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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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府?
    林正將?
    邵牧的心忽然顫了下。
    想問什麽,卻對上邵侯冰冷的眼神。
    “不孝的東西,若不是因為你,我們永安侯府怎會與將軍府結下梁子?還要牽連唯兒替你去做這些人情往來!”
    邵侯聲音嚴厲帶著些許嫌棄。
    邵牧心底卻沒有任何波動,三個月的幽禁似乎抽走了他所有的怒火,隻剩下了對“林正將”這個名字的疑惑。
    聽起來像是將軍府的人。
    武將官銜,必不可能是林思齊那個病秧子。
    那便是林景行?
    正將可比少將軍低了好幾個品階。
    莫非林景行行軍不利,被降職了?
    但父親這語氣,又聽著不像。
    定然是將軍府風頭更盛了,父親才會用“得罪”二字。
    邵牧不懂,便順著邵侯的話說:
    “是我年輕不知時,釀下禍事,連累了侯府。煩請父親為我略備薄禮,允我親自去將軍府賠禮道歉。”
    沒了順安。
    沒了守成。
    府裏再沒有能幫他打探消息的人了。
    自省的這三個月,他連一絲一毫關於阿若的消息都未能知曉。
    阿若嫁人了嗎?
    她知道他為她做的這一切嗎?
    她還會怨他嗎?
    她還願意見他嗎?
    想到以前阿若笑著在他身邊的樣子,邵牧麻木地心底多了幾分暖意。
    誰想,邵侯卻被他這話給激怒了。
    直接一個茶碗砸在了他腳邊。
    “你還嫌不夠丟人顯現?還嫌給家裏惹得麻煩不夠多?竟然還想再去招惹將軍府?是不是想讓林正將將她在永安侯府時受那些……那些混賬事全都在聖上麵前抖出來,與我們秋後算賬,牽連整個永安侯府獲罪,你才滿意,你才知足?”
    邵牧怔住。
    “林正將是……阿初?”
    他難以置信,嘴唇都在抖。
    方才邵唯說林正將今日回城……那她此前都不在京都城?
    正將這樣的軍部官銜,莫非她去了營地?去了邊疆?
    意識到的瞬間,邵牧立刻心痛難耐。
    一定是那些流言蜚語,逼得她在京都城待不下去了,才要行此下策。
    又苦又累、還要搏命的差事,阿初哪裏做得來?
    以前她怕疼又膽小,被母親責罰挨家法的時候,眼淚掉的像斷線的珠子。
    她哪裏能去邊疆受這個苦呢?
    邵牧心底抽得難受,他再也顧不上在父親麵前裝模作樣,直接破門而出,往城門口去。
    京都城的街道兩側,已經圍了不少百姓。
    各個都穿著新衣,臉上滿是笑容,手裏有的拿花,有的拿草環,翹首期盼著即將入城的軍隊。
    邵牧不用擔心找不到路,人群擁擠著,便可一路向前。
    他很討厭跟這些滿身窮酸的平頭百姓擠在一起,可為了阿若這也不算什麽了。
    他很擔心她。
    迫不及待想要快些見到她。
    想要告訴她,自己的後院現在已經沒有女人了,連阻攔他們在一起的母親都不在了。
    她可以不用去戰場上搏殺了。
    隻要回到他身邊,便還能過上以前那樣安穩的日子。
    這樣想著,遠處城門口傳來鼓聲。
    雄壯恢弘的鼓點極具穿透力,每一聲都敲在邵牧心頭。
    他按住帽子,隨著人群向城門處張望。
    衛兵開道,騎在馬上昂首向前的林若初映入了他的眼簾。
    邵牧愣了下。
    他並沒有立刻認出她。
    盔甲擋住了她的鬢角和耳側。
    矯健驕傲的身影也與他記憶中的阿若截然不同。
    他記得她騎馬的樣子,張揚明媚,冷靜自持,但那都是給不相幹的外人看的!
    他見過她的脆弱無助和無理取鬧!
    那才是她真正的模樣!
    邵牧的胸口隨著鼓聲陣陣抽搐,他抬手按住,不斷地深呼吸,控製著自心底蔓延的巨大悲傷。
    直到林若初從他麵前掠過,徹底消失在隊伍的盡頭,他才收回視線,躬下了身子。
    阿若過得不好。
    她臉都曬黑了。
    身形也粗壯了許多。
    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她被迫吃了多少苦?
    邵牧不敢深想。
    他一刻都不想多等,當即便要回家求父親允他上門提親。
    他可以把世子之位讓給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二弟。
    他隻求此生能與阿若相守。
    隻求能護她此生無虞。
    讓她再不用經曆這些風雨苦痛!
    “哎,你們說林正將這次回來,是不是就要與小郡爺完婚了?”
    邵牧正欲離開,忽的,一句閑談闖進他耳畔,讓他身體頓在原地。
    說話的是個挎著菜籃的婦人,她這話立刻引來了周圍人的討論:
    “肯定呀,長公主殿下去年就去將軍府提親了,要不是西北戰事未平,林正將與小郡爺肯定去年就喜結連理啦!”
    “就公主府那手筆,這場婚宴場麵得有多盛大啊。”
    “林正將可是咱們大周的功臣,多盛大都值得!”
    “我得早點把家裏的活安排好,等日子到了在府門外好好聽個熱鬧!”
    湊過來閑聊的人越來越多。
    每個人都喜氣洋洋,如同在說一樁天大的喜事。
    隻有邵牧渾身僵硬,如墜冰窟,腦袋像是被水缸罩住,嗡嗡作響,再無法思考。
    他失魂落魄地逃回永安侯府,在屋中幹坐著,直到夜半,燈油燃盡,燭火熄滅剩滿目漆黑,他才將將回神。
    阿若要嫁於別人了?
    是那個在將軍府阻了他好事的李玄!
    邵牧雙眼猩紅,獨自坐到天亮。
    待晨曦落到屋中,他直接衝去了邵侯的院子,要請安,要求他去為自己說服如今的侯夫人,替他去將軍府下聘。
    隻是去提親了,還沒有成婚!
    他還有機會!
    長公主權勢再大,也不能以權壓人,逼阿若嫁給她不喜歡的人!
    就算定親了又如何?
    阿若當時可是衝到他婚宴上搶過親的。
    再為他退一次婚不就好了!
    阿若定然會為了他退婚的!
    他都為她殺了自己的孩子了!
    她不可能看不到他的真心!
    晨起的永安侯聽到下人來報,說邵牧來請安,他還有些高興,心道自己這兒子混了這麽多年,離了那個不懂教子的鄭氏,總算有了些許長進。
    可他沒想到,衝進來的邵牧往他麵前一跪,開口便是:
    “求父親命母親替孩兒去將軍府提親!我將阿若娶回來做妻,永安侯府與將軍府結為親家,兩家的嫌隙自然便消融了!”
    邵侯一口氣沒上來,被噎得一陣猛咳。
    在旁伺候他的現任侯夫人柳歡雲也被怔住了,費解又詫異地看了這個跪在中央的“一隻耳”一眼。
    那個獨霸侯府數十載的鄭氏養出來的兒子,她還以為有多難對付呢。
    今日一見,沒腦子就算了,還瘋?
    瘋得都開始說胡話了,真是白瞎她這些日子想得那種種計策了。
    柳歡雲邊扶著正侯為他順氣,邊噙起一抹冷笑,哼道:
    “大公子好大的口氣,竟是要我去同長公主搶兒媳?莫不是大公子瞧著我這母親不順眼,想借這事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