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野推開消防通道的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混亂的場麵。
    他的皮鞋踩在浸著血漬的地磚上發出黏膩的聲響。
    “現在什麽情況？”
    林野按住鄭山吉發抖的肩膀。
    鄭山吉的眼球布滿血絲。
    “子彈卡在心房中間。”
    “醫生說隨時可能不行了。”
    “放屁！”
    林野突然暴喝。
    他直接推開 icu 的門消毒液的味道撲麵而來。
    病床上的老七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
    蒼白的臉上還帶著未褪的嬰兒肥。
    心電監護儀上的綠色波浪微弱得幾乎成直線。
    “為什麽不手術？”
    林野盯著那顆在 x 光片上清晰可見的子彈。
    主刀醫生擦著汗。
    “位置太危險。”
    “成功率不到 5。”
    “家屬不敢簽字。”
    林野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旁人看不見的神識像水銀般滲入老七的胸膛，在跳動的心髒周圍細細探查。
    三秒鍾後他嘴角突然揚起弧度。
    “有救。”
    鄭山吉猛地抓住他的手臂。
    “真的？”
    “給我準備無菌手套。”林野已經開始挽袖子，“所有人都出去。”
    王祥撲過來就要跪下。
    “林總！老七他最喜歡武術了，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練習！”
    “我知道。”
    林野托住他的肘部。
    “你攔艾軍那下很漂亮。”
    陳韻嬌咬著嘴唇沒動。
    直到林野看了她一眼才不情不願地往門口退：“你要是敢出事，我們不會饒了你。”
    “放心。”林野戴上橡膠手套的聲響在寂靜的病房裏格外清晰，“關門。”
    當最後一絲門縫消失時。
    林野指尖凝聚的青光正好照亮老七慘白的臉。
    監護儀上的波紋突然劇烈跳動了一下。
    老七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
    胸口纏著的繃帶已經被血浸透了一小片。
    林野把手輕輕放在傷口上方三寸處。
    掌心微微發熱。
    一股肉眼不可見的青色能量順著傷口滲入體內。
    閉上眼的瞬間。
    老七體內的血管、骨骼、內髒在林野腦海中清晰浮現。
    那顆子彈像顆毒瘤不偏不倚地卡在兩片心房之間。
    隨著心髒跳動微微顫動。
    林野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隻要偏一毫米老七現在就已經是具屍體了。
    “別動。”林野低聲自語指尖微微顫動。
    青色能量像蛛網般包裹住彈頭。
    每一根能量絲都精準地避開了周圍脆弱的組織。
    他能感覺到金屬表麵的每一道凹痕。
    甚至能聞到火藥殘留的氣味。
    時間仿佛凝固了。
    林野的全部世界隻剩下這顆子彈和包裹它的能量網。
    “起！”林野突然暴喝一聲，右手猛地一抬。
    彈頭帶著血絲從傷口激射而出。
    “叮” 的一聲落在不鏽鋼托盤裏。
    老七的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
    監護儀上的心率線瘋狂跳動。
    林野顧不上擦拭滿臉的汗水。
    立即將手掌重新按回傷口。
    神力在心髒周圍遊走。
    修補著每一處細微的損傷。
    直到確認心跳變得平穩有力他才長舒一口氣，收回了能量。
    水龍頭裏的冷水衝刷著彈頭。
    銅質表麵漸漸露出本來的顏色。
    林野盯著這顆差點要了老七命的金屬疙瘩。
    “那邊的訓練得加快了。”他喃喃自語，眼神漸漸變得銳利。
    “可以進來了。”
    林野朝門外喊了一聲。
    房門被猛地推開。
    王祥幾乎是撲了進來。
    “七哥他。”
    “沒事了。”林野指了指托盤裏的彈頭，“再觀察幾天就能下床。”
    王祥的嘴唇劇烈顫抖著。
    突然 “撲通 “一聲跪在地上，眼淚砸在地磚上發出清晰的聲響。
    “林總我謝謝你救我弟弟。”
    “去看看他吧。”
    林野拍拍他的肩轉身時突然眼前一黑。
    他下意識扶住牆卻感覺整麵牆都在旋轉。
    “林野！”陳韻嬌的尖叫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他感覺有兩隻手同時扶住了自己。
    左邊是鄭山吉粗糙的手掌。
    右邊是陳韻嬌冰涼的手指。
    “你臉色怎麽那麽難看！”
    鄭山吉的聲音戛然而止。
    陳韻嬌已經哭出了聲。
    “你的嘴唇怎麽會這樣。”
    她的眼淚滴在林野手背上燙得驚人。
    “沒事，就是有點累。”
    林野想說自己隻是需要休息。
    但黑暗突然從四麵八方湧來。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
    他最後感覺到的是陳韻嬌顫抖的手臂和落在臉上溫熱的淚水。
    病房裏的空氣凝固了。
    鄭山吉看著林野突然倒下的身體瞳孔猛地收縮。
    卻在下一秒就恢複了鎮定。
    “別慌。”他一把接住林野下滑的身體，聲音比想象中平穩。
    “先把他放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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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韻嬌的手指死死攥著林野的衣角指節發白。
    “他、他剛才還好好的。”
    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去叫醫生。”
    鄭山吉把林野平放在陪護床上。
    伸手探了探他的頸動脈。
    “心跳很穩。”
    陳韻嬌跌跌撞撞地衝出病房。
    走廊裏傳來她帶著哭腔的喊聲。
    鄭山吉解開林野的領口發現他的皮膚冰涼得不正常。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溫度。
    “林野。”
    陳韻嬌回來時手裏拽著白大褂的袖子。
    “你答應過要好好對我的。”
    醫生拿著聽診器的手很穩但眉頭越皺越緊。
    心電圖機打印出的紙帶越來越長。
    他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怎麽樣？”
    鄭山吉站在床邊。
    醫生取下聽診器。
    “很奇怪他的大腦活動幾乎停止。”
    “但心髒功能。”他指著監護儀，“比專業運動員還強健。”
    陳韻嬌的眼淚砸在床單上。
    暈開一個個深色的圓點。
    “什麽意思？”
    “通俗地說。”
    醫生推了推眼鏡。
    “除了心髒其他器官都進入了休眠狀態。”
    “這種情況通常出現在。”
    “說重點。”鄭山吉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
    醫生咽了口唾沫：“類似於植物人！”
    “啊！”
    鄭山吉差點沒坐地上。
    “不會說話就閉嘴。”他揪住醫生的領子。
    “滾。”
    陳韻嬌靠著牆慢慢滑坐在地上。
    “植物人”三個字在她腦海裏不斷放大。
    她看著自己的手掌。
    那裏還殘留著林野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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