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青銅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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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嵐山巔,雲層撕裂。
    那隻青銅巨眼緩緩轉動,瞳孔深處倒映著三界眾生——人間茶農皮膚下蠕動的青銅脈絡、冥界忘川河底蘇醒的茶靈、數據佛國被金屬枝條貫穿的機械僧侶……
    蘇璃仰頭凝視,左臂的茶蟲紋路已蔓延至脖頸,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疼痛。
    "茶祖蘇璃。"
    青銅眼的聲音並非從外界傳來,而是直接在她腦海中炸響,震得她神魂劇顫。
    "你親手開啟了萬界茶宴,現在,該奉上你的茶心了。"
    一道青銅光柱從天而降,瞬間籠罩蘇璃全身!
    光柱中,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蘇璃意識——
    她看見三萬年前的星靈皇城,初代茶祖跪在祭壇前,胸口插著一柄青銅茶刀。
    "為什麽……"初代茶祖嘔出黑血,"《舊約》明明承諾過……"
    陰影中走出一名戴青銅麵具的男子,指尖挑起初代茶祖的下巴:"承諾?不,那隻是捕獵的誘餌。"
    他掀開麵具,露出與青銅巨眼一模一樣的瞳孔!
    "每隔三萬年,我們都需要一具承載所有茶紋的軀體,作為連接虛無的橋梁。"
    記憶驟然切換,蘇璃看見自己被星靈族追殺的夜晚——那道貫穿胸口的青銅箭矢,原來根本不是刺殺,而是……標記祭品!
    黑色宮殿廢墟下,無味宗主艱難爬出。
    他臉上的裂痕已經布滿全身,皮膚剝落後露出青銅色的骨骼。但詭異的是,那些被抽幹茶紋的弟子們,此刻竟全部安靜地跪在他周圍,眼神清明。
    "宗主……我們體內的茶蟲消失了?"一名弟子不敢置信地摸著自己空蕩蕩的眉心。
    無味宗主突然狂笑:"我明白了!所謂‘無味’,本就是‘那位大人’留下的退路!"
    他撕開衣襟,心髒位置赫然嵌著一枚青銅茶種——與之前被蘇璃摧毀的血色茶種不同,這枚茶種正在發出純淨的銀光。
    "所有被剝奪茶紋的人,反而逃過了寄生!"
    金屬茶樹頂端,陸荼的麵容越來越清晰。
    "檢測到星靈核心代碼……開始重組。"
    機械僧侶們被枝條刺穿的身體突然集體抽搐,他們的金屬骨骼開始融化,化作液態數據流向樹幹。
    "不……這是逆向吞噬!"僧侶首領掙紮著切斷自己被纏住的右臂,"他在用我們修補殘缺的靈體!"
    陸荼的虛影完全凝實,從樹冠中緩步走下。他的裝束與生前截然不同——白袍上繡著青銅茶紋,眉心嵌著一枚與青銅巨眼同款的珠子。
    "蘇璃犯了個致命錯誤。"他拾起僧侶掉落的判官筆,輕輕一劃,整個數據佛國的天空頓時布滿青銅裂紋。
    "她以為摧毀茶棺能阻止儀式,卻不知那正是最後的……解鎖步驟。"
    忘川河水沸騰如熔岩。
    "攔住他們!"酆荼揮動墨鏈,將三個撲來的茶靈攔腰斬斷。
    被斬斷的茶靈並未死去,斷口處湧出青銅色的茶蟲,眨眼間又重組為人形。更可怕的是,那些茶蟲正沿著墨鏈向酆荼手臂爬去!
    星靈孟婆突然尖叫著跪倒,她的銀飾全部炸裂,露出額頭上一枚發光的青銅印記。
    "這是……皇族烙印?"她顫抖著摸向印記,"可我隻是個旁支……"
    酆荼猛地拽過她:"小心!"
    一根青銅長矛擦著她的發絲飛過,將後方石壁轟成齏粉。
    忘川對岸,數萬被寄生的茶靈正在集結,為首的赫然是幾個身披青銅甲胄的星靈將領——他們本該在三萬年前的大戰中灰飛煙滅!
    青嵐山腳下,張嬸抱著奄奄一息的老李頭躲在茶窖裏。
    "外頭那些……還是人嗎?"她透過縫隙看到,曾經熟悉的鄉親們正機械地朝山頂跪拜,他們的皮膚下泛著青銅光澤,嘴角流出黑色茶液。
    老李頭突然劇烈咳嗽,吐出一團纏繞著青銅絲的黑色血塊:"山、山頂有光……"
    窖門突然被巨力撞擊!
    "找到……祭品……"門外傳來沙啞的嘶吼,伴隨著指甲刮擦木板的刺耳聲響。
    張嬸抄起茶刀抵住門縫,卻見刀身突然爬滿青銅鏽跡,眨眼間腐朽成灰。
    光柱中的蘇璃正在發生恐怖變化。
    她的左半身完全青銅化,皮膚下浮現出與棺槨相同的密文;右半身卻綻放出前所未有的金光,胸口的疤痕裂開,流出銀藍色的星靈皇血。
    "原來如此。"她突然睜開雙眼,左眼青銅,右眼金芒。
    "你們需要的不是茶祖,而是一具能同時容納茶紋與青銅之力的容器!"
    她猛然抬手插入自己胸口,硬生生扯出半顆跳動的心髒——那心髒左半青銅,右半透明,內部封印著一枚微型茶種!
    青銅巨眼第一次出現情緒波動:"你竟敢……"
    "三萬年輪回,該結束了。"蘇璃捏碎心髒,茶種爆發的金光瞬間吞沒光柱,"這份‘茶心’,你們永遠得不到!"
    蘇璃自毀茶心的刹那,整個三界開始崩塌。
    人間界的天空裂開青銅巨口,無數茶農被吸向裂縫;冥界忘川倒灌入人間,河水中的茶蟲暴雨般傾瀉;數據佛國的金屬茶樹瘋狂生長,枝條刺穿虛空!
    最詭異的是無味宗眾人——他們體內的青銅茶種突然離體飛向高空,在雲端組成巨大的青銅茶壺虛影。
    "那是……"無味宗主跪倒在地,"真正的‘萬界茶宴’?"
    茶壺傾斜,壺口對準的正是蘇璃所在的位置。壺嘴處緩緩凝聚出一滴漆黑如墨的……虛無之茶!
    "檢測到終極協議。"
    數據海中,完全複蘇的陸荼突然僵住,他的青銅眼珠瘋狂轉動:"不,這不在計劃內!"
    冥界戰場,星靈將領們集體跪倒,甲胄下的軀體正化為青銅液體流向天空。
    青嵐山腳,張嬸懷中的老李頭突然睜眼——他的瞳孔變成了微縮的青銅茶壺!
    "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老李頭抬起枯瘦的手,輕輕點向蘇璃的方向。
    那滴懸於雲端的虛無之茶,在不斷地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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