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大院的梧桐樹在秋風中沙沙作響。
    趙新國第三次調整領帶結的位置。
    軍用吉普車的顛簸讓他西裝褲管沾上了泥點。
    郭欣緊攥著公文包的手指節發白。
    包內裝著的那份關於“天穹蟠木”的分析報告此刻重若千鈞。
    “陸將軍正在等你們。”
    衛兵敬禮時鋼槍反射的冷光讓兩人同時咽了咽口水。
    穿過三道安檢門後。
    會客廳的紅木大門無聲滑開。
    陸承鈞從軍用地圖前轉身。
    肩章將星在陽光下灼灼生輝。
    “坐。”
    將軍的聲音像砂紙打磨鋼板。
    他親手斟茶的紫砂壺上刻著“南疆戰役紀念”的字樣。
    趙新國剛沾到沙發邊沿。
    就聽見茶杯底與紅木茶幾碰撞的脆響。
    “聽說你們在鄉下發現了寶貝？”
    陸承鈞突然推來一碟特供巧克力。
    包裝上燙金的軍委專用標識刺得郭欣眼皮直跳。
    趙新國趕緊靠前匯報。
    “將軍，事情是這樣的....所以我們想請您幫忙引見嶺東省的省長……這樣才能和林野達成協議。”
    “蘇建元？”
    陸承鈞突然大笑，震得窗玻璃嗡嗡震顫。
    “巧了，我明天就要去嶺東。”
    他摸出軍牌打火機點燃香煙。
    煙霧中眯起的眼睛突然銳利如刀。
    “不過你們真正想見的是他女婿吧？”
    郭欣當場呆住了，趙新國扶眼鏡的手僵在半空。
    “難道您不止知道，還認識林野？”
    “豈止認識。”
    將軍淡定的說道：“我被那小子釀的酒啊，給征服了，話說回來，他已經好久沒給我進供濰坊香梨了。”
    “這……這……”
    郭欣的指甲掐進了掌心，他沒想到林野的背景竟然是如此深厚。
    看來自己真的是小看了他。
    “趙教授，說說你們發現的‘特殊材料’吧。”
    他特意在最後四個字上咬了重音。
    “強度是航空鈦合金的十二倍，重量卻隻有原材料的三分之一……”
    郭欣一提到研究成果，聲音倒是一聲比一聲大，畢竟是搞科研的嘛。
    “但林野拒絕提供樣本，說我們製作不出來。”
    介紹完研究成果，最後郭欣補充道。
    將軍站起身，他的作戰靴在地磚上碾出刺耳聲響。
    “算了吧，我陪你們走一趟吧，那小子，有性格的很呢。”
    窗外突然傳來戰鬥機掠過的轟鳴。
    郭欣這才發現冷汗已經浸透了襯衫後背。
    這個林野，竟然能讓首長說出這種話。
    陸承鈞把軍帽往花白板寸頭上一扣。
    “記住，對林野隻能軟求，不能硬來。”
    “回去準備研究方案吧，如果林野的技術對國家有利，那無論如何我都要喝出我這張老臉。”
    將軍送客時特意拍了拍趙新國的肩。
    這個習慣性動作讓老教授膝蓋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臨走時，陸將軍叮囑道：“記住，小林願意給什麽你們就研究什麽，不要強求！”
    ……
    長白山天池的湖底空間籠罩著一層幽藍的微光。
    林野的防水筆記本上已經密密麻麻記滿了五天的觀測數據。
    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戰術手電的光束掃過前方!
    三隻雪兔正在天穹蟠木的根係間蹦跳。
    粉嫩的鼻尖不時觸碰那些發光的菌絲。
    “果然如此。”
    林野的指尖劃過溫度計。
    23.7c的恒定溫度讓這些本該冬眠的小家夥異常活躍。
    他翻開新的一頁。
    素描本上赫然畫著食物鏈示意圖。
    鼴鼠啃食蟠木落葉。
    狸貓捕食雪兔。
    而狼群……他的筆尖在狼的圖標上打了個叉。
    遠處傳來冰層破裂的脆響。
    一隻銀狐叼著野兔從他頭頂的冰縫掠過。
    第五天破曉時分。
    林野的登山包發出了窸窣響動。
    他抓了好多野生動物，放進了自己的神農萬象鐲。
    三十隻雪兔、十對長爪鼴鼠和那隻總來偷看他筆記的四隻狸花貓正不安地在神農萬象鐲空間裏。
    “別急。”
    他敲了敲萬象鐲。
    “帶你們去見女主人。”
    抓完這些動物，林野也不停留，直接返回了青龍村，在第二天一早就抵達了自己的溫房。
    溫房的自動門剛滑開。
    蘇顏見到是林野回來了，立刻興奮的跳下來。
    “天啊！”
    她赤著腳從二樓旋轉樓梯衝下來。
    林野還沒來得及開口。
    林野就釋放了神農萬象鐲。
    雪團似的兔子直接跳進了蘇顏張開的雙臂。
    那隻在長白山對他齜牙咧嘴的狸花貓此刻正用腦袋蹭著蘇顏的腳踝。
    喉嚨裏發出拖拉機般的呼嚕聲。
    更過分的是鼴鼠。
    這些在地下通道裏瘋狂躲避他的小混蛋現在排著隊從蘇顏腳邊破土而出。
    每隻爪子裏都捧著不知從哪挖來的水晶顆粒。
    “它們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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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顏席地而坐，三隻兔子立刻在她盤起的腿上壘成雪堆。
    林野試探性地伸手。
    剛才還溫順的動物們瞬間炸毛。
    狸花貓甚至亮出了爪子。
    “退後！”
    蘇顏護崽母雞似的張開手臂。
    “你嚇到它們了。”
    夜幕降臨時。
    林野孤獨地坐在監控台前。
    蘇顏正用銀勺喂兔子吃凝露蘭的花蜜。
    那勺子是今早他喝咖啡用的。
    更氣人的是土壤檢測數據!、
    鼴鼠打洞帶來的通風使青琅草根係含氧量提升了47。
    而兔子糞便的氮磷比完美契合了玉肌蘭的需求。
    “紅燒兔肉……”
    林野竟然在蘇顏那裏失了寵，而且還是被小動物給擊敗了。
    他惡狠狠地戳著控製屏，突然瞪大眼睛。
    監控畫麵邊緣一顆金黃色的嫩芽正突破土壤!
    那是前兩天快死的金縷酥香芋種子！
    他非常興奮，終於有效果了！
    林野衝出控製室卻在溫房中央撞見足以心肌梗塞的場景。
    蘇顏枕著狸花貓的肚子，身上蓋著兔毛毯子天知道怎麽織的）。
    而鼴鼠們正用爪子給她做頭部按摩。
    “它們比你會照顧人。”
    蘇顏眯著眼睛說。
    林野的黑眼圈都在抽搐，懷疑自己可能最近神力使用過多累到了。
    直到他注意到蘇顏身後!
    原本瀕死的天穹蟠木也抽出了翡翠般的新枝。
    在月光下流轉著銀河似的光暈。
    林野喜笑顏開，終於自己的猜測得到了證實，的確是生態係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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