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毛毛遇險

字數:7607   加入書籤

A+A-


    毛安妮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她把空杯往桌上一頓,隨即抬眼示意東方豪再續一杯。等到泡沫細膩的啤酒再次注滿玻璃杯,她才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聲音帶著酒後的微啞緩緩說道:“你們這裏的襲擊事件,準確的說,是我那兩位同伴實施的。他們是我前一批培訓成員,戰力比我更強!”
    炭火在烤爐裏劈啪作響,將羊肉串烤得滋滋冒油,濃鬱的肉香卻驅不散空氣中陡然凝重的氣氛。胡照微捏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沉吟道:“這麽說,你們是後天通過培養而獲得了控製核輻射的能力的?”
    毛安妮聞言搖了搖頭,眼簾低垂著像是在回憶痛苦的過往,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淺淺的陰影:“我不清楚。我隻知道和我一起接受訓練的同齡人看上去都是普通人。隨後我們接受了一輪輪的檢測篩選、接受不計其數的注射藥物、口服藥物、放射源照射,感謝上帝,最終人活了下來,並具有了任意控製自己身體進行核輻射攻擊的能力。”
    “萬惡的帝國主義,簡直慘無人道啊!” 東方豪狠狠咬下一大口烤腰子,油脂濺在嘴角也顧不上擦,憤慨地感慨一句後又灌了半杯啤酒。
    胡照微嚴肅地點了點頭,身體微微前傾追問道:“那您今天和我們見麵的目的是什麽?”
    毛安妮抬起頭,眼神裏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我希望你們能幫我擺脫 cia 的控製,過上平靜的生活。不用再每天擔心被清除,不用再執行那些沾滿鮮血的任務。
    作為交換,我可以向你們提供我所知道的任何情況,包括培訓基地的位置、藥物配方的殘片,還可以協助你們抓捕我的那兩個同伴!”
    這句話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讓林葉眾人心中都是一動。若這毛安妮所說為真,那這次任務完成起來無疑會事半功倍,但也存在這毛安妮就是對方拋出來的誘餌的風險,一個引誘著自己這幫人跳到更大的陷阱中的誘餌。
    對於毛安妮的話,胡照微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並未立刻答複,而是謹慎地說道:“您的情況我知道了。事關重大,我需要向上級請示才能給您答複。不過放心,上級應該會很樂意為您提供保護的。”
    毛安妮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我和你們接觸的時間不短了,也該回去了。我等你們的消息。” 說完便起身轉身,黑色風衣的下擺掃過烤爐帶起一陣熱風。
    林葉趕忙起身問道:“我們還不知道怎麽聯係你。”
    毛安妮腳步一頓,回頭笑了笑,眼神裏帶著幾分莫測:“不用。你們自踏入這個城市開始,便在我們的監控中了。
    這裏的啤酒不錯,明天還是這個時間,我們還在這裏見吧。希望你們能帶來好消息。”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林葉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地說道:“怪不得我們這幾天排查毫無收獲。原來我們一直都在人家的監控之下。
    問題是,我們的行動路線是隨機變動的,怎麽會暴露的?他們既然能監控我們,又為什麽沒有趁機發動偷襲?”
    東方豪把最後一串烤羊眼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不僅是情報泄露的問題。還有她說的協助我們抓人的事,也很有可能就是個陷阱。明天這約,咱們跟不跟?”
    胡照微眉頭緊鎖沉吟片刻,分析道:“這樣,這裏的事情看著簡單,但裏麵隱藏了太多的問題。我們必須和雷開、刑老匯報,讓他們決定是否接受毛安妮的歸化。
    更重要的是需要他們協調當地做好大範圍核攻擊的應對準備,一旦動手,核輻射泄漏的風險極大,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胡照微頓了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至於抓捕她同伴的問題,我覺得不用猶豫。就算沒有她,咱們的任務目標也不會變。如今她如果能幫咱們將人聚齊,反倒是能省卻下咱們不少的功夫。
    大家做好戰鬥準備,很有可能明天見麵就是決戰的時刻。”
    水瀚皺著眉提出擔憂:“就在這裏動手?燒烤攤周圍全是市民,一旦開戰,核輻射擴散開來後果不堪設想。而且我們到現在都不清楚對方具體有什麽樣的攻擊手段,連最基本的防輻射措施都做不了。”
    胡照微這時苦笑著攤開手:“我就是個醫生,最多算半個道士。戰鬥規劃、戰術部署這些專業問題,我是真不懂啊!要不我問上一卦,看看明天吉凶如何?”
    “我就說你是個騙子吧加神棍吧!這都火燒眉毛了,你給我玩掉鏈子?” 東方豪不滿地嚷嚷起來,“你是隊長,我們自然都得聽你的安排啊!”
    林葉沒有參與爭執,目光在眼前眾人身上依次掃過,一股寒意突然從心底升起 —— 他猛然意識到一個天大的問題:這一堆人裏,在應對這類高風險突發事件時,竟然沒有一個是專業的,更沒有人有過哪怕一絲的應對此類情況的經驗。
    自己與東方豪、趙嫚、水家兄弟和宋昭寧,都是臨時抽調組成的行動組,以往的曆次任務全憑各自的異能見招拆招,沒有任何的章法,而且他們都是直接與對手麵對麵拚殺,從來沒有係統的戰術配合,這種全盤考慮,謀劃全局了的問題,更是壓根都沒有想過;
    胡照微雖是隊長,卻懶散慣了,能推就推、能躲就躲;
    而陳國斌,至今還背著山本智男派來的間諜嫌疑,更是不能相信和依仗。
    一想到這裏,林葉心頭劇震,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正在默默喝酒的陳國斌,對眾人說道:“今晚咱們先找地方休息吧,最好住酒店的同一樓層,每人一個獨立房間,方便隨時聯絡,也方便應對突發情況。”
    所有人都不明白林葉為什麽會突然提出這樣的安排,但也沒有多問。眾人匆匆付賬後,在附近找了家連鎖酒店便住了進去。
    林葉進到自己房間後立刻反鎖房門,以神念悄悄通知了除陳國斌之外的所有人,讓他們淩晨一點到自己房間集合議事。
    淩晨一點整,東方豪、胡照微等人準時來到林葉房間,而隔壁的陳國斌不知是因為酒喝多了,還是別的原因,房間裏早已沒了動靜,想來已經進入了夢鄉。
    “葉子,說吧,什麽事兒。” 東方豪一進門就大大咧咧地坐到沙發上,“你一提出分開住我就知道你有想法,你可比那胡騙子靠譜多了。說吧,咱們怎麽幹!”
    林葉苦笑著搖頭:“我哪有什麽好主意。叫大家來,是有件事必須立刻商議。”
    胡照微不管怎麽說也是隊長,而且閱曆也比東方豪他們這些小年輕豐富的多,他隻是有些懶散,不想往自己身上攬太多的事情。但此刻見林葉如此鄭重小心的樣子,便明白林葉所說之事絕對非同小可。
    於是胡照微在林葉話音剛落之時,便懶洋洋的問道“行了,什麽要緊不要緊的,能說出來的事情就都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兒。你先說說看。”
    林葉正了正神色,沉聲道:“問題出在陳國斌身上。在咱們開完行動會議後,他單獨攔住我,說自己被全程監控,讓我想辦法幫他。我當時沒弄明白他是被咱們的人監控著,還是被山本那幫子扶桑人所監控。但後還和刑老碰了個頭後,已經可以排除咱們監控他的可能了。”
    話音剛落,水浩便立刻提出異議:“他說的話毫無憑據,而且他本來就是山本智男設法讓你安排進局裏的。現在突然這麽說,我覺得可信度不高,說不定是想借此博取我們的信任。”
    宋昭寧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她冷靜地補充道:“我來的時間晚,具體情況不太清楚。但是這段時間我也看清楚了一點,那就是我們的對手極其狡猾,而且我們的行蹤確實時刻被人掌握。或許他說的被監控是真的,但求助的目的未必是單純的求助,很可能另有圖謀!”
    趙嫚抱著手臂,秀眉微蹙:“可他和我們行動期間,一直很低調,沒什麽存在感,也沒發現任何與人聯係的跡象。既不像是被人監控,也不像是在協助別人監控我們啊。”
    胡照微摸著下巴沉吟道:“他有說是怎麽被監控的嗎?這事你跟邢老和雷開匯報了嗎?他們怎麽說?”
    “我已經給雷總和邢老匯報了。” 林葉點頭道,“他們讓我先靜觀其變,還懷疑陳國斌確實是被監控和利用了,但本質上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至於監控手段,我卻不太清楚,或者說有些不可思議。據陳國斌所說,隻要是他看到的、聽到的事情,監控者那邊就能得到全部的信息。”
    宋昭寧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頭:“你這麽一說倒提醒了我。東南亞一帶有些邪術,可以在人身體裏種下寄生物或分魂之類的東西,然後這個寄生蟲或分魂就可以見這個人看到、聽到的信息在一定範圍內同步傳送給母體或主體。”
    “不錯,我們道門中也有類似的秘法,叫‘玄蛛寄神’,不過早已是禁術了。” 胡照微麵色嚴肅起來,“看來這個陳國斌身上果然有問題啊。”
    水瀚突然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驚色:“我知道了!葉哥叫我們來,重點不是商討陳國斌的問題,而是想說 —— 如果這個陳國斌真的被這樣監控,那今天晚上咱們和毛安妮見麵的事情,對方很可能已經知道了!”
    他快步走到窗邊看向外麵的夜色,聲音帶著幾分急促:“以此推下去,毛安妮的位置很可能已經暴露,說不定此刻她已經處於危險之中,甚至已經遇害了!”
    林葉沉重地點頭:“不錯,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如果毛安妮真有意歸化,我們必須立刻行動,不能坐等雷總他們的回話了。”
    之前討論分析時插不上話的東方豪,一聽到要動手立刻來了精神:“這個好說,先派玄靈去探查毛安妮的處境,要是真有危險就通知大家一起行動,救下她順便拿下她的同伴!”
    林葉麵露難色:“我也是這麽想的,可關鍵是我們根本不知道毛安妮現在在哪裏,這才是最頭疼的。”
    這時胡照微突然笑了起來,得意地揚了揚眉毛:“都說薑是老的辣,行走江湖人心險惡,你們還是太嫩了些。放心,在我見她第一麵時,就悄悄施展了秘術‘五鬼鎖魂術’,她的位置我略一施法就能定位。”
    胡照微話音剛落,宋昭寧也跟著說道:“我也留了後手。趁她轉身時,我在她喝的啤酒杯沿上抹了一縷‘引屍香’,隻要她在百裏之內,我都能通過特殊香料感應到她的方位。”
    一直沉默的蘭雀兒突然開口,聲音清冷如月光:“我的神識始終鎖定著她,現在她在城市西側濱河公園的河堤上。不過情況不太好,我在她身邊感應到了強烈的煞氣,恐怕有人要對她不利,必須盡快趕去!”
    “你們一個個都這麽陰險的嗎?” 東方豪目瞪口呆地看著眾人,隨即又興奮地搓手,“不過幹得漂亮!這下不愁找不到人了!”
    林葉當機立斷:“事不宜遲,保險起見咱們立刻出發,一同行動。我讓焱星留下來暗中盯著陳國斌,有任何動靜立刻通知我們;同時讓玄靈回去向刑老匯報我們的情況,總覺手機、通訊終端這些東西有些不靠譜。”
    眾人迅速整理裝備,檢查各自的武器和防護措施。胡照微從隨身的布包裏掏出幾張黃色符籙遞給眾人:“這是防輻射符,雖然不能完全抵擋核輻射,但能爭取一點反應時間。”
    大半夜的街道上空蕩蕩的,偶爾有晚歸的車輛駛過。眾人悄無聲息地走出酒店,才發現這個時間點想打車簡直是難上加難。玄靈已經被林葉派回去向刑老匯報情況,而他們自己的車因為擔心被植入追蹤器不敢開,一時間出行成了難題。
    好在此刻這毛安妮與眾人距離不算遠,也就10多公裏。於是眾人決定便徒步前往邊打車,主打的就一個一切隨緣,外加馬不停蹄的趕時間。
    徒步10多公裏,對普通人來說也不算什麽太困難的事情,更何況對林葉等身懷異能者。
    寒風吹過光禿禿的樹梢發出嗚咽聲,路邊的路燈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眾人一路疾行,隻用了十多分鍾就遠遠望見了濱河公園的輪廓。越靠近公園,空氣中彌漫的氣息就越發詭異,隱隱能聞到一股類似臭氧和腐爛混合的怪味。
    “不對勁。” 蘭雀兒突然停下腳步,臉色凝重地說道,“煞氣越來越重,毛安妮的生命氣息在快速減弱。”
    眾人立刻加快腳步,借著樹木的掩護悄悄潛入公園。穿過一片小樹林後,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此刻毛安妮的狀況不但與賞月毫無關係,甚至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以毛安妮為中心五米半徑的範圍內,原本青翠的草坪已經變成了焦黑色,樹木的葉片全部枯萎掉落,光禿禿的枝椏像鬼爪般伸向夜空。
    地上散落著大量動物的屍體,流浪貓狗、麻雀、鴿子…… 甚至還有幾隻鬆鼠,它們的身體呈現出詭異的青灰色,有些已經開始腐爛,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與此同時,毛安妮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捆綁著,像個人形粽子般被兩個模糊的人影頭朝下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每隔幾分鍾就被提上來一次。那兩人背對著眾人,正嘰裏咕嚕地用夾雜著俚語的英語交談著,因為距離較遠聽不真切。
    林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大家暫時隱蔽在灌木叢後。由於距離比較遠,林葉等人聽不清對方麵的人在說些什麽,但考慮到就算靠了上去,幾人也未必能聽懂英語的現狀,於是眾人十分默契的選擇了暫時遠遠觀望,在關鍵時刻出手,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此刻,毛安妮正麵對著兩名同伴的酷刑和拷問。其中一人是一名身高185厘米,體型消瘦,光頭但卻一身汗毛的白人男性,名叫亨利·巴特勒,是來自阿美莉卡的一名cia特工;另一人則是一名身高兩米,體型壯碩的黑人男子,名叫威廉·邦德,是來自小不列顛聯合不起王國的一名軍情六處的特工。
    威廉·邦德他的皮膚猶如烤漆一般,在月光下反射出點點光輝,此刻他正用一雙蒲扇般的大手死死地抓著毛安妮的腳踝,將其從河水中猛的提了出來。
    盡管今年是個暖冬,但夜晚的河水雖未到冰點,但也距離不算太遠了,再加上是頭朝下被浸入河裏,河水猛的就灌滿了毛安妮的鼻腔及大部分的呼吸道。
    因此剛被提出水麵,毛安妮便劇烈的咳嗽著,並大口的吐著水,同時貪婪的大口的呼吸這河邊潮濕冰冷的空氣。
    這時,亨利·巴特勒蹲了下來,使自己的頭剛好比毛安妮的頭高出了一頭的距離,淡淡的說道“埃洛伊絲,平時不覺得呼吸自由是多麽奢侈的一件事情吧。若果你不能給我滿意的答案,隻怕自由呼吸便會成為你此生最後的奢望了!”
    身形似黑色鐵塔一般的威廉·邦德甕聲甕氣地附和,帶著濃重的倫敦口音:“我們都是沐浴神的恩賜,接受神使挑選和培養的神之使徒,你和我本該是最好的姐妹。為什麽要背叛我們,轉而去投靠那些肮髒的黃種人?”
    他猛地將毛安妮再次浸入水中,河水瞬間淹沒了她的口鼻。在她即將窒息的瞬間又被提了上來,威廉?邦德的聲音裏充滿了憤怒和不解:“難道你忘了?神指引我們,黃種人是最卑賤的種族,連做神的奴仆都不配!你為什麽要自甘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