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從天玄門的據點逃出來那天，青州城的風就變了。林家埋下的線一根根收緊，商路像網一樣越收越密，把對方逼到牆角。可那幫人沒打算束手就擒，反而亮了刀。
    消息傳回老宅時，三哥林羽飛正帶著兒子在後院練劍。林驍二十出頭，手腳利索，眉眼間一股子衝勁兒，跟年輕時候的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爹！”林驍聽完來報，猛地收劍，“不能再拖了。”
    林羽飛低頭擦著劍鋒，像是沒聽見：“你娘剛給你縫的新衣裳，還沒上身吧？”
    “現在哪顧得上這個！”林驍急了，聲音拔高。
    林羽飛這才抬頭，嘴角一翹：“好小子，有點意思。”他站起身，把劍遞過去，“走吧。”
    林驍轉身要走，卻被林羽飛一把拽住：“慢點，先換件衣裳。”
    林驍愣住，低頭看看自己幹淨的短打勁裝：“這不挺合適嗎？”
    林羽飛搖頭笑：“打架穿新衣是找死，穿舊衣才是拚命。”
    林驍怔了下，忽然大笑，轉身跑進屋換了套破布衣出來。父子倆一前一後出了門。
    校場在城南，荒廢多年，如今是林家在外圍設的一道防線。天玄門最近總在這邊試探。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子弟被扶著出來，滿臉血。
    “怎麽回事？”林羽飛皺眉。
    “他們在……”那人話沒說完就昏過去了。
    林驍攥緊劍柄，眼神裏燒著火：“我去看看。”
    林羽飛攔住他，轉頭對旁邊的人說：“送回去，通知逸風叔那邊加派人手。”
    安排完才回頭問林驍：“準備好了？”
    林驍點頭，眼神沉穩：“早就準備好了。”
    兩人走進校場，七八個黑衣人已經在裏麵等著。領頭的是個瘦高個兒，三十上下，手裏握著一柄軟劍，站在中央冷笑。
    “林家的人來了？”他語氣輕蔑，“我還以為你們縮回去了。”
    林羽飛上前一步，拱手：“林羽飛，帶兒子來討教。”
    那人嗤笑一聲：“你們不是靠做生意起家的麽？也想學江湖中人耍刀弄劍？”
    林驍冷聲回應：“嘴硬沒用，試試就知道了。”
    那人眯起眼：“好啊，那就讓我看看你們林家的小崽子有多厲害。”
    話音未落，軟劍如毒蛇般直刺而來，直取林驍咽喉。
    林驍側身一閃，劍尖擦過脖頸，帶起一縷發絲飄落。他沒退，順勢拔劍迎上，劍光如電，直逼對方胸口。
    兩劍交鋒，殺機四伏。
    林羽飛站在場邊，靜靜看著，沒有插手。他知道，這一戰，必須由林驍一個人扛下來。
    十幾個回合過去，對方招式刁鑽，幾次差點命中要害。但林驍越打越穩，基本功紮實，臨場反應快，漸漸扳回局勢。
    忽然，那人虛晃一劍，腳下疾滑繞至林驍背後，軟劍橫掃而來。
    林驍察覺身後異動，猛然低頭，堪堪避開，旋即躍起，劍鋒自上而下劈下。
    對方格擋，兩劍相撞，火星四濺。
    林驍落地喘息幾口，眼中鬥誌更盛。
    “不錯。”那人收回劍，微微喘氣，“有點意思。”
    林羽飛開口：“你剛才那一式，是‘遊蛇纏枝’吧？”
    那人臉色微變：“你怎麽知道？”
    “我年輕時在北境見過一位高手施展此招。”林羽飛笑了笑，“可惜後來被人圍殺，斷了一臂。沒想到今天又見有人使出。”
    那人神色複雜，冷笑：“看來你是真有幾分見識。”
    林羽飛點頭：“所以我知道，你還有後手。”
    果然，下一秒那人再次出手，這次不再試探，而是全力進攻。軟劍舞動，仿佛一條活蛇，在空中劃出詭異軌跡。
    林驍咬牙迎戰，兩人再度激烈交鋒。
    林羽飛目光如鷹隼般盯著對方每一個動作。忽然，他注意到那人左手小指輕微抖動了一下——那是內力逼近極限的信號。
    他低聲對身旁一名子弟道：“去通知逸風叔，盯住這個人，今晚查清楚他的底細。”
    子弟領命而去。
    戰鬥愈發激烈，林驍逐漸適應節奏，開始主動出擊。抓住一次機會，他挑偏對方兵刃，順勢一腳踢在膝蓋處。那人踉蹌後退數步。
    林驍沒有追擊，緩緩舉起劍，目光如炬：“你已經輸了。”
    那人臉上閃過怒意，卻壓了下去，冷冷道：“今天算你們贏了。”
    他揮手示意手下撤退。
    林羽飛這才走上前，拍了拍林驍肩膀：“打得不錯。”
    林驍抹了把汗，笑了：“累壞了。”
    林羽飛點頭：“你已經做到了最好。”
    林驍卻搖頭：“不，這隻是開始。”
    林羽飛看了他一眼，眼裏多了分讚許：“對，這隻是開始。”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兩個身影堅毅地走出校場。
    遠處巷口，一道黑影悄然隱入陰影。
    夜色降臨，林家老宅議事廳燈火通明。
    林知遠坐在主位，聽完林驍的匯報，眉頭緊鎖。
    “那個天玄門的人，叫什麽名字？”他問。
    “沒人知道，隻知道他在門派裏排行第七，外號‘蛇影’。”林宇回答。
    “蛇影……”林知遠喃喃重複了一遍，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看來，他們的布局比我們想象的更深。”
    林羽飛沉聲道：“不管是誰，隻要敢動我林家，就必須付出代價。”
    林驍站在一旁，眼神堅定：“我隨時可以再戰。”
    林知遠看著他許久，緩緩點頭：“好。”
    議事廳陷入短暫沉默。
    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眼線衝進來，臉色蒼白：“不好了，東邊哨點遭襲！”
    眾人瞬間起身。
    林知遠站起身，目光如炬：“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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