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賬要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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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疊玉露出了一點兒笑容,少夫人總算是打起精神了。
    少夫人從小就很要強,不可能就因這些事兒失去頑強的心力的。
    沈桃言:“疊玉,你去給我備些好紙好墨,送去大公子那兒。”
    疊玉:“哎。”
    大抵是因為聶宵的事情,聶珩這些天都在府裏。
    守竹:“公子,二少夫人差人送了些好墨好紙來,說是為了答謝公子。”
    聶珩:“人回去了?”
    守竹:“沒,在外頭等著呢。”
    聶珩走了出去,來的人是沈桃言身邊的貼身丫鬟疊玉。
    疊玉:“少夫人身體不適,改日,再來親謝大公子。”
    聶珩淡淡出聲:“不必忙,養好身子最要緊。”
    聶宵越細想越覺得沈桃言的反應不太對勁,尤其是她質問他的時候。
    他斂著眉:“沈桃言最近沒什麽反常麽?”
    揚青:“沒有。”
    “芸兒那邊呢?”
    揚青:“喬姑娘很擔心公子你。”
    聶宵神情頓時柔和了下來:“她還是一樣,隻知道為別人著想。”
    雁過留痕,有心去查,沒什麽是查不到的。
    疊珠:“少夫人,二公子在你病重時派了人去給喬芸送過好多首飾。”
    “喬芸沒收,不過她的爹娘很不滿,想要偷偷收下,被喬芸知道了,鬧了好一頓。”
    “二公子得知後,想要去見喬芸,但因禁足,沒能出去,二公子為此還派人來找我們,不過被大公子攔下了。”
    沈桃言眉眼神情未變,相比於前些日的痛楚,這些瑣碎得不起眼的事帶來的感覺,對她而言,波瀾甚小。
    疊玉狐疑:“那個喬芸當真如此癡情,什麽也不想要?”
    沈桃言端起茶抿了一口,喬芸不是什麽也不要,是想要的更多。
    從初見喬芸,到豆花攤,再到聚芳閣,尤其是在聚芳閣那一回。
    喬芸顯然很清楚,隻要捏住了聶宵,什麽金的銀的以後會應有盡有。
    放下茶杯,沈桃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爹的那一巴掌,以及她的爹娘說的那些話曆曆在目。
    他們想要她死也死在聶府,如果她敢和離,她就永遠回不去沈府了。
    祖母的牌位還在沈府,沈桃言不能不回去。
    聶宵不是說她貪圖榮華富貴麽,那她就留在聶府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至於聶宵,沈桃言自是要成全他的。
    可他愚弄了她三年,叫她替他吃了那麽多故意為之的苦和罰。
    這筆賬,她要算。
    沈桃言又養了好些天,趙卿容不敢將聶宵往沈桃言麵前帶了。
    每回來看沈桃言,趙卿容臉上的關心都甚是真切。
    “好孩子,可算是痊愈了。”
    沈桃言:“多謝母親日日牽掛。”
    她的語氣有些淡,趙卿容隻當她是剛好,精神氣差了一些。
    “那孽障的做的錯事,我這兒與你說聲不是。”
    沈桃言忙道:“母親可別這樣說,這讓我如何擔待得起。”
    趙卿容:“你不知道,這幾日宵兒也問起你呢。”
    沈桃言垂著的眼裏微閃:“是嗎?夫君也會念著我?”
    “你們是夫妻,這是當然的,我呀,叫庫房拿了些上好的人參來,給你補身子用。”
    趙卿容伸手輕輕托了托沈桃言的臉:“瞧瞧這小臉白,得好好養養才成。”
    自從看清了聶宵幾人後,沈桃言也看清了自己的處境。
    婆母和公公看似很疼愛她,但十分流於表麵。
    她替聶宵吃了三年的苦,聶淵和趙卿容給的不過是些小恩小惠,就像這些人參。
    聶家共有兩房,大房因大老爺身體不好,常年患病,日子過得很清簡。
    就算聶珩成了轉運使,大房依舊過得很低調。
    二房則因為二老爺聶淵是洪都知州,二夫人趙卿容的家世又好,日子自然是過得極好的。
    趙卿容還很年輕,二房的管家權依舊捏在她的手裏。
    從前沈桃言一心撲在聶宵身上,忙著照顧聶宵,從沒在意過這些。
    趙卿容走後,沈桃言輕輕撩起眼皮:“重金去問問,有沒有人能修複翠玉上的裂痕。”
    疊珠:“是。”
    那塊翠玉和玉珠已經傷成那樣了,沈桃言已經跟聶宵說過是不可能修複得了的,可她必須要做這一出。
    隔日,沈桃言覺得自己該去見見聶宵了。
    聶宵想要當傻子,沈桃言要陪他將這場戲演下去。
    不想,會遇到聶珩,他似乎也挺意外的,腳步一頓。
    聶珩:“弟妹身子好了?”
    身份有別,兩人站得有些遠。
    沈桃言:“是,這些天的事情,我在此謝過兄長。”
    聶珩:“不必,是謹之頑劣,連累你了。”
    沈桃言斂著神色:“他是我的夫君,談何連累不連累的。”
    聶珩沉默,而後低低回了一聲:“嗯。”
    語氣聽起來莫名的悶。
    沈桃言微微抬頭,見到的是麵上平淡至極的聶珩。
    “我還要去見夫君。”
    聶珩:“好。”
    沈桃言從他身邊走過。
    聶珩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沈桃言走遠。
    沈桃言打了聶宵,按聶宵的性子,果然不願意見她,甚至不讓她進院子。
    “夫君可是還在生我的氣?”
    她抬了抬手,疊珠拿來了油紙包著的玉蓉酥,吩咐人送了進去。
    聶宵收了,但讓人遞的話,聽起來很刺耳。
    “二少夫人,二公子很害怕你,說你會吃人,不讓你在這裏,二少夫人還是回去吧。”
    沈桃言:“夫君,你丟了我最在乎的東西,我那日隻是太傷心太生氣了。”
    “倘若有人動了夫君在乎的東西,夫君難道不傷心不生氣嗎?”
    恐怕會生氣的恨不得殺了那人吧,就像那日在豆花攤一樣。
    沈桃言知道聶宵聽得見。
    她神情低落:“夫君如果不想見我,那我就先走了。”
    沈桃言向來死皮賴臉的,不求得聶宵出來見她,她不會那麽輕易地走。
    這次竟然走得那麽爽快。
    聶宵:“她真的走了?”
    揚青:“是,二少夫人一直在找人想法子修複那條瓔珞,她此次可能真的…”
    聶宵冷冷瞥他一眼:“揚青,認清你的身份,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自作主張?”
    揚青一驚,連忙低頭認錯。
    雖然東西找回來了,但已經損壞了,也算是為喬芸出氣了,聶宵這才沒有多加追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