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捧著先民頭骨碗，碗中銀藍火焰映照著她逐漸結晶化的麵容。
    倒影仍在重複那句"飲下我"，但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隨著聲音回蕩，碗中火焰裏開始浮現十二個容器的麵容。他們不再是殘魂狀態，而是如同活人般對她微笑，嘴唇開合說著同一句話：
    "我們本就是你。"
    她的指尖觸到碗沿，結晶化的皮膚立刻與頭骨碗產生共鳴。無數記憶碎片順著指尖湧入：
    編號1容器被煉成燈芯時，初代割開自己的手腕，將血滴入火焰
    編號7容器偷偷喂養的老鼠，後來成為星靈實驗室的瘟疫源頭
    最震撼的是編號12——那個空繈褓中的世界樹種籽，竟然是用初代自己的心髒培育的！
    "原來這就是血脈補完……"蘇璃喃喃道，"不是十二個容器歸位，而是十二段記憶拚合成完整真相。"
    數據海中，陸荼的機械茶樹突然停止運轉。
    所有齒輪葉片集體轉向現實世界方向，最頂端的新芽自動脫落，在空中化作一枚指針，直指蘇璃所在的位置。更詭異的是，這枚指針的材質既非金屬也非植物，而是由凝固的茶湯構成，表麵浮現著與頭骨碗內部相同的紋路。
    "檢測到終極協議激活。"
    機械僧侶的殘骸從數據海各處聚集，拚合成初代茶祖的虛影。虛影手中捧著一盞與蘇璃相同的頭骨碗，碗中盛著的卻是漆黑如墨的忘川水。
    "當齒輪停止轉動時，"虛影的聲音帶著機械雜音，"飲茶者需作出選擇——"
    他忽然將碗傾斜，黑色液體滴落在陸荼眉心。被液體接觸的皮膚立刻結晶化，形成與蘇璃完全相同的紋路！
    忘川河麵突然結冰，所有茶靈定格在驚愕的表情上。
    酆荼的判官筆從手中滑落，筆尖墨汁在半空凝固成詭異的形狀——十二個相互嵌套的環，每個環上都刻著容器編號。當他試圖觸碰時，墨環突然收縮，勒住他的手腕開始吸血！
    "茶道法則……在倒流？"
    星靈孟婆的銀飾全部墜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她跪在冰麵上，看著自己逐漸透明化的雙手："不是倒流，是回收。所有茶道之力都在向源頭匯聚。"
    她抬頭看向蘇璃的方向，瞳孔中映出令人窒息的景象——
    三界萬物正褪去色彩，化作縷縷茶氣飄向頭骨碗。而被抽離"茶色"的生命並未死亡，而是變成半透明的晶體狀態，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無味宗聖地深處，宗主殘留意識構建的空間開始崩塌。
    十二根水晶柱接連爆裂，每爆裂一根，就有一段記憶強行植入現實世界：
    編號4容器死前用指甲在實驗台上刻下的星圖，此刻正在天空重現
    編號9容器調包的藥劑配方，突然浮現在所有煉丹師腦海中
    最致命的是編號11——他偷偷藏在心髒圖騰裏的自毀程序，此刻正在所有無味宗弟子體內激活！
    "這不是記憶泄露……"宗主最後的意識體在消散前明悟，"是初代預設的清除程序！"
    他的水晶碎片突然射向十二個不同方位，每個碎片都精準嵌入一名無味宗弟子的眉心。這些弟子立刻停止自毀，轉而跪地結印，將畢生茶道修為化作光柱射向蘇璃！
    蘇璃手中的頭骨碗突然變得滾燙，碗沿生出細密骨刺紮入她的手掌。
    更可怕的是，碗中銀藍火焰正在吞噬飄來的茶氣，每吸收一縷，就有更多生命結晶化。而火焰中的容器麵容越來越清晰，幾乎要突破碗的束縛！
    "他們不是要複活……"
    她突然看穿本質——十二容器是要借助她的身體，完成星靈族未能實現的終極儀式：
    將三界煉成一盞茶！
    就在此時，陸荼從數據海降臨現實。他眉心的結晶紋路與蘇璃產生共鳴，手中捧著機械茶樹凝結的茶湯指針。
    "還有一個選擇。"
    他將指針刺入自己的頭骨碗，漆黑忘川水與銀藍火焰相撞的瞬間，兩碗之間突然浮現出第三個虛影——
    那是初代茶祖抱著空繈褓跪在世界樹下的場景。但這次蘇璃看清了，繈褓裏並非空無一物，而是蜷縮著一個與頭骨碗材質相同的……
    嬰兒頭骨！
    "這才是星靈族發現的"世界樹"真相。"
    陸荼的聲音帶著機械回響，他的左眼映出曆史真相：
    所謂世界樹，根本是先民們用十二個純血孩童的頭骨堆砌的塔。星靈族將塔推倒後，把頭骨雕琢成祭器，而"樹幹"則是用孩童脊柱拚接的！
    初代偷走的不是樹種，而是最後一位先民藏在胸口的頭骨碗——那裏麵封存著所有被獻祭孩子的怨念。
    "容器計劃從開始就是騙局。"陸荼的機械眼流出血淚，"初代不是在拯救三界，而是在繼續先民未完成的……"
    "永生之飲。"
    所有結晶化的生命體突然集體震顫，他們的胸口浮現出微型頭骨碗虛影。
    更恐怖的是，這些虛影正在吸收宿主最後的生命力，將其轉化為茶氣輸送給蘇璃手中的主碗。隨著能量注入，碗中火焰漸漸凝實成十二杯微型茶盞，每個盞底都沉澱著不同顏色的茶葉殘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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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明白了？"
    星靈孟婆的身體已經透明到能看見內髒。她艱難地爬到蘇璃腳邊，指著碗中茶盞：
    "編號1至11的容器都是淨化程序，唯獨你——"
    她突然伸手刺入蘇璃胸口，從結晶化的心髒中扯出一片漆黑如墨的茶葉：
    "編號12才是真正的汙染源！"
    黑色茶葉在孟婆掌心劇烈燃燒，火焰中浮現出初代茶祖扭曲的麵容。
    "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火焰突然暴漲，順著孟婆手臂蔓延全身。在被完全吞噬前，她將燃燒的手掌按在蘇璃額頭：
    "喝下它，你就會知道——"
    "所謂初代茶祖，不過是第一個被汙染的飲茶者！"
    劇痛中，蘇璃看到顛覆認知的真相：
    真正的初代早在發現頭骨碗時就已自盡，後來實施容器計劃的"初代"，其實是碗中怨念的集合體！
    而編號12容器的記憶，正是怨念為自己準備的……
    完美軀殼！
    兩把頭骨碗同時懸浮在蘇璃麵前。
    左側是陸荼的機械茶碗，盛著忘川水與數據海的混合液體；右側是先民頭骨碗，十二茶盞已全部注滿，隻待啜飲。
    當她伸手觸碰時，兩碗突然融合，形成一盞青白相間的奇異茶器。碗底沉澱的不再是茶葉，而是十二顆跳動的心髒！
    "選擇吧。"
    陸荼的身體開始崩解，機械與血肉分離：
    "飲下真相，成為新的汙染源；"
    "或者打碎它，讓三界永遠失去茶道。"
    就在蘇璃指尖發力的瞬間，碗中突然傳出初代最後的錄音：
    "殺死蘇璃才能拯救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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