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娘配合的安排中，第二波客人被安置上前。
    因得了不要錢的果子和酒，前麵坐著的客人也並沒有任何不滿，被小廝引著向兩邊散去。
    林若初仍然手指飛快地在係統上操縱著。
    曲調的餘韻已經過去了半刻，眾賓客的好感度正在下降，也或許是貪書係統規則的調節，第二波客人每個人能刷出的積分都變少了。
    【五】和【十】為多，偶爾會出現一個【十五】。
    林若初一邊切換對象，一邊摸到了好感度的積分規則。
    原始的欲望是打開書的條件。
    這些數字隻是“花魁”這個身份能在這些看客身上拿到的基礎數字。
    樓裏的女子雖不乏琴技歌技高超的樂姬琴師，但她們存在於此的理由從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被觀賞取樂的一部分。
    與籠中畫眉沒有區別。
    也沒有自己做選擇的權力
    從一開始，她們作為女人的力量就是被消耗的。
    所以才能持續地從這些男人身上刷到積分。
    這才是她得以鑽到規則破綻的真正原因。
    第二波客人全部刷完後，林若初拿到了【一百五十分】。
    貪忍不住催促【後麵還有客人呢，快讓人換呀。】
    林若初沒有理會她，隻是手指一挑，將杜欣欣重新拉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花魁卿夢於驚愕中回神，慌亂地抬了抬手臂，茫然無措地看向林若初，完全無法理解她在剛才經曆的一切。
    隻是眼前林若初的身份，讓她強壓驚恐，沒有驚叫出聲。
    這位大周第一女將，就算是她這樣的賤籍，也聽過林正將的功績，知曉她的威風。
    卿夢信她敬重她，不相信她會對自己做出歹事。
    林若初抬手衝她比了個“噓”，同時，對她此刻的鎮定投以敬佩的眼神。
    傅語閑坐在身側，林若初不敢多言，無法向這位花魁姑娘解釋太多。
    她還想過若是杜欣欣被抽出後，花魁驚恐尖叫，她就得行下下策打暈她，但沒想到花魁娘子膽識過人，怕的手都在抖，仍舊立在原地等她解釋。
    “辛苦卿夢姑娘了。”
    林若初開口道
    “今日之事，煩請姑娘保密，我往後定然親自登門道謝。”
    說完便讓一旁候著的小廝打賞。
    卿夢聽她這樣說，不安和驚懼頓時煙消雲散，心頭反被能與林正將說上話的喜悅取代。
    她麵色緋紅地行了個禮，便轉身下去了。
    與此同時，第二位登台的娘子開始了她的表演。
    卿夢琵琶聲溫婉哀戚，惹人魂牽夢縈。
    這第二位如畫娘子，則練了一身柔弱無骨的好身段，一身紅色綾羅隨著鼓點躍動，腰肢扭動間，將女兒家出嫁前的羞澀與欣喜演繹得靈動異常。
    掌聲與喝彩聲再次響起。
    回到林若初身體裏的杜欣欣，則渾身乏力，一屁股坐倒在了意識空間了。
    【好累，怎麽感覺渾身力氣都被抽空了。】
    杜欣欣喃喃自語間，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忽然，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原本應該有肩膀的地方居然什麽都摸不到了！
    她趕忙低頭去看自己的身體，隻見她的身體竟然時明時滅，變得有些許透明了！
    就像阿鬼之前那樣……
    杜欣欣慌亂地彈起來，對林若初大喊
    【不行啊，阿初，這種刷法好像在消耗我，我這身體，身體變得透明了！我要給超度了！】
    她有些慌不擇言，想到什麽說什麽。
    但林若初還是立刻聽懂了她的意思。
    剛才不斷換人刷出的三百五十分，對杜欣欣的身體造成了影響。
    同時她也想起了孟姐在消失前對她說過，關於積分的真相
    貪心攻人貪欲。
    不斷放大的貪欲，會被奪舍之人以及奪舍者身上所蘊含的世界之力抽取到貪書中。
    這些積分不僅是卿夢身上的力量凝結成的，也包含著杜欣欣身上的力量！
    所以，不斷的更換攻略對象，哪怕可以鑽空子，在短時間內刷出大量積分，卻仍然會對杜欣欣這個媒介造成損耗。
    意識到這件事的林若初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她剛拿回身體，與阿鬼對峙時，阿鬼曾經說過的話。
    她說係統承諾，刷滿她就可以回家了。
    彼時貪的承諾竟然是這個意思！
    所謂的刷滿積分，指的便是在刷積分的這個過程中，阿鬼自己身體裏的力量被徹底抽空，她就會消失不見，徹底歸於無形。
    對阿鬼而言，確實是從這個世界離開了。
    但是那與死亡有什麽區別？
    根本就不是回家！
    貪的騙局遠比她們所想象的還要恐怖，還要惡劣。
    被困於書中的女子與它而言，根本就是像炭火一樣，一直被利用驅使，直到生命徹底燃盡。
    連消失都不知道真相。
    還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回家！
    這些天命書簡直就是肆意玩弄人心的惡鬼！
    一陣陣的惡寒從後脊襲來。
    想到阿鬼曾經笨拙努力的樣子，林若初眼底甚至染上了一絲血紅。
    傅語閑察覺到她的不對，低聲問了句“一切還順利嗎？”
    杜欣欣也被那股強烈的情緒波動嚇到，驚恐地詢問【你怎麽了？我不是要死了吧？】
    她說這話時，透明的身體又漸漸恢複了實體，她趕緊對林若初說【我的身體好像又好了，我又回來了，你別擔心我了！我沒事的！】
    貪的冷笑聲也緊跟著響起【嗚哇，好強的殺意，我好怕怕呀。】
    林若初深呼一口氣，沒有理會它。
    而是同時安撫傅語閑和杜欣欣道“沒事，一切順利，不用擔心。”
    兩人都姑且安靜了。
    隻是不能再用杜欣欣刷積分了。
    林若初怕她真的會原地消失。
    她不能讓杜欣欣出事，不僅積分要分攤，奪舍者也要分攤。
    若要換個新的奪舍者，誰能在最短的時間裏理清楚當前的情況，相信她並且在不需要多費口舌的情況下，就願意幫助她呢？
    林若初在腦海中思索了一圈，想到了一個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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