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望著滿天繁星輕聲說：“這才剛剛開始呢。”
    “林野。”
    “這麽晚了還不睡覺啊？”高鳳琴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杯熱牛奶，語氣裏帶著責備，卻掩不住關切。
    林野正趴在電腦前核對數據聞言抬起頭，眼睛裏閃著興奮的光。
    “媽。”
    “明天蘋果就可以下樹了。”
    “我們一起去摘吧？”
    高鳳琴一聽臉上頓時綻開笑容。
    在她眼裏那些哪裏是普通蘋果啊。
    簡直就是掛在樹上的金疙瘩！
    “好啊好啊。”
    “我這就去準備明天要帶的工具。”
    她放下牛奶轉身就要往外走。
    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回頭叮囑。
    “你可別熬太晚。”
    “明天還得早起呢！”
    “知道啦媽！”
    林野嘴上答應著，心裏卻像揣了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
    哪裏睡得著？
    他一遍遍盤算著明天的采摘計劃。
    想象著紅彤彤的蘋果裝滿筐子的場景。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迷迷糊糊合上眼。
    “林野！”
    “起床啦！”
    高鳳琴的喊聲穿透房門。
    林野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來。
    看了眼鬧鍾——才淩晨四點。
    他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老媽這比他還著急呢！
    晨霧還未散盡。
    一家三口已經站在了果園裏。
    初升的太陽給滿園的蘋果鍍上一層金邊。
    空氣中彌漫著沁人心脾的果香。
    林野深吸一口氣，看著四周紅豔豔的果實。
    心裏湧起巨大的滿足感。
    “真好啊......”
    他喃喃自語伸手輕輕撫摸一個飽滿的蘋果，仿佛在撫摸自己的孩子。
    “哢嚓！”
    一聲清脆的咀嚼聲打破了寧靜。
    林野循聲望去，頓時哭笑不得——在一棵茂盛的果樹下。
    老父親林建國正鬼鬼祟祟地抱著一個蘋果大快朵頤。
    腮幫子鼓得像隻倉鼠。
    “爸！”
    林野快步走過去。
    “您怎麽又吃上了？”
    “這都第幾個了？”
    林建國被逮個正著，嘴裏塞滿蘋果含糊不清地辯解。
    “再、再吃一個...最後一個...真的是最後一個！”
    話還沒說完又“哢嚓”咬了一大口。
    林野眼睜睜看著父親吃完手裏的，又自然而然地伸手去夠樹上的另一個。
    終於忍不住了。
    “不是說剛才那是最後一個的嗎？”
    林建國動作一僵，老臉一紅。
    “你...你一直在看著俺的啊！”
    也許是惱羞成怒，他突然提高嗓門。
    “混賬小子！”
    “你老子吃你個蘋果你就心疼成這樣了？”
    “真是個白眼狼！”
    說著突然指向林野身後。
    “再說你怎麽不管你媽？”
    “你看她！”
    林野一回頭差點氣笑了——高鳳琴正躲在另一棵樹後。
    一邊偷笑一邊啃著蘋果。
    見兒子看過來慌忙把蘋果往身後藏，結果因為動作太急蘋果核“啪嗒”掉在了地上。
    “娘啊！”
    林野扶額長歎。
    “咱等幹完活兒回家再吃行不？”
    “您二老是不是要氣死俺啊！”
    高鳳琴不好意思地搓著手。
    “這...這不是太香了嘛...你爸先偷吃的！”
    “胡說！”
    “明明是你先摘的！”林建國立刻反駁。
    眼看父母要吵起來，林玲立刻出來趕緊打圓場。
    “好了好了。”
    “咱們抓緊時間幹活兒。”
    “晚上我親自下廚給您二老做蘋果派！”
    這個承諾總算起了作用。
    在林玲的嚴格監督下，三人開始認真采摘。
    不過林野很快發現自己得時刻盯著父母——稍不留神他們就會“監守自盜”。
    趁他不注意偷偷往嘴裏塞蘋果。
    “哢嚓！”
    “爸！”
    “我這是嚐嚐熟沒熟！”
    “那您嚐了十幾個了！”
    “嘎吱！”
    “媽！”
    “我...我這是幫你試甜度！”
    “用不著每棵樹都試吧？”
    到了中午休息時，林野清點戰果。
    發現少說有二三十個蘋果進了父母的肚子。
    他無奈地看著坐在樹下直打飽嗝的二老。
    “您二位這是要把蘋果當飯吃啊？”
    林建國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滿足地歎了口氣。
    “兒子啊。”
    “不是爹貪嘴。”
    “是你這蘋果實在太好吃了！”
    “比小時候在山上摘的野果還香！”
    高鳳琴也點頭附和。
    “就是。”
    “又脆又甜。”
    “汁水還多。”
    “吃一個想兩個。”
    “吃兩個想三個......”
    林野被逗樂了。
    “那您二位今天算是過足癮了？”
    “那可不！”
    林建國拍著肚子突然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逗得高鳳琴直笑。
    不過林野發現自己的姐姐好像天生就是一個自律的人，沒有自己的允許，林玲沒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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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采摘效率明顯提高了——主要是因為林建國和高鳳琴實在吃不動了。
    每當他們想伸手，就會不約而同地打個飽嗝，隻好作罷。
    夕陽西下時。
    最後一筐蘋果終於裝車完畢。
    林野擦了擦汗看著滿載而歸的三輪車，成就感油然而生。
    轉頭一看，父母正靠在樹邊一個勁兒地打嗝。
    “嗝——“
    “嗝——“
    “您二位這是......”
    林野忍俊不禁。
    “撐、撐著了......”
    高鳳琴有氣無力地擺擺手。
    林建國則一臉滿足地摸著肚子。
    “值了！”
    “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蘋果！”
    回家的路上，柴油三輪車“突突”地行駛在鄉間小路上。
    林野在前麵開車，林玲坐在副駕駛，父母坐在後車廂的蘋果筐旁。
    後視鏡裏。
    他看見母親悄悄從筐裏摸出一個小蘋果。
    猶豫了一下，又偷偷塞進了父親手裏。
    父親咧嘴一笑，把蘋果掰成兩半，分給母親一半。
    兩人相視一笑，像偷到糖的孩子。
    林野搖搖頭，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這些蘋果能帶給父母這樣的快樂比賣多少錢都值得。
    他踩下油門，三輪車歡快地駛向家的方向。載著沉甸甸的蘋果。
    更載著沉甸甸的愛。
    ……
    第二天。
    林野抱著裝滿蘋果的竹籃站在蘇建元家門口。
    還沒等他按門鈴。
    大門就猛地被拉開。
    一道倩影飛撲而來。
    帶著熟悉的梔子花香撞進他懷裏。
    “你這個混蛋！”
    蘇顏的拳頭雨點般落在林野胸口，聲音裏帶著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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