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有你護著,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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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池的白玉階被晨露洗得發亮,靈汐踩著玄淵為她備好的雲紋鞋,裙角的鈴蘭隨著腳步輕輕晃動。新君墨淵已在殿外等候,月白的龍袍上沒繡繁複的紋樣,隻在袖口綴了朵小小的鈴蘭——與靈汐發間的那朵一模一樣。
“靈汐仙子。”墨淵的聲音清潤,像瑤池的泉水,他微微頷首時,發間的玉簪折射出溫和的光,“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
靈汐愣住,指尖下意識地摸向發間的鈴蘭:“陛下認識我?”
“你五歲那年,偷喝了瑤池的仙酒,醉倒在蓮池邊。”墨淵的眼底漾起笑意,“是我把你抱回蘭姨那裏的,當時你攥著我的袖角,說要把最香的風信子都給我。”
玄淵的手不動聲色地攬住靈汐的腰,黑袍上的銀紋微微發亮:“陛下記性真好。”
墨淵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笑意淡了幾分,卻仍維持著溫和:“靈汐仙子的事,我一向記得清楚。”他側身讓開殿門,“裏麵備了忘憂草茶,是你當年最愛喝的。”
進殿時,靈汐瞥見角落的博古架,最上層擺著個眼熟的陶罐——是她小時候用來裝花種的,後來落在司文殿,她以為早就丟了。
“這罐子裏的‘寸寸金’,是你當年說要種滿瑤池的。”墨淵拿起陶罐,裏麵的花種竟還泛著光澤,“我每年都用仙露養著,就等你回來種。”
靈汐心頭微震,看向玄淵時,發現他正盯著墨淵指尖的陶罐,眸色沉了沉。
“陛下費心了。”靈汐接過陶罐,指尖觸到冰涼的罐身,“隻是我如今住慣了蠻荒,怕是沒時間照料這些花種。”
墨淵像是沒聽出她的疏離,轉身從博古架上取下幅畫卷:“這是我畫的蠻荒暖棚,你看看像不像?”
畫卷展開,裏麵的風信子開得潑潑灑灑,暖棚的琉璃頂上還沾著泥點,角落裏蹲著個穿黑袍的身影,正笨拙地給花澆水——竟是玄淵。靈汐認出那是上個月的雨景,當時玄淵為了護風信子,黑袍被淋得濕透。
“陛下怎麽會……”
“我派了畫仙去蠻荒看過。”墨淵的目光落在靈汐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溫柔,“看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其實當年你偷跑去蠻荒,我是知道的。我想跟你一起走,卻被天君鎖在司文殿,隻能看著你孤零零地離開。”
靈汐攥緊了陶罐,指節泛白。她終於明白為何覺得他眼熟——當年總在蓮池邊教她練字的少年仙官,不就是眼前的墨淵?隻是那時他未及冠,還沒束起長發。
“陛下當年……”
“我喜歡你很久了。”墨淵突然打斷她,月白的龍袍在晨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從你把第一朵風信子塞給我開始,就喜歡了。”
玄淵的手猛地收緊,星隕蠱鼎在殿外發出低鳴,震得簷角的銅鈴叮當作響。
“墨淵。”玄淵的聲音像淬了冰,“今日是你的登基大典,不是敘舊的場合。”
墨淵卻像是沒聽見,隻是望著靈汐:“我知道你嫁了玄淵,可我不介意。”他從袖中取出枚玉印,上麵刻著“共主”二字,“隻要你跟我走,這三界共主之位,我分你一半。蠻荒的土地貧瘠,哪配得上你這樣的花仙?”
“你閉嘴!”靈汐猛地將陶罐砸在地上,花種混著碎瓷片散落一地,“蠻荒的土地再貧瘠,也長不出你這樣的虛偽!我母親用性命護下的安寧,不是讓你用來挑撥離間的!”
她的靈血在怒意中翻湧,指尖的鈴蘭印記泛出金光,竟將墨淵逼得後退半步。
“靈汐!”墨淵的臉色終於變了,“你怎麽能為了一個魔族,這樣對我?我為你守了這麽多年,為你……”
“你的喜歡太沉重,我要不起。”靈汐的聲音帶著決絕,“我喜歡蠻荒的雨,喜歡暖棚的泥,喜歡玄淵笨拙的溫柔——這些,你給不了,也懂不了。”
玄淵上前一步,將靈汐護在身後,星隕蠱鼎的幽光直逼墨淵麵門:“陛下若再胡言,休怪本尊不客氣。”
墨淵看著相擁的兩人,月白的龍袍在蠱鼎的威壓下微微顫動,眼底的溫柔終於碎裂,露出藏在底下的偏執:“我為你廢了當年參與焚花的所有仙官,為你尋遍三界找還魂草救蘭姨,你就這麽對我?”
“你的恩,我記著。”靈汐從玄淵身後走出,掌心凝出靈霧,將散落的花種輕輕托起,“但我的心,早就給了別人。陛下登基,本該心懷三界,若隻想著一己私欲,如何對得起那些期盼安寧的生靈?”
她的話像道驚雷,炸得墨淵臉色煞白。殿外傳來禮官的唱喏聲,登基大典的吉時到了。
玄淵握住靈汐的手,轉身就走:“這大典,不觀也罷。”
“站住!”墨淵突然祭出龍袍上的玉帶,化作利刃直刺靈汐後心,“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小心!”玄淵將靈汐撲倒在地,玉刃擦著他的後背飛過,削斷了他幾縷黑發。
靈汐趴在他身下,看著他後背滲出的血珠,眼眶瞬間紅了。她的靈血順著掌心滴落在他傷口上,金光與魔氣交織,竟讓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墨淵!”靈汐的聲音帶著泣血的怒意,“你若再執迷不悟,休怪我用母親留下的蓮台,揭了你當年的舊事!”
墨淵握著玉刃的手猛地一顫,當年他雖未參與焚花,卻為了自保,隱瞞了天君的陰謀。那是他最不願被揭開的傷疤。
“你……”墨淵的臉色慘白如紙,看著相擁的兩人,終於頹然放下玉刃,“滾。”
玄淵抱起靈汐,轉身走出殿門。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株緊緊相依的並蒂蓮。
靈汐靠在玄淵懷裏,看著瑤池的蓮池漸漸遠去,突然笑了:“你後背的傷,又要我用靈血來治了。”
玄淵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聲音帶著後怕的沙啞:“以後再不許你衝動。”
“是他先惹我的。”靈汐蹭了蹭他的頸窩,“再說,有你護著,我不怕。”
暖棚的風信子香仿佛順著風追了過來,混著玄淵身上的冷香,讓她覺得安心。原來真正的喜歡,從不是占有,而是像蠻荒的土地一樣,默默滋養,靜靜守護,給對方足夠的空間,卻永遠是最堅實的依靠。
瑤池的銅鍾聲遠遠傳來,宣告著新君的登基,卻也敲碎了一場遲來的執念。而靈汐知道,她與玄淵的路,才剛剛開始,往後無論遇到什麽風雨,隻要兩人並肩,便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