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聲。
    顧昭寧站得筆直。
    田誌毅笑著擺手。
    “別這麽拘束。”
    “雯雯總說你優秀。”
    “現在看來果然人以群分。”
    他看了眼女兒。
    “這丫頭跟著你也長進不少。”
    “爸！”田雯跺了下腳，“說得我好像多差勁似的。”
    田誌毅輕咳一聲轉移話題。
    “其實我有件事想問你們...”
    “我們也有事求您幫忙。”
    田雯搶著說。
    “那你們先說。”
    田誌毅在沙發上坐下。
    顧昭寧按住田雯的手。
    “還是您先說。”
    田誌毅的手指在膝蓋上敲了兩下。
    “我想了解一下林野。”
    兩個女孩同時僵住。
    田雯的指甲無意識掐進顧昭寧的手背。
    顧昭寧卻顧不上疼。
    “您認識林野？”顧昭寧聲音發緊。
    “老朋友了。”
    田誌毅注意到她們的反應微微皺眉。
    “你們要說的該不會也跟他有關？”
    田雯突然蹦起來。
    “太巧了！就是關於林野的事！”
    她語速飛快地把事情倒了出來。
    林野來校演講後。
    校長不知怎麽打聽到他們相熟。
    非要讓顧昭寧牽線找林野要錢捐建圖書館。
    “胡鬧！”
    田誌毅猛地拍了下茶幾茶杯震得叮當響。
    “雯雯。”
    “你嘴上就沒個把門的？”
    顧昭寧低著頭。
    “是我的錯...”
    “要多少錢？”
    田誌毅沉聲問。
    “一...一千萬。”
    田雯聲音越來越小。
    田誌毅倒吸一口氣。
    “天文數字！你們校長瘋了？”
    他來回踱步。
    “就算你們和林野關係好。”
    “開這個口合適嗎？”
    顧昭寧耳根通紅。
    田雯卻突然抬頭。
    “可校長說。”
    “林野給農科所投了二十億。”
    “後續每年還追加...”
    “多少？”
    田誌毅腳步頓住。
    “二十億。”
    “農科所李所長現在可風光了...”
    田誌毅慢慢坐回沙發。
    西裝褲繃出緊繃的線條。
    他摸出煙又塞回去。
    “李國瑞這是抱上金磚了啊...”
    “爸！”田雯急得去拽他袖子。
    “我都答應校長了。”
    “辦不成要影響畢業的！”
    田誌毅眼神突然銳利。
    “他敢！”三個字擲地有聲。
    “我田誌毅的女兒。”
    “看誰敢動歪心思。”
    田誌毅眼角浮現出幾道細紋。
    “這事我來處理。”
    他從西裝內袋掏出手機。
    “但你們要記住。”
    “承諾不是兒戲。”
    田雯吐了吐舌頭。
    “知道啦。”
    “老爸您最好了！”
    她歪頭撞了下顧昭寧的肩膀。
    顧昭寧的手指絞在一起。
    “田叔叔。”
    “給您添麻煩了。”
    田誌毅撥號的動作頓了一下。
    “昭寧。”
    “你比雯雯穩重。”
    “以後多看著她點。”
    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
    “認識林野是你們的機遇，要珍惜。”
    窗外傳來施工機械的轟鳴聲。
    農科所的新大樓正在打地基。
    二十億投資的規模讓整個校園都籠罩在一種躁動的氛圍裏。
    視察結束前。
    田誌毅特意在農科所展板前駐足。
    “國瑞啊。”
    他拍著李國瑞的肩膀。
    手指在不經意間加重了力道。
    “有什麽困難直接找我。”
    李國瑞的襯衫領子已經被汗水浸透。
    “省長放心。”
    “我們一定把項目做成全國標杆！”
    周圍幾個院士模樣的老者立刻附和著點頭。
    返程的車隊駛出校門時。
    田誌毅撥通了林野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和碗筷碰撞的脆響。
    “林老弟這麽熱鬧？”
    田誌毅搖下車窗。
    “田...咳咳...田省長？”
    林野的聲音斷斷續續。
    “對不起等會...蘇顏！快給我水！”
    背景音裏傳來周慕雲的笑聲。
    “活該。”
    “誰讓你逞能吃特辣鍋底。”
    田誌毅嘴角上揚。
    “看來林總現在日子很滋潤啊。”
    “領導您別挖苦我了。”
    林野灌了口水。
    “這陣子電話都快被各路神仙打爆了。”
    “那我這個電話算雪上加霜？”田誌毅示意司機放慢車速。
    “可能要讓你破費了。”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幾秒。
    “多少？”
    林野問得很幹脆。
    田誌毅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麥田。
    “比起二十億。”
    “一千萬應該不算什麽？”
    “農大圖書館？”林野的筷子敲在碗沿上，“李國瑞跟你說的？”
    “是我女兒。”田誌毅歎了口氣，“小孩子不懂事。”
    “答應了校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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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鍋店的排風扇嗡嗡作響。
    林野擦了擦被辣出的眼淚。
    “領導圖書館我可以捐，但設計圖得我來定。”
    掛斷電話後。
    田誌毅看著後視鏡裏漸漸遠去的農大校門。
    副駕駛的秘書小聲匯報。
    “省長。”
    “明天農業廳的會議材料我已經準備好了。”
    “先放著。”
    田誌毅揉了揉眉心。
    “把農科所的項目進度表給我看看。”
    與此同時農大校園裏。
    顧昭寧正站在圖書館的老舊門廊下。
    她伸手撫過斑駁的牆麵，突然接到林野的電話。
    顧昭寧的手機屏幕還亮著。
    她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很久。
    終於還是接起來了。
    電話那頭的林野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怎麽。”
    “認我這個表哥很丟人？”
    他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
    “顧昭寧，我是真把你當親妹妹看的。”
    顧昭寧感覺喉嚨發緊。
    “我不是...”
    “那為什麽不直接找我？”林野打斷她。
    “校長刁難你的事，田省長都說了。”
    窗外有學生騎著自行車經過。
    車鈴叮叮當當的聲音像是某種提醒。
    顧昭寧深吸一口氣。
    “哥...”這個字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電話那頭傳來杯子放下的輕響。
    “錢明天就到賬。”
    林野的聲音明顯輕快了許多。
    “圖書館就叫"昭寧樓"。”
    “不行！”
    顧昭寧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這太招搖了，我何德何能。”
    “就這麽定了。”
    林野不容反駁地說。
    “讓那位校長記住，欺負我妹妹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頓了頓。
    “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電話掛斷的忙音在安靜的宿舍裏格外刺耳。
    田雯從背後一把抱住顧昭寧。
    “天啊！兩千萬！還以你名字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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