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冰淵蛛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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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來信的第七日,陸荼在茶閣頂層召開緊急會議。冰箋被置於星燈之下,銀輝的星光掃過蛛形落款,映照出隱藏的文字:
【茶祖遺蛻,冰封千載。七絕為引,萬蛛朝聖。十日之期,恭候大駕】
"這不是威脅。"白芷指尖的藥茶在箋麵凝成霜花,"是邀請函。"
阿椿用淨穢刀輕挑天蛛絲,絲線突然繃直如琴弦,發出刺耳的顫音。音波在茶閣四壁反彈,竟在空氣中勾勒出一幅立體地圖——北冥絕淵深處,七座冰塔環繞著一口深不見底的冰井,井壁上密密麻麻布滿蛛網狀紋路。
"十日......"赤霄的茶劍在鞘中嗡鳴,"剛好是下一個七星連珠日。"
陸荼心口的網紋茶葉突然發燙。他展開七十二城最新戰報——已有十九座邊城出現茶修失蹤事件,每個現場都留有天蛛絲編織的茶囊,裏麵裝滿被吸幹的茶種空殼。
出征前的晨光中,茶祖樹落下七十二片金葉。每片葉子自動飛入一名精銳弟子懷中,化作護心甲胄。阿椿為陸荼係上冰蛛絲腰帶,指尖拂過時,絲線突然滲出黑血:
"哥,它們在窺探我們。"
確實。當三百人的隊伍穿過北境荒原時,雪地上總會莫名出現蛛網狀足跡。更詭異的是,這些足跡會在眾人經過後自動消失,仿佛被什麽東西抹去。
第七日黃昏,北冥絕淵終於出現在視野中。那是一座直徑超過十裏的巨大冰坑,坑壁上布滿蜂窩狀的洞穴,每個洞口都垂掛著晶瑩的蛛絲簾幕。坑底中央,七座冰塔呈北鬥狀排列,塔尖不斷噴出銀白色的絲網,在暮色中交織成巨大的傘蓋。
"不是冰塔!"銀輝的星燈突然爆亮,"是......"
話音未落,最近的"冰塔"突然扭曲變形,露出八隻節肢狀的附足——這分明是一隻高達百丈的雪魄天蛛!
當眾人退至安全距離時,更駭人的真相浮現:七座"冰塔"全是偽裝的天蛛,它們腹部的紡器正不斷噴出絲線,在冰井上方編織某種複雜的立體陣法。
"七星縛靈陣。"白芷的藥囊自動飛出七色藥粉,"它們在用茶修魂魄喂養井底的東西!"
陸荼心口的網紋突然刺痛。他順著感應望去,隻見主蛛頭部嵌著一塊冰晶,晶體內赫然封印著紅藥的半邊麵孔!
"姐姐!"阿椿的淨穢刀脫手飛出,卻在半途被蛛網攔截。更可怕的是,刀身沾染蛛絲後,紅藥的麵容突然扭曲,左眼變成漆黑如墨的複眼。
主蛛突然發出人類的笑聲:"來得正好,最後三個祭品。"
冰井深處傳來沉悶的撞擊聲,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破封而出。
當夜子時,七星連珠的天象準時降臨。七隻天蛛同時仰頭,將腹部的絲網射向星空。七道光柱從天而降,在井口交匯成刺目的白斑。
"它們在接引星力!"銀輝的星燈突然炸裂,"要喚醒井底的......"
話未說完,井水突然沸騰。不是普通的沸騰,而是數以萬計的幼蛛破水而出!這些半透明的蜘蛛幼體長著人臉,每張臉都是失蹤茶修的模樣。
赤霄的茶劍斬碎最先撲來的幼蛛,卻發現體液具有可怕的腐蝕性——劍刃觸及的瞬間,劍身就長出白色絨毛,轉眼變成蛛絲!
"退後!"陸荼扯下心口網紋茶葉按在地上。金光閃過,茶葉暴漲成一張微型茶網,暫時擋住蛛潮。
阿椿突然跪倒在地,眉心蓮印滲出黑血:"井底......是另一個我......"
當冰井完全被蛛網覆蓋時,一個纖細的身影緩緩浮出水麵。她穿著與阿椿相同的星紋茶袍,麵容有七分相似,但下半身卻是蜘蛛形態,八隻附足泛著金屬光澤。
"妹妹,久等了。"蛛後的聲音帶著詭異的回音,"淨穢雙生,終於齊聚。"
紅藥的虛影突然從阿椿眉心衝出:"你不是我創造的!"
"當然不是。"蛛後輕撫腹部,那裏嵌著半塊彼岸鏡碎片,"我是茶祖惡念與雪魄天蛛的結晶——專門為吞噬淨穢之力而生的完美容器。"
她突然吐出銀絲,精準刺入阿椿心口:"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阿椿的淨穢茶種被強行抽出,在空中分裂成紅藍兩道光流,眼看就要被蛛後吸收......
千鈞一發之際,陸荼做了一件瘋狂的事——他扯斷冰蛛絲腰帶,將兩端分別纏在阿椿和蛛後腕上。
"既然想要,就都拿去!"
絲線繃直的刹那,蛛後突然發出淒厲的尖叫。她體內的惡念茶種與阿椿的淨穢之力通過蛛絲形成回路,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她體內對衝!
"不!這具身體還沒......"
蛛後的慘叫戛然而止。她的腹部突然膨脹爆裂,飛出無數帶血的冰晶碎片。每一片冰晶裏都封存著失蹤茶修的部分魂魄,此刻正化作流光回歸本體。
紅藥的虛影趁機奪回淨穢茶種,將其按回阿椿心口:"記住妹妹,真正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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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於包容。"阿椿突然接話,眉心蓮印重新綻放。
失去蛛後控製的七隻天蛛開始互相撕咬。它們噴出的蛛網不再整齊,而是胡亂纏繞在冰井周圍,很快將整個深淵填成巨大的繭。
"要塌了!"白芷撒出藥粉,在蛛網上燒出逃生通道。
眾人剛衝出危險區域,身後就傳來震耳欲聾的坍塌聲。冰淵像被無形巨手捏碎般向內坍縮,最終形成一個直徑百丈的蛛網狀冰坑。
坑底中央,靜靜躺著一麵殘缺的彼岸鏡。鏡中映照出的不是眾人倒影,而是茶祖樹下初代神農分離惡念的場景——他手中那團黑氣,分明長著蛛後的臉!
回程途中,陸荼心口的網紋茶葉突然脫落。葉片在空中燃燒,灰燼組成一行字:
【南疆蟲穀,萬蛛朝聖】
阿椿用淨穢刀挑起殘留的蛛絲,絲線自動編織成簡陋的地圖——南疆十萬大山深處,七個紅點正緩緩向中心聚攏。
"不是結束。"銀輝重新點燃星燈,"隻是開始。"
赤霄擦拭著新鑄的茶劍:"下次,該換它們嚐嚐我的劍了。"
當茶祖樹的新芽再次萌發時,陸荼發現心口的紋路有了微妙變化。原本單純的網紋中,多了幾道蛛絲般的銀線,與金綠茶脈形成巧妙的平衡。
阿椿好奇地觸碰新紋:"疼嗎?"
"不。"陸荼望向南疆方向,"這是警告。"
微風拂過,茶祖樹的枝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某個古老的預言——關於蛛網與茶網,關於吞噬與共生,關於即將到來的,真正的萬蛛朝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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