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閨中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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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們的小夥伴們一抬頭,猛地瞧見拓跋子衿那雙妖異的紫瞳,頓時炸開了鍋:“紫眼睛!妖孽啊!!”
    場麵瞬間混亂——雙胞胎兄弟大怒:“放屁!這是神仙姐姐!” 話音未落,拳頭已經招呼上去。
    幾個半大少年扭打成一團,你扯我頭發,我踹你膝蓋,塵土飛揚間,愣是打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拓跋子衿站在一旁,嘴角抽搐:“……”
    最終,他忍無可忍,大步上前,一手一個,像拎小雞崽似的把幾個鼻青臉腫的小少年分開。雙胞胎還不服氣,頂著熊貓眼嚷嚷:“他們罵你!” 拓跋子衿麵無表情:“閉嘴,回家。”
    蘇清瀾遠遠瞧見這一幕,終於恍然大悟——難怪這家夥不愛出門!在這窮鄉僻壤,他那張臉簡直就是行走的“禍水”,喜歡的恨不得供起來拜,害怕的當場就要請道士來驅邪!
    她搖頭歎氣:“哎,長得太好看也是罪啊……”
    蘇清瀾站在繡坊窗外,看著拓跋子衿一本正經地拿著繡繃,向隔壁的小寡婦請教針法。
    那小寡婦是蘇清瀾的鄰居,自丈夫病逝後便獨自照顧年邁的婆母,兩人相依為命,日子雖清苦卻也和睦。前些日子,小寡婦用新麥換走了蘇清瀾的兔腿,還送來了蜂蜜。蘇清瀾用那蜂蜜烤了兔肉,香得讓人直咽口水。
    後來拓跋子衿又獵了兔子,蘇清瀾照例烤好,讓他給小寡婦家送去一支兔腿。"鄰裏關係要處好,"蘇清瀾叮囑道,"萬一哪天需要人幫忙照看離歌呢?"
    拓跋子衿聞言,盯著蘇清瀾看了許久,以為她仍存著將離歌送人的念頭——殊不知蘇清瀾早斷了這心思,如今盤算的是如何把拓跋子衿打發走,自己帶著離歌安穩度日。
    拓跋子衿暗自思量,若真要將離歌托付於人,這小寡婦家倒是不錯的選擇。她們沒有孩子,定會善待離歌。於是他又捎上許多山裏的野果,一並送去。
    小寡婦見這麽個標致的"姑娘"上門,連忙熱情相迎,兩人竟聊了好一陣子。臨走時,小寡婦還硬塞給他一罐油。一來二去,拓跋子衿倒與這小寡婦熟絡起來。小寡婦也真心喜歡這個"大美人",時常來找他說話,儼然把他當成了閨中密友。
    繡坊裏,拓跋子衿雖與那些女子們隻客套幾句,唯獨與小寡婦能多說上兩句,但大多時候都悶頭繡花,神情專注得仿佛在參悟什麽絕世秘籍。蘇清瀾趴在窗邊看得直咂舌——誰能想到這雙握慣了刀劍的手,如今捏著繡花針竟也有模有樣?
    沒過幾日,拓跋子衿竟真往家裏帶起花樣來,夜裏還挑燈趕工。蘇清瀾湊近繃架,指著那團看不出形狀的線跡:"這繡的什麽花?"
    拓跋子衿紫眸一抬,冷颼颼剜她一眼,手上蘭花指翹得比戲台上的花旦還標準,針線穿梭得越發急促。
    蘇清瀾憋笑,這人莫不是真把"當媳婦"演出了心得?可任她怎麽追問,拓跋子衿都抿著嘴不吭聲,活似個被登徒子調戲了的閨秀。
    正笑著,蘇清瀾突然想起那四畝荒著的田地。
    原是說好今日讓拓跋子衿去照看的!
    "田地播種了麽?"她問道。
    拓跋子衿指尖一頓,麵不改色:"忘了。"
    蘇清瀾氣得當場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最終,拓跋子衿還是被她揪著後領拖到了地裏。兩人從村長家借來黃牛和木犁,一個在前頭不情不願地牽牛,一個在後頭磨磨蹭蹭地扶犁,活像兩隻被硬趕上架的旱鴨子,在田裏歪歪扭扭地撒起稻種。
    夕陽染紅天際,田埂間飄著青草與泥土的清香。蘇清瀾突然靈光一閃,扭頭戲謔道:"你那寶貝繡品完工沒?要不要本姑娘指點一二?"
    拓跋子衿連個眼神都欠奉,漫不經心甩了甩犁上沾著的泥塊。
    "喲,還挺傲嬌。"蘇清瀾眯起狐狸眼,"聽說當年張飛繡花,硬生生把暴脾氣磨成了儒將風範。您這雙染血的手要是能..."
    把殺人如麻的毛病改改就更好了。
    後半句終究沒敢吐出來。
    半晌沒聽見動靜,蘇清瀾一回頭,正撞進那雙妖異的紫瞳裏。想到自己淪落至此全拜他所賜,她紅唇一撇:"要我說啊,您這繡品該添幾片新葉,再纏兩條藤蔓。現在這蔫頭耷腦的樣兒,活像被雷劈過的狗尾巴草。"
    拓跋子衿危險地眯起眼眸,蘇清瀾立刻開啟連環嘲諷模式,直說到朱唇發幹才停下灌水。纖指剛抹過唇角,就聽"哢嚓"一聲——那家夥竟把犁柄捏出了裂痕:"閉、嘴!那是鴛鴦!"
    "噗!"蘇清瀾盯著絹布上那團疑似被馬車碾過的線團,憋笑憋得肩頭直顫:"娘子莫惱,您瞧..."話未說完,拓跋子衿已推著犁殺氣騰騰衝來。
    蘇清瀾牽著黃牛頓時撒蹄狂奔。原本三五天的活計,硬是被這對冤家折騰成兩天完事。
    這效率擱現代,妥妥能卷死所有打工人。
    蘇清瀾得了閑,抱著小離歌去了棄馬坡。這地方魚龍混雜,是三不管地帶,卻也是商賈雲集的"黑市",堪稱古代版外貿集散地。
    "小崽子長得倒快。"她捏了捏離歌肉嘟嘟的臉蛋,在成衣鋪挑了幾件嬰孩衣裳。正打算打道回府時,茶樓裏飄來的議論聲卻讓她腳步驟然僵住——
    "聽說了嗎?驚鴻將軍蕭逸塵登基了!"
    茶盞"哐當"砸在桌上,蘇清瀾指尖發涼。那個曾經銀甲白袍的少年將軍,如今竟成了大周的新帝?
    "據說登基當日,有人罵他得位不正..."茶客壓低聲音,"你們猜這位爺怎麽著?直接提著血淋淋的劍踏著屍首坐上了龍椅,還放話說——"
    "能坐上這位置的,就是正統!"
    更勁爆的還在後頭。
    蕭逸塵雖納了三公主為妃,後位卻始終空懸。登基次日,一道皇榜震驚天下:新帝要尋回流落在外的皇後,而那位皇後的名字,赫然是——蘇清瀾!
    "嘉寧公主?!"有人倒吸涼氣,"那不是前朝皇帝認得義女麽?"
    眾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