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撲到門上拚命拍打。
    “讓我進去！”
    “求求你讓我陪著你！”
    她的指甲在門板上刮出幾道白痕。
    聲音已經哭得變了調。
    “別一個人扛著...”
    屋內林野背靠著門慢慢滑坐在地上。
    信封在他手中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他盯著那個歪歪扭扭的“屈“字拚音看了很久。
    這是父親不會寫的字。
    母親一定在旁邊教他拚的。
    撕開信封時。
    他的手指抖得幾乎拿不住信紙。
    展開的瞬間。
    一行用鉛筆寫的字映入眼簾。
    “孩子在外麵受了委就回家吧！”
    林野的呼吸突然停滯。
    隨後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嗚咽。
    他蜷縮在地上把信紙緊緊按在胸口。
    像個迷路多年終於找到家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門外蘇顏的哭喊聲漸漸遠去。
    他的世界隻剩下這張薄薄的紙。
    不知過了多久林野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走到穿衣鏡前。
    鏡中的男人滿頭銀發。
    眼神卻不再死氣沉沉。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突然扯動嘴角。
    “還挺帥的。”
    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
    半小時後。
    穿戴整齊的林野站在窗前。
    將信仔細折好放進貼身口袋。
    他最後環顧了一圈這個曾經象征著權力與野心的辦公室。
    拿起桌上的車鑰匙。
    門開的時候。
    蘇顏還癱坐在走廊地上。
    她抬頭看見煥然一新的林野眼淚又湧了出來。
    “你要去哪？”
    “回家。”林野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久違的平靜。
    “我爸叫我回家種地。”
    陳韻嬌衝上來抓住他的手臂。
    “那永盛祥怎麽辦？”
    “那些背叛你的人...”
    “都過去了。”林野輕輕掰開她的手指。
    從口袋裏掏出那封信晃了晃。
    “有這個就夠了。”
    蘇顏伸出的雙臂僵在半空。
    他側身避開那個曾經熟悉的擁抱，目光越過她望向走廊。
    “陳韻嬌安排記者會。”
    “馬上！”陳韻嬌眼睛一亮。
    林野望著空蕩蕩的街道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
    鄭山吉帶著幾個兄弟站在不遠處欲言又止。
    林野擺擺手：“帶兄弟們回去休息吧。”
    “可是...”
    “放心。”林野拍了拍他的肩，“我們永遠是最好的兄弟。”
    門關上的瞬間。
    蘇顏的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林野。”
    “我...”
    “我們分手吧。”
    林野的聲音很輕卻像刀子一樣鋒利。
    “緣分盡了。”
    “你不愛我了？”
    蘇顏的聲音發顫。
    林野低頭看著自己布滿繭子的手掌。
    “現在的我。”
    “不配談愛。”
    他走到窗前。
    陽光給他的白發鍍上一層金邊。
    “王磊的圍剿。”
    “外界的詛咒。”
    “讓我看清了自己原本該走的路。”
    “我可以跟你回農村！”
    蘇顏抓住他的衣袖。
    “我的心已經裝不下任何人了。”
    林野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
    “看到你。”
    “我就會想起這段噩夢般的日子。”
    蘇顏癱坐在地上。
    淚水在地毯上洇開深色的痕跡。
    林野背過身去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
    王曉燕的手機屏幕亮起。
    推送消息讓她猛地坐直身體。
    她盯著“林野將召開記者會”的字樣。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條未發送的聲援短信。
    與此同時林玲的電話已經撥了出去。
    “啟嶽。”
    “你看新聞了嗎？”
    “已經在路上了。”電話那頭傳來引擎的轟鳴。
    “十分鍾到。”
    蘇建元猛地推開辦公室大門。
    “陸老！”
    “林野要開記者會了！”
    他的聲音因為急促的呼吸而斷斷續續。
    陸承鈞從文件堆裏抬起頭。
    眼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
    “終於等到這小子的動靜了。”
    他摘下眼鏡。
    用襯衫下擺慢慢擦拭著鏡片。
    “記得上次食品安全事件嗎？”
    “三天不吭聲。”
    “結果一出手就讓七個部門當場下不來台。”
    “這次不一樣。”
    蘇建元抓起桌上的涼茶灌了一大口。
    “全國媒體都在罵他。”
    “供應商集體解約。”
    “股價跌了六成...”
    他的手指在辦公桌上敲出不安的節奏。
    陸承鈞走到窗前。
    “我們這個民族啊。”
    “昨天還把人捧上天。”
    “今天就能踩進泥裏。”
    他轉身時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但林野這小子。”
    “從來不吃虧。”
    ......
    周家別墅裏。
    周慕雲把茶杯摔在明叔腳邊。
    “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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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聲音尖利得刺耳。
    “你們是要我的命！”
    周國明一把按住女兒的肩膀。
    “林野完了！”
    “你看看外麵什麽形勢？”
    “跟他扯上關係死路一條！”
    “那我更應該回去！”周慕雲掙脫父親的手，“現在不站在他身邊。”
    “他會恨我一輩子！”
    明叔彎腰撿著瓷片。
    手腕上的佛珠嘩啦作響。
    “小姐。”
    “王磊那孩子是真心喜歡你，才...”
    “喜歡我？”
    周慕雲突然笑起來。
    那笑聲讓明叔後背發涼。
    “他這會兒應該在城南分局吃牢飯呢。”
    “泄露商業機密罪最少三年。”
    “什麽？”
    明叔皺眉。
    “王磊舉報黑心商家是正義行為。”
    “要是王磊少一根頭發，我要林野賠命。”
    “省省吧明叔。”
    周慕雲踢開腳邊的佛珠。
    “你現在該操心的是怎麽給你寶貝侄子送換洗衣服。”
    周國明終於暴怒拽著女兒胳膊往二樓拖。
    周慕雲的高跟鞋在樓梯上蹬出淩亂的聲響。
    最後一聲門響後。
    整棟別墅陷入死寂。
    明叔站在滿地狼藉中摸出手機。
    撥號的手指抖得按不準按鍵。
    ......
    永盛祥大廈前。
    記者們已經架起了長槍短炮。
    陳韻嬌周國明正在書房批閱文件時。
    秘書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董事長。”
    “永盛祥集團剛剛發出通知。”
    “林野要在一小時後召開新聞發布會。”
    周慕雲赤著腳衝下樓睡裙的肩帶滑落一半。
    “我要去現場！”
    “你哪兒也不準去！”
    周國明拍案而起。
    周慕雲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抵住脖頸。
    刀尖已經刺出紅點。
    “要麽讓我看直播。”
    “要麽給我收屍。”
    明叔慌忙按住周國明青筋暴起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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