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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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重生的那一刻,洛嵐就知曉。
這天下已然是他的天下。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選個有趣的方法取勝。
峽山的那個夜晚,林若初提出的交換就還蠻有趣的。
她以為他換出來的道具可以阻擋那個姓江的女人的書,就能阻止他的嗔嗎?
嗔怎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自己做出來的東西,肯定是防人不防己的呀。
想到林若初費盡心思、小心翼翼地籌謀一切,自以為有打敗他的可能,洛嵐便越發覺得她惹人憐愛。
廝殺過後,到底活下來的到底是她至親的哥哥還是所愛的男人呢?
洛嵐帶著期待,下達命令:
“用火攻,燒城”
火箭萬箭齊發。
迎著東南風,齊齊射向南郡城。
大周春夏交接的風便是如此,大且燥,在東南方向以火攻城,便是順勢而為。
誰也擋不住他。
無數火星劃破破曉,攻城而來。
盾兵立刻層層向上,以血肉之軀頂住盾牌,將所有火勢阻擋在外。
“是火攻!”
“放水!”
“上濕氈!”
趕來主持守城大計的林蒙,怒喝一聲,傳訊官立刻繞著城牆層層傳達。
早有準備的守城兵避於盾兵之後,用濡濕的麻繩拽著水桶,借助齒輪,將水向周傳遞。
涼水潑上來,被火炙烤的鐵盾迅速降溫。
饒是如此,盾兵已然被烘烤得麵紅耳赤。
麵對如此激烈的攻勢,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共同的疑惑:
“火箭難運難保存,這些北人到底是如何躲過層層排查,將如此多數量的火箭藏在他們十三郡腹地的?”
這個疑問指向一個共同的源頭。
隻要稍加思索,就能得到答案。
他們大周內部出了內賊。
隻有如此才能裏應外合到這般地步。
否則,圍城這麽多日,就算城內的消息送不出去,周邊的郡縣也早該有所察覺了。
為何遲遲不來增援?
必然是京都城的貴人中出了內賊。
出賣了他們林家軍,甚至不惜要獻祭整座南郡城。
這個猜測隻冒出來一瞬,就被壓了下去。
有的事,若要深想便會喪失鬥誌,無論是誰想讓他們死,他們都要贏下這一仗!保住身後的百姓!
“上弩炮!”
“守”令後,“攻”令緊隨其後。
濡濕的毛氈覆蓋的弩炮齊刷刷轉向城外,於人牆鐵盾的縫隙,露出森冷寒光。
“殺!”
林蒙怒喝一聲,弩炮牽引巨石,齊刷刷地上弦。
北境軍這樣近的距離,避無可避,用弩炮砸必然傷亡慘重。
然而,預想中的畫麵卻沒有出現。
弩炮的繩索斷了。
腳蹬踩到最緊時,連接滾輪的繩索轟然崩斷。
控製弩炮的士兵接連摔了下去。
“副將軍,繩子斷了!”
慌亂的聲音傳來,林蒙快步上前查看,隻見繩索崩斷之處,還留有刀割的痕跡。
城內有奸細!
他瞬間變了臉色!
眼中皆是難以置信。
怎會如此?
怎會如此?
他們林家軍中怎麽可能出叛徒?
“阿蒙,發生了什麽?”
林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林蒙立刻起身,謹慎地壓低聲音道:“哥,弩炮被破壞了,我懷疑軍中出了奸細……”
“怎會如此?!”
林戈與方才的他一樣露出愕然的表情。
就在這時。
城外再次傳來號聲。
北境特有的號角。
他們聽聞曾是北境的百姓牧羊、牧牛時所用的哨子,經過改造,被軍隊用以傳信。
聲音刺耳尖銳,穿透力極強。
配著用作密報的調子,在滔天的火勢下,透著鬼魅的音調。
林蒙趕忙看向城外,仍舊是火攻,北境兵陣型未動。
若這哨子不是調動軍陣的,又是在吹給誰聽?
“啊,來命令了。”
就在這裏,他耳邊傳來一句小小的歎息。
雖是林戈的聲音,那語調卻格外陌生。
竟透著幾分女氣?
“哥,你……?”
林蒙回頭,話還沒說完,便覺得側腹一涼。
他低頭去看,林戈以握著匕首刺穿了他的肚子。
“再見了小胖,雖然你還挺可愛的,但我不想死,所以,還是你死吧。”
林戈歪了歪頭,猛得將刀子拔出。
林蒙帶著滿臉的驚愕,歪了下去。
以林戈為首,數名士兵紛紛抽出腰間長刀,砍向身邊同伴。
原本在盾兵的支撐下固若金湯的城池瞬間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箭矢射進來,點燃城牆上的木架,又很快被周邊士兵撲滅。
但奮勇撲火的士兵,下一刻便被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同伴舉刀砍殺。
火還是燃起來了。
在城牆之上迅速蔓延。
林戈聽著周圍的驚叫和呼喊,聞著愈發濃烈的血腥味,皺起了眉頭。
“雖然有些可憐,但我們都是沒有拿到主角劇本的npc呀,npc又何必苦苦掙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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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合十,衝倒地不起的林蒙拜了拜:
“npc就早死早超生吧,祝你下輩子投胎做主角。”
城牆大亂的同一時刻。
街上也亂了。
無論是藏在家中的百姓,還是於街上奔逃的,陸續有親人變了神色,偷偷亮出了手中藏著的刀。
帥府內,“李玄”抽出腰間長劍,直接砍向位於前方的林景行。
林景行雖然帶傷,但仍舊不能鬆懈。
殺他的機會就隻有這出其不意的一刻。
雖然隻要動手,無論是她奪舍的這具身體死,還是林景行死,洛嵐大人的目的都達到了。
但是死亡的滋味並不好受。
她選擇讓林景行死。
長劍砍下的刹那,林景行略一側身,躲過了劍影,轉頭看過來,眸底滿是深沉與凝重。
來了。
最壞的情況還是來了。
他要在此刻殺了李玄。
“李玄”踉蹌了兩步,雙手握劍,再次狠戾地砍向他。
“劍不是這麽用的。”
林景行迅速出手,速度之快,“李玄”隻看到一個殘影,手腕便遭受重擊,橫飛了出去。
長劍落地的刹那,林景行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
窒息的痛感瞬間襲來,“李玄”難以置信他竟然如此幹脆利落地痛下殺手?
她在記憶中明明看到他們親如兄弟,情同手足!
“這什麽塑料兄,弟,情……”
她雙手扒住林景行的手指,本能地掙紮,肺中的氧氣仍舊迅速流失。
林景行回想著蘇遇教他的方法,謹慎地控製著手指的力度。
不能掐斷脖子,但要讓李玄的身體斷氣。
正如溺水之人一般,短暫的斷氣會讓他的身體陷入假死的狀態。
他們便要以假亂真,將這奪舍者逼出去。
“李玄”的臉逐漸變成暗紫色,掙紮的力度也逐漸變小。
他漸漸垂下頭,不動了。
豆大的汗珠從林景行的額頭上滲出。
他手指緊緊貼著李玄的脈搏,從脈搏停止跳動的那一刻開始計數。
一。
二。
三。
……
直到第十秒,他猛得鬆了手,將李玄的身體打橫放在地上。
蘇遇和女鬼也在這一刻衝過來,女鬼手裏拿著個葫蘆瓢做的漏鬥,兩顆靈藥研磨成的粉末堆在裏麵。
她直接把漏鬥懟在李玄嘴巴裏,往裏灌藥。
蘇遇則單手握拳,猛擊李玄的左胸。
林景行緊張地看著,手指都在顫抖。
沒事,他對自己說,他雖然書讀的不好,但對身體和力量的控製一向都極好。
計劃會成功的。
李玄會沒事的。
蘇遇猛得砸了數十下,肋骨都壓斷了一根,躺在地上的李玄才猛地吸了口氣。
他這一吸,漏鬥裏的粉末一半進肺,一半進嗓子。
又是一陣猛咳,左胸的刺痛和窒息的感覺瞬間就褪去了。
他撐著地坐起來,略感詫異地看向林景行。
林景行則直接衝上去摟著他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
“還好還好,還好二弟這次又算對了,還好我沒殺了你,不然阿初肯定要恨死我了。”
女鬼略感無語。
所以慶幸的不是李玄沒死而是妹妹不恨?
“怎麽回事?”
李玄起身,他知道自己剛才被奪舍了,也知道自己被林景行掐死後又被救活了。
記憶是在的。
菩提手串還戴在手上,居然沒有用?
而林景行又是何時與假阿初一起確定了這個計劃?
他立刻就想到了林思齊。
“是那狐狸的計劃?”
林景行鬆開他,點點頭,回憶自己打開林思齊塞給自己的密聞,開頭第一句就是:
“我所寫之事切不可被李玄看到,他恐有再次被奪舍之風險,為了最後的勝利,你務必要親手殺了他……”
林景行於是心驚膽戰地偷偷把計劃看完。
看到隻是“假殺”才鬆了口氣。
李玄聞言,想到林思齊並不知曉他拿到了菩提手串一事,他這計劃竟是歪打正著了。
洛嵐果然卑劣。
他也一直奇怪,若這珠串真能阻擋奪舍,對洛嵐而言便是最大的變數,他怎麽可能輕易地將手串交出來。
女鬼道:“我覺得土著……阿初不會那麽輕易被他騙的,她應該猜到這手串防不住洛嵐的奪舍了,還讓你戴著,可能有別的用處。”
李玄也道:“阿初一定是料到狐狸有騙過洛嵐將我從奪舍者手中解放的方法,便將計就計,以此蒙蔽洛嵐。”
蘇遇聽不太懂。
林景行謹慎地點點頭。
奪舍之人這麽多。
城中人人都不可信。
蘇遇是唯一一個林思齊在信上蓋章的可信之人。
他的原話是“蘇先生應當是沒有被奪舍,可以相信。”
林景行雖不知曉他是靠什麽確定的,但選擇相信他。
要救活假死的李玄,蘇遇在才保險。
“北境軍已經開始攻城了。”
林景行起身,目光狠戾道:
“挨了這麽久的打,我們去給那小子點顏色瞧瞧。”
說著,他取出了四個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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