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
    林建國突然喊了一嗓子。
    “你過來看看！”
    蘇顏小跑過來的幾步路裏。
    顧昭寧一直盯著她看。
    兩個姑娘目光相撞時。
    蘇顏莫名想起自己大學報到那天——她也是這樣攥著自己的衣角。
    有些膽小。
    “她爸肺積水住院三個月了。”劉石頭湊到高鳳琴和林建國身邊說道：“她娘把嫁妝鐲子都賣了，都不夠治病的錢，更何況孩子馬上開學，學費都不知道去哪借。”
    “我去問問情況。”蘇顏對高鳳琴笑了笑，徑直走向顧昭寧。
    見有人過來，顧昭寧慌忙擦了擦眼角。
    “你好。”
    “我是蘇顏。”
    她遞上一張紙巾：“遇到什麽困難了嗎？”
    顧昭寧接過紙巾聲音有些發抖：“姐姐。”
    “我家的麥子……前些天暴雨全發了芽。”
    她突然抓住蘇顏的手：“能不能求林叔收了我家的麥子？”
    “學校催繳學費了。”
    “要是湊不齊，我就沒法畢業了！”
    話未說完，眼淚就砸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這一幕正落在人群後的蘇建元眼裏。
    他已經挪動身子站在拖拉機旁，看著女兒被哀求時微微蹙起的眉峰。
    秘書小聲問：“省長要過去嗎？”
    蘇建元擺擺手：“再看看。”
    院中央，林建國掐滅煙頭走過來，把難題拋給了蘇顏。
    “小蘇啊。”
    “你是林野認定的媳婦，這買小麥的錢，也都是林野出的。”
    “終歸未來你們是一家人，這事你拿主意吧。”
    顧昭寧聞言手指猛地收緊。
    蘇顏感受到她冰涼的顫抖，抬眼望了望堆積如山的麥堆。
    又看向滿臉風霜的林建國，忽然展顏一笑。
    “林叔。”
    “這批麥子我私人買下。”
    她從包裏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支付碼：“按市價再加一成。”
    “不能讓鄉親們吃虧。”
    “這怎麽行！”高鳳琴一把按住蘇顏的蘋果16手機，轉頭對林玲喊道：“記林野賬上！”
    “那小子要是敢囉嗦——”
    她抄起掃帚往地上一杵。
    “老娘打爛他的嘴！”
    哄笑聲中，林建國終於鬆了口。
    “過磅！”
    他親自推來磅秤招呼顧家母女。
    “把麥子拉過來。”
    “一斤一兩都給你們算清楚！”
    當嶄新的鈔票塞進顧母手中時。
    這個滿臉溝壑的農婦突然跪了下來。
    高鳳琴趕緊去扶，卻被顧昭寧搶先一步抱住蘇顏的胳膊。
    “蘇姐姐。”
    “我這輩子都記得你的恩情！”
    蘇顏扶起她忽然眼睛一亮。
    “你在省城讀大學？學什麽專業的？”
    “農、農業經濟……”顧昭寧有些茫然。
    “太好了！”蘇顏挽住她的手。
    “我在村裏正缺個能聊天的姐妹。”
    “你放假常來玩好不好？”
    她湊近耳邊壓低聲音：“我也是農業大學的，那兒有許多農學的學習材料，我都畢業了，你來都送給你。”
    顧昭寧破涕為笑用力點頭。
    金色的陽光灑在麥場上。
    蘇顏正和顧昭寧一起幫村民整理剛收購的芽麥。
    顧昭寧動作輕柔，時不時偷瞄蘇顏心裏滿是感激。
    “蘇姐姐。”
    “這次真的多虧了你。”
    “不然我和媽媽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顧昭寧小聲說道臉頰微紅。
    蘇顏笑著拍拍她的肩。
    “別客氣。”
    “以後常來玩。”
    “我一個人在村裏也挺無聊的。”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引擎聲由遠及近。
    蘇顏猛地抬頭，隻見一輛本田190tr摩托車緩緩駛來。
    林大壯拉著一個人，他修長的身影，坐在摩托車後座。
    當這個人摘掉頭盔，所有人眼前一亮——林野回來了！
    陽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
    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
    他嘴角噙著笑，目光直直地落在蘇顏身上。
    “林野！”
    蘇顏驚喜地喊出聲，顧不得周圍還有村民直接朝他飛奔過去，撲進他懷裏。
    林野穩穩接住她，順勢抱著她轉了一圈。
    惹得她咯咯直笑。
    “想我了？”
    林野低頭看她眼裏滿是寵溺。
    “誰想你了！”
    蘇顏嘴上不承認可臉上的笑容卻藏不住。
    圍觀的村民們紛紛笑著起哄。
    顧昭寧站在一旁看著陽光下相擁的兩人，心裏泛起一絲羨慕。
    林野的自信和陽光氣質讓她有些恍惚。
    她從沒見過這樣耀眼的人。
    林野的歸來也引起了人群後蘇建元的注意。
    他原本隻是默默觀察女兒的表現，此刻卻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林野。
    “這小子突然回來。”
    “恐怕不隻是為了見蘇顏……”蘇建元低聲自語。
    蘇顏拉著林野的手興奮地介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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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
    “這是顧昭寧。”
    “她家麥子受了災。”
    “我們幫忙收了。”
    林野看向顧昭寧禮貌地伸出手。
    “你好。”
    “我是林野。”
    顧昭寧緊張得手心冒汗，低著頭輕輕握了一下，聲音細如蚊子叫。
    “你、你好……”
    林野見她害羞溫和地笑了笑隨即轉向村民們，提高聲音道。
    “各位鄉親。”
    “我這次回來除了看看大家。”
    “還有件事要宣布。”
    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著他。
    “關於芽麥收購的事。”
    “我們決定優先本村。”
    “但外村如果有特殊困難的家庭。”
    “我們也會盡力幫忙。”
    林野語氣堅定，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不過資金有限。”
    “我們還要投入釀酒企業。”
    “所以必須精打細算。”
    外村的村民們聽了臉上難免有些失望。
    但林野緊接著補充道。
    “但大家放心。”
    “隻要條件允許。”
    “未來我們一定會擴大收購範圍！”
    這番話讓外村村民稍稍安心紛紛點頭。
    林野的領導力和果斷讓蘇建元暗自點頭。
    心想這小子果然不簡單。
    這時林野目光一轉，突然注意到站在人群後的蘇建元。
    愣了一下。隨即大步走過去。
    “蘇叔叔？您怎麽來了？”
    蘇顏這才發現父親頓時羞紅了臉，趕緊跟上去。
    “爸！”
    “您怎麽也不說一聲！”
    蘇建元哈哈一笑故意調侃道。
    “我要是提前說了。”
    “哪能看到你撲進人家懷裏的樣子？”
    眾人哄笑。
    蘇顏又羞又惱，偷偷掐了林野一把。
    林野一臉茫然轉頭看她。
    “你掐我幹嘛？”
    “誰讓你突然回來的！”
    蘇顏瞪他，林野委屈。
    “我回來還錯了？”
    高鳳琴和林建國見狀趕緊過來打圓場，熱情地招呼蘇建元。
    “親家難得來一趟。”
    “進屋坐！”
    “親家？”蘇顏的臉更紅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林建國大手一揮宣布提前結束今天的收購。
    邀請蘇建元回家做客。
    臨走前蘇顏還不忘叮囑顧昭寧：“記得常來玩啊！”
    顧昭寧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心裏既感激又有些說不清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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