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魔尊的聲音像一把鈍刀，緩慢地鋸開安風的耳膜。
    “用那株靈植換她的命，很公平。”
    安風站在崩塌的天宮廢墟上，左手緊握軒轅劍，右手護著身後昏迷的軒轅曜。
    魔尊的虛影懸浮在十丈開外，
    由濁氣構成的身軀不斷變換著形態，時而像人，時而如獸，唯有那雙眼睛始終不變
    ——左眼是純粹的黑暗，右眼卻泛著詭異的金光。
    “她不過是個容器。”
    魔尊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像極了焱玥哄安風入睡時的語調，
    “而青蘿的靈植，可是能救千萬人性命的聖物。”
    安風的劍尖微微顫抖。
    他低頭看向妹妹——那個與自己容貌相同的女子呼吸微弱，
    脖頸處浮現出與青蘿胎記一模一樣的紋路，隻是顏色是病態的灰白。
    “你知道她在哪？”
    安風啞著嗓子問。
    魔尊的虛影突然收縮，化作一個與常人無異的黑袍男子。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現出一幅畫麵：
    青蘿被困在一個水晶囚籠中，左臂已經完全晶體化，但右手仍死死護著那株正在開花的靈植。
    “就在淼國祭壇底下。”
    魔尊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天機閣主親自布的局。”
    軒轅劍突然發出一聲嗡鳴。
    安風感覺到劍柄處傳來白璃的意誌——那是警告。
    他深吸一口氣，劍鋒指向魔尊眉心：
    “你為什麽要幫我們？”
    魔尊大笑起來，笑聲中夾雜著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
    隨著笑聲，他的左眼突然開始變化，黑暗褪去，露出一隻讓安風渾身冰冷的眼睛
    ——那是軒轅烈的瞳孔，連眼角的那道疤都一模一樣。
    “因為……”
    魔尊的聲音突然分裂成兩個，一個低沉如雷，一個卻是軒轅烈的嗓音，
    “這本就是我們的交易。”
    安風如遭雷擊。
    他想起雷獄中軒轅烈臨終時那個詭異的微笑，
    想起問道碑上“雙生子必死其一”的預言，
    想起青蘿胎記突然灼燒出的盟約條款……
    軒轅曜突然咳嗽起來，一縷黑血從她嘴角溢出。
    安風單膝跪地，扶起她的肩膀，卻發現她的體溫正在急速下降。
    “她的時間不多了。”
    魔尊的聲音又恢複成單一的低沉，
    “靈植換人命，我數到三。”
    “一。”
    水晶囚籠的畫麵中，青蘿的靈植突然綻放出刺目的光芒。
    安風看到那些花瓣上浮現出細小的雷紋
    ——與他體內雷靈根的紋路一模一樣。
    “二。”
    軒轅曜的手指突然抓住安風的手腕。
    她的指甲變成淡藍色，在安風皮膚上劃出一道發光的痕跡
    ——那是森國古老的求救符號。
    魔尊的右眼金光大盛，他緩緩抬起三根手指。
    “等——”
    安風的話被一聲劍鳴打斷。
    軒轅劍自主飛出，劍尖抵在魔尊咽喉處。
    白璃的虛影在劍身上若隱若現，她的嘴唇開合，無聲地說出一個詞：
    “鏡子。”
    安風猛地轉頭看向軒轅曜。
    她的瞳孔深處，倒映著一幅詭異的畫麵
    ——魔尊的背後，站著另一個軒轅烈，正將一柄匕首刺入自己的心髒。
    “三。”
    魔尊的手指落下。
    安風突然笑了。
    他鬆開軒轅劍，從懷中掏出一片閃著藍光的鱗片
    ——那是紫霆狻猊留給他的雷核碎片。
    “交易取消。”
    鱗片在他掌心粉碎，化作無數細小的雷蛇鑽入地下。
    整個天宮廢墟突然震動起來，地麵裂開無數縫隙，每個縫隙中都射出刺目的金光。
    魔尊的虛影開始扭曲，他驚怒地看向自己的左眼
    ——那隻屬於軒轅烈的眼睛正在流血。
    “你以為……”
    安風抱起妹妹，走向最近的一道金光，
    “我父親會真的和你合作？”
    金光吞沒他們的瞬間，安風最後看到的，是魔尊右眼中映出的某處戰場
    ——那裏有青蘿持劍而立的身影，而她腳下的土地，開滿了帶著雷紋的靈植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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