他們村有兩個，一個沈安安，一個劉銀鈴。
    母子兩個人都認為沈大貴說的人是沈安安，吳氏連忙說，“老二，你說的什麽胡話，女子和離本就不易，我們應該理解和包容她們，怎麽能看不起她們！”
    沈大貴聽到吳氏這麽說，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那我要是娶一個這樣的女子，你們不會反對吧？”
    吳氏傻眼了，“咱們又不是娶不到黃花大閨女，為啥要娶個二嫁的，咱們家現在也攢了些銀子，你又勤快能幹……”
    說到這裏，吳氏突然明白過來，“你說的那人不會是劉銀鈴吧？”
    沈大貴被吳氏說中心思，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脖子跟。
    知子莫若母，一看兒子這樣子，吳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什麽時候的事，你們兩個發展到哪一步了！”
    沈大貴一聽，就知道他娘想差了，連忙開口，“娘，你千萬別亂想，劉銀鈴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思，我隻是……隻是單相思罷了。”
    吳氏眉頭卻還是緊皺，要是她真沒做什麽，自己這個憨兒子怎麽會對她這麽上心？
    沈大貴知道自己瞞不住了，隻能實話實說，“我也不瞞著娘了，我打小就喜歡她，後來我還沒開口跟娘提，她就嫁給了宋二牛，我就把自己的心思藏了起來。
    後來，娘給我說了親，我想著，這輩子……就這樣吧。”
    吳氏聽著聽著，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她終於明白，兒子為什麽變得越來越沉默。
    “現在她和離了，我也沒了媳婦，娘，我不想再錯過了，要是……要是她願意，我想娶她。”沈大貴眼神異常堅定。
    吳氏一陣唏噓，兒子嘴就是太緊了，當初他要是肯將自己的心事說出來，是不是這兩個孩子就不會過的這麽苦了？
    “你的心意，銀鈴知道嗎？”
    沈大貴搖頭，“不知道。所以娘，你得找媒婆上門去說，要是……要是她不答應，我這輩子就一個人過了。”
    看到兒子決絕的眼神，吳氏一時無言。
    “你可想清楚了，銀鈴是個好的，她雖然和離，可是錯的是宋家，不是她的錯，她要是願意嫁你，你可得好好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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