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嶽和林玲兩人手裏還提著大袋子，裏麵裝滿了從新加坡帶回來的禮品。
    林玲一眼就看到小晏紅腫的眼睛，臉色立刻變了。
    “怎麽了這是？”
    “小顧欺負你了？”
    “不是！”小晏急忙搖頭，眼淚卻又不爭氣地湧出來。
    她像迷路的孩子終於見到親人。
    一頭紮進林玲懷裏。
    肩膀劇烈地抖動著。
    陳啟嶽皺眉環視辦公室，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
    最後落在寫滿數字的白板上。
    他放下行李慢慢走到白板前。
    手指輕輕撫過那些被塗改的銷售數據。
    玻璃門被推開時。
    小顧抬頭看見陳啟嶽和林玲並肩走進公司。
    陽光從他們身後灑進來。
    在地板上投下兩道長長的影子。
    “陳總好！”
    “林總好！”
    小顧連忙站起身。
    手忙腳亂地整理桌上散亂的文件。
    陳啟嶽擺擺手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別緊張。”
    “我們就是來看看。”
    他環顧四周。
    目光在辦公區轉了一圈。
    “這就是你們的新團隊？”
    吳驍和幾個年輕人拘謹地站在工位旁。
    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林玲見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幹嘛呀。”
    “我們又不是來檢查作業的老師。”
    她走到吳驍麵前伸出手。
    “你好我是林玲。”
    “叫我玲姐就行。”
    吳驍愣了一下，隨即握住那隻纖細的手。
    “吳驍負責市場策劃。”
    “我知道你。”林玲眨眨眼，“小顧說你點子特別多。”
    “上次那個"過敏案例"的營銷策略很精彩。”
    吳驍的耳根瞬間紅了。
    其他團隊成員也放鬆下來紛紛自我介紹。
    陳啟嶽像個鄰家大哥一樣，拍拍這個的肩膀。
    問問那個的家鄉。
    不到十分鍾辦公室裏就充滿了笑聲。
    小顧看著這一幕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陳啟嶽麵前。
    “陳總有件事需要向您匯報。”
    會議室裏空調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小顧將新元實業的合同攤開在桌上，手指微微發抖。
    “我們被騙了。”
    “對方篡改了合同條款，拒絕支付尾款。”
    “一百萬都砸進去了？”陳啟嶽的眉毛挑了一下。
    小顧點點頭喉嚨發緊。
    “是我的責任。”
    “沒有提前調查清楚客戶背景。”
    他抬起頭直視陳啟嶽的眼睛。
    “我和團隊商量過了。”
    “願意從工資裏分期扣除這筆損失。”
    吳驍和其他人紛紛附和。
    “對我們一起承擔。”
    陳啟嶽沒有立即回應，而是拿起合同仔細翻看。
    林玲站在他身後眉頭越皺越緊。
    “新元實業？”
    “齊振嶽那個公司？”
    小顧驚訝地抬頭：“您知道他們？”
    “何止知道。”陳啟嶽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會議室裏回蕩。
    “你們知道新元實業以前是怎麽賣貨的嗎？”
    他站起身比劃著。
    “用卡車拉一車打手，人人手持鋼管砍刀。”
    “誰敢不買？”
    團隊成員麵麵相覷。
    小晏的臉色變得蒼白。
    “而你們。”陳啟嶽拍拍小顧的肩膀，“居然能讓這種客戶心甘情願地下單。”
    “還付了首款，說實話我挺佩服的。”
    小顧愣住了：“可是我們被騙了...”
    “被騙是因為對方太狡猾，不是你們不夠好。”陳啟嶽收起笑容正色道。
    “我看了你們的營銷方案，修改了七次對吧？”
    “每次失敗都及時調整策略。”
    “這種學習能力比一百萬值錢多了。”
    林玲在一旁點頭：“啟嶽說得對。”
    “你們這一個月積累的經驗，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小顧的眼眶突然有些發熱。
    “但是...”
    “沒有但是。”陳啟嶽打斷他，“這一百萬就當是給你們交的學費。”
    “商場如戰場，早點見識到最險惡的手段，對你們反而是好事。”吳驍忍不住插話。
    “陳總您不怪我們？”
    “怪你們什麽？”陳啟嶽又笑起來，“怪你們太拚命？怪你們太有創意？”
    “還是怪你們太團結？”
    他轉向林玲。
    “你說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這麽可愛？”
    林玲抿嘴一笑。
    “我看你是拿自己弟弟的錢收買人心，陰險得很。”
    會議室裏爆發出一陣笑聲，緊繃的氣氛一掃而空。
    小顧感覺胸口有什麽東西在融化。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了。”
    陳啟嶽拍拍手。
    “這事翻篇了，今晚我請客。”
    “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慶祝？”小晏不解地問。
    “慶祝你們團隊經受住了第一個真正的考驗。”
    林玲溫柔地說：“也慶祝我們找到了這麽優秀的一群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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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團隊去了樓下的海底撈火鍋店。
    包間裏熱氣騰騰，紅油鍋底咕嘟咕嘟冒著泡。
    香氣彌漫在整個房間。
    陳啟嶽舉著酒杯站起來：“第一杯敬田野信達的未來！”
    “幹杯！”
    幾個杯子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幾杯酒下肚氣氛更加熱烈。
    吳驍紅著臉大著舌頭說：“陳總您知道嗎？”
    “小顧為了這個項目連續三天沒合眼！”
    “是嗎？”陳啟嶽挑眉看向小顧。
    “這麽拚？”
    小顧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大家都一樣。”
    “小晏為了趕設計稿直接在辦公室打地鋪。”
    林玲心疼地給小晏夾了塊肉。
    “以後不許這樣了，身體最重要。”
    小晏乖巧地點頭，眼睛亮晶晶的。
    酒過三巡話題漸漸從工作轉向生活。
    氣氛越來越放鬆。
    ……
    晚宴過後所有人都回了家。
    林玲和陳啟嶽也叫了代駕回家。
    陳家客廳的水晶吊燈灑下溫暖的光。
    陳啟嶽的父母和陳韻嬌早已睡覺。
    林玲將兩杯熱茶放在茶幾上，茶葉在熱水中舒展，嫋嫋熱氣升騰而起。
    陳啟嶽解開領帶整個人陷進沙發裏，仿佛要把一天的疲憊都揉進柔軟的靠墊中。
    “小顧他們這次真是...”
    林玲輕輕搖頭指尖在杯沿上畫著圈。
    “一百萬啊。”
    陳啟嶽閉著眼睛，眉頭卻皺得能夾死蒼蠅。
    “能全身而退已經是萬幸了。”
    “你知道去年"美顏坊"的李總嗎？”
    “就因為搶了噬天佬一個客戶，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林玲聲音有些發顫：“那個跳樓的...就是被他們逼的。”
    陳啟嶽猛地睜開眼睛，瞳孔裏跳動著憤怒的火光。
    “噬天佬就是個毒瘤。”
    “整個嶺東商界的不幸！”
    林玲還想問什麽，陳啟嶽擺擺手。
    像是要揮散什麽不愉快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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