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絕境覺醒,城隍之力大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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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被陰雲啃噬得支離破碎,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橫七豎八躺著青幫兄弟的屍體。
陸醉川背靠著半麵殘牆,喉間腥甜翻湧——三日前為救被周天佑綁架的小九,他硬接了七發子彈,此刻子彈穿過的傷口還在滲血,染透了靛青粗布短打。
"陸爺!"趙霸天的喊殺聲混著火把劈啪爆響傳來,可那聲音像被浸在水裏,悶悶的。
陸醉川眯眼望去,二十幾個青幫弟子舉著火把衝過街角,趙霸天的鐵胎算盤正砸在個持刀嘍囉的天靈蓋上,血花濺在他絡腮胡上,倒像是戴了串紅珊瑚。
但這些都比不過正中央那道身影。
周天佑的軍大衣早被撐成碎片,青灰色皮膚下凸起塊塊肉瘤,每條肉瘤裏都遊動著黑蛇般的血管。
他的指甲刺破了陸醉川的肩膀時,陸醉川聞到了腐肉混著鐵鏽的腥氣——那哪是指甲,分明是從指骨裏直接長出的骨刃。
"咳..."陸醉川抹了把嘴角的血,酒葫蘆在掌心攥得發燙。
這是他從醉仙樓當跑堂時就隨身帶的老物件,此刻葫蘆表麵浮起細密的金色紋路,那是城隍印在共鳴。
可他能感覺到,平日裏隻需半壇燒刀子就能喚醒的城隍之力,此刻像被塊破布蒙住的燈芯,怎麽撥都亮不起來。
"陸醉川!"沈墨寒的聲音突然刺進耳鼓。
這位前清宗人府旁支的格格,此刻發髻散亂,月白立領衫上沾著黑褐色血漬。
她半蹲著,一隻手按在陸醉川後背的"命門"穴上,指尖傳來的熱流像小蛇,順著脊柱往他丹田鑽:"周天佑吞的是"九嬰殘丹",融合了域外邪靈的精魄。
你體內的城隍力被陰煞壓製,得找個機會......"
"姐!"盲女小九突然出聲。
她本就蒼白的臉此刻白得像張紙,眼盲的雙目中卻溢出暗紅血絲——這是無眼判官覺醒的征兆。
她握著判官筆的手在抖,筆鋒點地,地麵立即浮現出朱砂色的鎮靈紋:"周天佑的陰煞在凝形,他要結"邪嬰"了!"
話音未落,周天佑仰天發出非人的嘶吼。
他喉結處的肉瘤"啵"地裂開,一團裹著黑鱗的肉球滾出來,肉球上長著七隻閉合的眼睛。
陸醉川瞳孔驟縮——這是他在城隍古籍裏見過的"九嬰胎",成型後能吞噬方圓十裏的生魂,連城隍境強者都得退避三舍。
"不能讓它睜眼!"陸醉川咬碎後槽牙,酒葫蘆"哢"地裂開條縫,濃烈的燒刀子順著指縫淌下來。
他剛要灌酒,沈墨寒突然扣住他手腕:"你傷太重!
上次用城隍力到中期,你老了十歲,這次要是強行......"
"寒兒。"陸醉川反手握住她的手。
沈墨寒的手總是涼的,此刻卻燙得驚人。
他望著街角被嘍囉拖走的青幫弟子屍體,望著小九因使用判官術而滲出鮮血的眼窩,突然笑了:"我娘咽氣前跟我說,"小川啊,咱沒權沒勢,但見著不公的事,得咬著牙往上頂"。"他鬆開沈墨寒的手,指腹蹭過她眼角未幹的血漬:"現在這世道,總得有人往上頂。"
話音未落,他突然翻身滾進街角的斷牆後。
沈墨寒和小九同時反應過來,小九的判官筆在地麵劃出三道血線,形成個半圓結界;沈墨寒咬破指尖,在桃木劍上畫了道"封陰符",劍身嗡鳴著插進結界邊緣。
"老城隍!"陸醉川盤坐在瓦礫堆裏,酒葫蘆裏的燒刀子被他仰頭灌下。
辛辣的酒液灼燒著喉管,他能感覺到城隍印在識海裏發燙,像塊燒紅的鐵。
眼前浮現出模糊的虛影——那是位穿玄色官服的老者,長須及胸,額間有道豎眼:"小子,想喚醒更深層的傳承?"
"是。"陸醉川抹去嘴角酒漬,"周天佑的邪嬰要成型了,我得......"
"不是"得",是"必須"。"老城隍的豎眼突然睜開,射出兩道金光,"城隍之力,本就是人間信念所化。
你要融合傳承,就得把這輩子的執念、恐懼、悔恨......全扒開了,曬在太陽底下。"他的聲音突然放輕,"怕麽?"
陸醉川想起七歲那年,他蹲在醉仙樓後巷啃冷饅頭,被周天佑的衛兵一腳踹翻。
饅頭滾進泥裏,他撲過去撿,被皮靴碾在手心;想起三個月前,小九被人販子打斷腿丟在亂葬崗,他背著她在雨裏走了半夜,懷裏的小丫頭渾身滾燙,卻還在他耳邊用氣聲說"不疼";想起趙霸天把鐵算盤塞給他時說的話:"陸爺,這玩意兒我用了二十年,今天起替你擋災。"
"怕。"他坦誠地笑,"怕護不住他們,怕自己像我爹那樣,喝得爛醉就隻會哭。"他望著老城隍,眼神突然亮得驚人,"可更怕的是,連試都不試就認輸。"
老城隍的虛影突然散作金粉,融進陸醉川眉心。
刹那間,陸醉川感覺有雙無形的手撕開了他的靈魂。
記憶像潮水倒灌——娘臨終前的咳嗽聲、小九被賣掉時的哭聲、趙霸天替他擋刀時噴在他臉上的血......每段記憶都像被撒了鹽的傷口,疼得他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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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著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始終沒哼一聲。
"撐住!"沈墨寒的聲音穿透結界。
她的桃木劍在震顫,劍身上的"封陰符"正在剝落——周天佑的邪嬰已經睜開了三隻眼,陰煞如濃墨般滲透結界。
小九跪在她腳邊,判官筆在地上畫出的鎮靈紋正在崩裂,她的眼窩裏滲出鮮血,卻仍咬著牙念誦判官訣:"無眼觀心,無耳聽命......"
"啊——!"陸醉川突然暴喝。
他的身體浮在空中,周身騰起金色光霧。
城隍印從他心口飛出,懸浮在頭頂,印麵的"酆都"二字泛著紫金光芒。
老城隍的聲音在他識海炸響:"以酒為引,以魂為媒,城隍顯聖!"
地麵的青磚突然全部炸裂。
陸醉川落在廢墟上,身上的傷口正在愈合,連之前子彈留下的疤痕都消失不見。
他的瞳孔變成了鎏金色,每根睫毛都泛著微光。
沈墨寒和小九同時抬頭,看見他背後浮現出巨大的城隍法相——玄色官服,長須及膝,額間豎眼如烈日。
"這是......"沈墨寒的聲音發顫。
她翻遍了所有家傳古籍,都沒見過這種層次的城隍顯聖。
"城隍境大圓滿。"陸醉川開口時,聲音裏帶著兩種音調,一種是他自己的,另一種渾厚如鍾,"老城隍說,這是"人間念力"催生的境界。"他望向周天佑,邪嬰已經睜開了五隻眼,"現在,該還債了。"
周天佑顯然察覺到了變化。
他原本猙獰的臉第一次露出恐懼,邪嬰的眼睛劇烈收縮:"你......你不可能!"
陸醉川抬手,城隍印輕輕一顫。
空中突然降下九道金雷,劈在邪嬰身上。
邪嬰發出刺耳的尖叫,黑色鱗片片片脫落。
陸醉川一步跨出,身影瞬間出現在周天佑麵前。
他的手指點在周天佑眉心,金色光流湧入:"觀生死,斷因果——你殺過七十二條人命,其中有個賣糖葫蘆的老頭,他孫女才三歲......"
周天佑突然慘叫,雙手抱住腦袋。
他的記憶被強行翻湧,那些被他遺忘的惡行像鋼針刺進大腦:他為搶地盤燒了整條街,老婦人抱著孫子在火裏爬;他讓人活埋了拒絕軍糧的老農,泥土蓋到胸口時那老農還在喊"青天大老爺"......
"夠了!"黑巫師突然從陰影裏竄出。
這個一直躲在幕後的海外強者,此刻臉上布滿暗紋,手中握著枚刻滿詭異符文的黑色玉牌:"時空扭曲符!"
玉牌爆發出刺目黑光。
陸醉川感覺周圍的一切突然變慢——沈墨寒舉劍的動作像慢放的皮影,小九的判官筆停在半空,連周天佑臉上的冷汗都懸在那裏。
他想動,卻發現身體像被灌了鉛,城隍力的運轉變得遲滯。
"在這扭曲的時空裏,你的力量會被壓縮到三成。"黑巫師的聲音像從井底傳來,"而我和周天佑......"他看向周天佑,邪嬰的眼睛突然全部睜開,"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實力!"
陸醉川望著逐漸恢複行動力的周天佑,望著黑巫師眼中的瘋狂,突然笑了。
他的酒葫蘆不知何時又握在手裏,裏麵的燒刀子已經見底,但葫蘆表麵的金色紋路卻更亮了。
"老城隍說過。"他的聲音混著法相的轟鳴,在扭曲的時空裏清晰得可怕,"人間有不公,城隍便有刀。"他舉起城隍印,印麵的"酆都"二字突然化作實體,"陰陽淨化斬——斬!"
金色刀芒撕裂扭曲的時空。
黑巫師的玉牌應聲而碎,周天佑的邪嬰發出最後一聲尖叫,被光刃絞成齏粉。
陸醉川踉蹌著後退兩步,嘴角溢出黑血——這一擊透支了他全部的力量。
沈墨寒和小九幾乎同時撲過來。
沈墨寒扶住他的腰,小九摸索著握住他的手。
遠處傳來趙霸天的吼聲:"陸爺!
青幫三百兄弟都在這兒!"火把的光映過來,照見滿地狼藉中,無數雙充滿希望的眼睛。
陸醉川望著頭頂重新露出的月光,突然覺得有些困。
他低頭看向小九,盲女的眼窩裏還在滲血,卻笑得像朵小太陽。
他又看向沈墨寒,這位總板著臉的格格,此刻眼眶通紅,連說話都帶著哭腔:"你瘋了?
剛才那招......"
"沒瘋。"陸醉川輕聲說。
他感覺城隍印的熱度在消退,老城隍的虛影最後看了他一眼,便徹底消散。
但他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刻進了靈魂——那是娘的教導,是兄弟的信任,是小九掌心的溫度。
遠處傳來雞鳴。
陸醉川靠在沈墨寒肩上,望著東邊泛起的魚肚白,突然咧嘴笑了:"天亮了。"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陰影裏,黑巫師的半截屍體正在蠕動。
他斷裂的手腕處,爬出隻指甲蓋大小的黑蟲,蟲身刻著和玉牌相同的符文。
黑蟲振翅飛起,消失在晨霧中。
新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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