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做錯了？”
    她仰起臉：“如果我不堅持讓阿姨來城裏檢查...”
    林野喉結滾動，指腹輕輕擦過她眼下暈開的妝容。
    “傻丫頭。”
    他捧起蘇顏的臉，突然低頭吻在她濕潤的眼瞼上。
    舌尖嚐到鹹澀的淚水時，心髒狠狠抽痛。
    “該道歉的是我。”
    “讓你看見這麽狼狽的事。”
    蘇顏呼吸一滯。
    青年幹燥的唇瓣帶著陽光曬過稻草的氣息。
    溫軟的觸感讓她脊椎發麻。
    當她下意識揪住他衣領加深這個吻時，卻聽見對方含混不清的絮叨。
    “醫藥費我會想辦法...你別...”
    “閉嘴！”
    她咬了他下唇一口，在對方吃痛的悶哼裏破涕為笑。
    “先給叔叔報平安然後...”
    她突然踮腳湊近他耳畔：“我知道有家私房菜的佛跳牆能補元氣。”
    走廊燈光將兩人交疊的影子拉得很長。
    林野摸出新買的華為nova手機給父親林建國打去了電話。
    蘇顏此時正把玩他鎖骨處露出的紅繩。
    “爸，媽檢查完了...對，普通腰椎間盤突出...”
    林野沒有提王大夫亂打針，打到了坐骨神經上....有可能導致下輩子都癱瘓。
    他聲音穩得像是真話，左手卻無意識摩挲著牆麵。
    石灰粉末簌簌掉落。
    “蘇顏說...”
    話音戛然而止，電梯門開合的聲響裏，尖利的嘲笑刺破大廳嘈雜。
    “喲！那小子不是靠女人吃軟飯的臭種地的嗎？”
    鑲金邊的眼鏡片後，張德昌正用病曆本扇著風。
    幾個白大褂聞言湊近，人群裏立刻響起窸窣議論。
    “她媽啊，就是在村醫那裏亂打針，打壞了坐骨神經，就是窮的，下半輩子就是個癱子。”
    “那小子攀上蘇家千金就了不起？他媽還不是癱了...”
    蘇顏感覺握著自己的手掌驟然收緊。
    她轉頭看見林野瞳孔邊緣泛起金芒。
    不過此次林野卻隻是平靜地給自己父親發了個報平安的微信。
    將“別擔心”三個字發給父親。
    “張主任。”
    林野突然向前邁步，運動鞋踩在大理石地麵竟沒發出半點聲響。
    “你是在背後說我母親的病情麽...”
    禿頂男人發現是林野，突然踉蹌後退，後背撞上導診台。
    他慌亂地抓起聽診器假裝忙碌，卻聽見高跟鞋清脆的敲擊聲。
    “啪！”
    第一記耳光將金絲眼鏡抽飛出去。
    鑲鑽的表帶在張德昌臉上刮出血痕。
    “啪！！”
    第二下直接讓男人嘴角裂開，假牙帶著血沫落在導醫台盆栽裏。
    蘇顏甩著手腕冷笑。
    “這兩巴掌。”
    “一巴掌打你背後議論我男朋友...”
    滿廳死寂中。
    林野握住蘇顏通紅的手掌輕輕揉捏，指尖神農原力流轉間消去了紅腫。
    但在無人看見的角度，一滴血珠正從他緊握的拳頭裏滲出。
    方才壓抑力量時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
    她甩了甩發麻的手腕，叉腰冷笑：“還有一巴掌替我未來婆婆教訓你這張臭嘴！”
    整個醫院大廳鴉雀無聲。
    導診台的小護士連呼吸都屏住了。
    林野原本緊繃的嘴角突然上揚。
    他從未見過蘇顏這副模樣。
    千金小姐此刻活像個街頭太妹。
    杏眼圓睜。
    紅唇微翹。
    連發梢都透著張揚的怒意。
    他忽然伸手攬住她的纖腰，薄唇貼在她耳畔低語。
    “蘇姐好凶啊。”
    “突然覺得好有安全感。”
    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垂。
    蘇顏瞬間破功“噗嗤“笑出聲來。
    她反手勾住林野的脖子，故意用痞裏痞氣的腔調說。
    “那是。”
    “跟姐混保你吃香喝辣！”
    兩人笑鬧著往門口走去。
    誰都沒注意到張德昌怨毒的眼神。
    禿頂大夫捂著腫起的臉頰，盯著林野的背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都是這個鄉巴佬害他在全院麵前丟盡顏麵！
    “林野...”
    蘇顏晃了晃他的手臂：“現在就去吃好吃的...”
    話音未落林野的腳步突然頓住。
    他沒有回頭，隻是微微側首。
    餘光掃過身後狼狽的大夫那一瞬間。
    張德昌如墜冰窟。
    如果說蘇顏的耳光隻是皮肉之痛。
    那麽這道眼神——冰冷、鋒利、不帶一絲溫度。
    就像死神的鐮刀抵在咽喉。
    張德昌雙腿發軟，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仿佛看見屍山血海在青年身後浮現。
    而自己正站在血泊中央。
    “怎麽了？”
    蘇顏疑惑地拽了拽林野。
    林野轉回頭時，眼底的寒芒已經消散，又恢複了那副溫和的模樣。
    “沒事。”
    他笑著捏了捏蘇顏的臉頰。
    “走吧！不是說要帶我吃香喝辣？”
    蘇顏得意地挽著他的胳膊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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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敲出清脆的聲響。
    她全然不知身邊的男人方才那一瞥已經為整個特權階層敲響了喪鍾。
    ……
    夕陽的餘暉透過海底撈的玻璃窗灑進來，將蘇顏的臉映得柔和而溫暖。
    她低頭攪動著碗裏的清湯麵卻沒什麽胃口。
    “再吃點。”
    林野的聲音低沉而溫和。
    他夾了一塊墨魚片放進她碗裏。
    “你最近瘦了。”
    蘇顏抬頭對上那雙深邃如墨的眼睛。
    他的目光總是這樣專注而深沉，像是能看透人心最隱秘的角落。
    她忽然想起自己當初為什麽會選擇這個木訥的農村男孩。
    正是這樣的眼神讓她在第一次見麵時就感受到了心靈的震撼。
    “我真的吃不下。”
    蘇顏輕輕搖頭，語氣有些疲憊。
    “我對高阿姨的病情有些擔心，上點火。”
    林野沒說話，隻是默默將她的碗拿過來，把麵條挑成小份。
    又推回她麵前。
    “這樣好入口些。”
    他說道聲音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蘇顏忍不住笑了。
    “你總是這樣。”
    “明明話不多卻總能讓人沒法拒絕。”
    林野嘴角微揚目光依舊鎖在她臉上。
    “因為是你。”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蘇顏心頭一顫。
    兩個人吃完飯，在醫院附近的一個夜市閑走。
    這個夜市也還算繁華，不過擺攤的商販看起來都有點戚戚然。
    蘇顏正想和林野一起買一份大連燜子吃，突然旁邊傳來一陣嘈雜的爭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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