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家趕緊吃飯，試已經考完了，再討論也改變不了結果。你們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不用早起，安心睡，我會讓阿大和木頭他們幫你們去看成績的。”
    第二日出成績當天，天還沒大亮，考院外的照壁前已經圍滿了人。
    除了三個考生在家休息，其餘人都來了。
    衙役拿著紅紙榜單剛一來，人群就已經沸騰了。
    大家一窩蜂湧上前去，擠得水泄不通。
    阿大和木頭兩個人奮力擠進了人群，沈安安沒經曆過這樣的場麵，看得心驚肉跳。
    裴景懷不動聲色地挪了一步，擋在沈安安身前，隔開了擁擠的人群，不讓別人衝撞到她，“這裏人太多了，你就別進去擠了，有阿滿他們足夠了，咱們去遠一點等消息就行。”
    正說著，阿滿已經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沈安安連忙問，“怎麽樣，看到他們的名字了嗎？”
    阿滿臉上帶著笑，“有！常樂和長平的名字都在上麵，我看見了！就是沒看到長順的名字。”
    “會不會是人太多，你沒看仔細？”
    阿滿撓了撓頭，也有些不確定，“或許是吧，人太多了，看花了眼也有可能……”
    正說著，阿大和木頭也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怎麽樣，看見了嗎？”
    木頭滿臉喜色，“看見了！少爺和大表少爺的名字都有！”
    “沒有長順的名字嗎？”沈安安又看向阿大。
    “確實沒看到二表少爺的名字。”
    沈安安心裏已經明白了，但仍存著一絲希望，“等人稍微少些了，你們再進去仔細找一遍，確認一下。”
    又等了一會兒，趁著人少了一些，阿大又擠進去仔細看了一遍，結果依舊一樣，沈長順的名字，確實不在這個名單裏麵。
    回到家，常樂第一個跑上來問結果，“怎麽樣？娘我過了嗎？”
    “你過了，長平也過了。”
    她這話一出，院裏等著的眾人一下子都明白了——隻有長順沒過。
    屋裏的氣氛一下子壓抑起來。
    還是長順自己先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哎呀！你們一個個別這樣好不好？垂頭喪氣幹嘛？我平時什麽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念書這塊料！我啊，就喜歡練武。你們有本事和我比武啊，要論比武，除了我師父，你們沒人是我的對手！”
    阿滿被他一點名，跟著笑了，“這倒是，你小子練武確實有天賦，才跟我學多久，竟然就已經和少爺打成平手了。”
    “什麽平手，上次是我讓著他，要不然早就被我打趴下了！”裴景懷聽了有些不樂意。
    “你就吹吧！上次你要是沒用全力，我倒立吃屎！”
    “好啊，小爺今天就滿足你這個願望！”裴景懷擼起自己的袖子，一副隨時開打的架勢。
    “比就比！來啊！誰怕誰！”沈長順也來了勁，擺開了架勢。
    “好啦好啦！院子這麽小，你們兩個怎麽施展得開，還是都消停著點吧！”
    沈安安看著落榜還精神奕奕的長順，心裏感歎，這孩子心態倒是不錯。
    隻不過，科舉這條路，真的不適合他，人生也不止有科舉這一條路。
    可是這話，不能由她來說。
    第二場考試，氣氛明顯與第一場不同。
    再次來到考院外，能明顯感覺到人少了許多，排隊檢查入場的隊伍也短了不少。
    沈安安依舊將人送到考院門口，“放寬心，正常考便是。”
    兩人點頭，和眾人作別，轉身加入了隊伍中。
    沈長順今日純粹是出來閑逛的，他這會一身輕鬆，看著裴景懷，笑嘻嘻湊了過去，“裴兄，咱們這會兒也沒什麽事，要不，咱們一起去街上逛逛？我還沒逛過縣城呢！這裏肯定比鎮上熱鬧！”
    裴景懷下意識看了一眼正準備離開的沈安安，“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們去吧，我還是要回去補覺，中午要不要回來吃飯？我讓水娘給你們備著。”
    “不用了小姑！我們肯定在外邊吃了！裴兄肯定會帶我去吃縣裏的好吃的！”沈長順一副迫不及待要出去撒歡的模樣。
    沈安安被他這個樣子逗笑了，“那行吧，你們兩個也別玩得太晚，注意安全。”
    有阿滿跟著，她倒是沒什麽可擔心的。
    又囑咐了兩句，她也不再多留，帶著水娘和阿大他們轉身往桂花巷走去。
    裴景懷看著沈安安漸行漸遠的背影，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毫無眼力見的沈長順。
    沈長順卻渾然不覺，一把將胳膊親熱地搭在裴景懷肩上，出聲催促，“裴兄，咱們趕緊走！這縣城這麽大，哪兒好玩兒哪兒好吃，可就全指著你帶路了！”
    裴景懷沒好氣地拍開他的胳膊，“行了行了！跟著小爺走就是了！保證讓你小子開開眼！”
    溪水村，沈家老宅，夜深人靜。
    王春麗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也不知道兒子考得怎麽樣了，有沒有緊張。
    “當家的，你說……咱們兒子這次……能考上嗎？他頭一回考試，也不知道緊不緊張……”
    沈大旺困得眼皮黏在一起，含糊地嘟囔道，“快睡你的覺吧，不都說了麽……這次就是去長長經驗，見識見識，他才正經念了幾天書？哪能一次就考上……快睡吧，別想那沒邊兒的事了……”
    “那可說不準！咱兒子打小就機靈！腦子好使！念書這事可難不倒他，別人說不準，咱們兒子一準能行！”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有理，仿佛已經看到了兒子中了童生回來。
    “等咱們兒子考上了童生，我可就是童生他娘了，多有麵的一件事啊！當家的，到時候咱們要不要擺幾桌子慶祝一下？就算不請全村，自家人還有處得好的那幾家總得請請吧？也得讓大家知道知道，我兒子可是童生了！”
    旁邊，回應她的，隻有沈大旺一聲響過一聲的呼嚕聲。
    “你個沒心沒肺的！兒子都去考功名了，你還能睡得跟死豬一樣！”
    第二場，難度明顯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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