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女子的指尖距離安風眉心隻剩一寸。
    天宮廢墟重組發出的轟鳴震得人耳膜生疼，重組後的穹頂投下詭異的青銅色光暈。
    安風右臂的濁紋已經爬滿半邊臉龐，
    與女子眼中紫芒相互呼應，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扭曲的能量橋梁。
    “哥哥，我們本該如此……”
    女子的聲音突然中斷。
    一道赤金色的火光從安風心口迸發，瞬間擊碎了即將形成的能量連接。
    那火光在空中凝成一隻浴火鳳凰的虛影，發出清越的啼鳴
    ——正是焱玥生前最擅長的“鳳鳴九天”。
    安風胸口傳來灼燒般的劇痛。
    他撕開衣襟，發現心口處浮現出一枚火焰紋章，
    紋路與焱玥自焚時留下的灰燼圖案完全一致。
    “不可能！”
    銀發女子首次露出驚容，
    “母親的火種應該早就……”
    火光突然暴漲。
    鳳凰虛影展開足有三丈寬的羽翼，每一片羽毛都是由流動的符文組成。
    這些符文在空中重組，拚出一段安風從未見過的記憶畫麵：
    年幼的焱玥跪在祠堂，將一滴心頭血滴入玉盞。
    而站在她身後的，赫然是手持天機盤的軒轅烈。
    “這是……血契？”
    安風聲音嘶啞。
    記憶畫麵突然切換。
    焱玥臨產前夜，偷偷將一盞命燈埋入院中梧桐樹下。
    燈芯燃燒的，正是那滴混合了軒轅烈靈力的心頭血。
    “原來如此。”
    銀發女子突然冷笑，
    “母親用禁術將部分魂魄藏在了血契裏。”
    仿佛回應她的話語，安風心口的火焰紋章突然剝落，在空中凝聚成焱玥的半透明虛影。
    與尋常魂魄不同，這道虛影胸口連著五條鎖鏈，
    分別通向不同方向——其中三條已經斷裂。
    “昭兒，曜兒……”
    焱玥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她伸出虛幻的雙手，同時撫上安風與銀發女子的臉龐。
    在接觸的瞬間，銀發女子眼角的淚痣突然亮起刺目的金光。
    “母親……為什麽……”
    女子渾身顫抖，眼中的紫芒開始不穩定地閃爍。
    安風突然明白了一切。
    焱玥當年簽訂的血契根本不是效忠軒轅家的契約，
    而是一道隱藏極深的保護禁製
    ——以自身魂魄為代價，在子女體內種下對抗天機控製的火種。
    “快走！”
    焱玥的虛影突然推了兩人一把。
    這一推看似輕柔，卻蘊含著恐怖的能量。
    安風與銀發女子同時倒飛出去，而焱玥胸口剩餘的兩條鎖鏈應聲而斷。
    “不——！”
    銀發女子發出淒厲的尖叫。
    她試圖抓住焱玥消散中的虛影，卻隻抓到幾縷火星。
    那些火星在她掌心凝成一個小小的火焰印記，與安風心口的一模一樣。
    穹頂上的青銅鏡突然出現裂紋。
    鏡中的倒影開始扭曲，持劍的“安風”痛苦地捂住心口，而銀發女子則跪地痛哭。
    青蘿的咳嗽聲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她掙紮著爬起，左臂的晶體化已經蔓延到肩膀，但眼中卻燃起希望的火光：
    “安風……圖紙……”
    安風這才注意到，銀發女子之前懷抱的金屬設計圖正在焱玥殘留的火光中燃燒。
    奇怪的是，圖紙沒有被燒毀，反而在火焰中顯露出隱藏的內容
    ——那是一幅星圖，標注著五個閃爍的紅點。
    “五國龍脈……”
    青蘿艱難地挪動身體，
    “她要把我們……引去那裏……”
    銀發女子突然抬頭。
    她眼角的淚痣已經完全變成金色，右眼卻仍是駭人的紫黑。
    兩種顏色在她眼中激烈對抗，使得麵部表情不斷扭曲。
    “哥……快毀掉……圖紙……”
    她每說一個字都像在忍受極大痛苦，
    “那是……陷阱……”
    天宮突然劇烈震動。
    青銅鏡的裂紋中滲出黑色液體，落地後化作無數細小的黑影
    ——正是曾經出現過的魔鴉，隻是體型縮小了數倍。
    焱玥的虛影已經消散大半。
    在完全消失前，她最後看了安風一眼，嘴唇開合，無聲地說出三個字。
    安風讀懂了那個口型：
    “問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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