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最終對決與傳承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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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板上的血珠還未凝固,陸醉川的左肩已疼得幾乎要炸開。
    那道去年為救被拐孩童時留下的刀傷,此刻正像被撒了把鹽,每根神經都在抽痛。
    他死死護著懷裏的小九,女孩盲杖上的銅鈴被壓得輕響,混著黑巫師喉間發出的嘶鳴,在逼仄的巷子裏撞出刺耳的回響。
    "醉川哥..."小九的聲音帶著哭腔,指尖摸到他肩頭滲血的衣料,盲眼上的舊布帶被冷汗浸得發潮,"我...我能聽見好多聲音,像有蟲子在啃石頭。"
    陸醉川的下頜繃成線。
    他能感覺到黑巫師的邪力在逼近——那不是風,是某種活物在舔舐空氣,腐臭裏裹著鐵鏽味。
    回頭的瞬間,正撞上周天佑舉著駁殼槍衝來的身影,槍管上還掛著沒擦淨的硝煙,"陸跑堂,老子等這天等了半年!"
    子彈擦著陸醉川耳側飛過,在磚牆上鑿出個焦黑的洞。
    他抱著小九就地翻滾,後背撞在不知誰家的醃菜缸上,陶片紮進肉裏。
    沈墨寒的符咒終於畫完,黃紙在她指尖騰起幽藍火焰,"醉川,往左三步!"
    話音未落,一道符光如靈蛇竄出,正釘在黑巫師腳踝。
    那怪物踉蹌了下,黑霧凝成的手臂竟出現裂痕。
    陸醉川瞳孔微縮——這是他第一次看清黑巫師的真容:人臉下是蛇鱗覆蓋的脖頸,左眼翻著渾濁的白,右眼卻泛著幽綠磷光,像極了上個月在義莊見到的屍變老粽子。
    "他的動作比剛才慢了半拍!"沈墨寒扯著小九躲進牆根的陰影,發簪上的珍珠被冷汗泡得發亮,"剛才釋放黑霧時透支了,現在得靠本體移動!"她摸出腰間的羅盤,青銅指針瘋狂旋轉,"陰陽失衡,他的邪力在和自身魂魄打架!"
    陸醉川擦了把臉上的血。
    前幾次交手時,黑巫師的攻擊像團無孔不入的霧,可現在每揮一次爪,都要先弓背蓄力,活像被抽了脊骨的惡犬。
    他想起老城隍說過的話:"邪術再強,終是借的外力。
    就像偷酒喝的醉漢,喝得太急,反要被酒燒了腸胃。"
    "小九,抓緊我。"他把女孩往懷裏按了按,掌心的城隍印突然發燙,燙得皮膚發紅。
    那枚祖傳的青銅印上,第四道雲紋正緩緩亮起,混著血珠折射出暖黃的光,"寒兒,等會你引他往左,我要試試那招。"
    沈墨寒的手指在符袋裏快速翻動。
    她知道陸醉川說的"那招"是什麽——三天前在城隍廟後殿,老城隍的虛影曾在月光裏顯形,說當雲紋全亮時,或許能觸到"天地正氣"。
    可那力量太玄乎,連沈墨寒翻遍《陰陽要術》都沒找到記載。
    黑巫師的嘶吼打斷了她的思緒。
    這次他沒再放黑霧,而是直接撲過來,蛇尾掃過地麵,青石板碎成齏粉。
    陸醉川抱著小九就地一滾,蛇尾擦著他後頸掃過,割破一層油皮。
    周天佑的子彈追著他打,有顆擦過小九的盲杖,銅鈴"當啷"落地,在地上滾出好遠。
    "寒兒!"陸醉川吼了一嗓子。
    沈墨寒立刻甩出三張鎮屍符,符紙在黑巫師麵前炸成金芒。
    那怪物果然往左偏了半步——正是陸醉川要的角度。
    他趁此機會把小九塞進沈墨寒懷裏,轉身時扯動肩傷,疼得眼前發黑。
    可他沒停,咬著牙衝向黑巫師,城隍印舉過頭頂,"老城隍,我陸醉川這輩子沒求過誰,但今天...求你幫我護著這倆丫頭!"
    耳畔突然響起蒼老的笑聲。
    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混著廟裏的檀香,"小醉啊,你早就在護著了。
    那天你把最後半塊炊餅給要飯的孩子,那天你替被克扣工錢的老廚頭出頭,那天你跪在我像前說"這世道總得有人撐著"...這些,就是天地正氣。"
    陸醉川的瞳孔泛起金光。
    他感覺有股熱流從腳底竄起,順著脊椎往頭頂湧,疼得他悶哼出聲。
    可那熱流不是灼燒,更像久旱的田遇到暴雨,每寸血肉都在歡呼。
    城隍印上的五道雲紋同時亮起,青銅表麵浮現出細小的金色紋路,像活了的龍在遊走。
    "喝!"他大喝一聲,揮出拳頭。
    這一拳沒有黑霧,沒有符咒,甚至沒有花哨的招式,可空氣裏卻炸開一聲悶響,像有麵無形的大鼓被擂響。
    黑巫師的蛇尾剛要掃過來,竟被這拳風生生逼停,蛇鱗上裂開蛛網似的細紋。
    周天佑的子彈飛到半途,突然調轉方向,"噗"地釘進他自己腳邊的土裏。
    "這...這是什麽鬼東西!"周天佑的臉白了,下意識往後退,軍靴踩碎了塊瓦片。
    陸醉川沒理他。
    他能看見黑巫師體內的邪力——那是團青灰色的亂麻,纏著無數怨魂的哭嚎。
    而他拳頭上的金光每掃過一處,亂麻就斷開一截,露出底下蜷縮著的、真正的黑巫師: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眼眶裏爬滿蛆蟲,正發出無聲的尖叫。
    "原來你也是被邪術操控的。"陸醉川的聲音放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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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上個月在碼頭救的那個被降頭師控製的船工,"我送你解脫。"
    金光暴漲。
    黑巫師的身體像被戳破的氣球,"砰"地炸成漫天黑霧。
    那些黑霧還沒落地,就被金光燒成了灰燼,隻餘下塊拇指大的黑色水晶,墜在陸醉川腳邊。
    "好...好強..."沈墨寒抱著小九靠過來,她發間的珍珠都在發抖,"醉川,你剛才..."
    "天地正氣。"陸醉川撿起水晶,入手冰涼,"老城隍說,這是人間的底氣。"他轉頭看向周天佑,那軍閥正攥著懷表鏈,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該你了,周大帥。"
    周天佑突然笑了。
    他笑得前仰後合,軍帽都掉在地上,"陸醉川,你當我就這點本事?
    老子在滇南找了三年,終於弄到了這個——"他從懷裏掏出顆鴿蛋大的黑珠,表麵浮著暗紅紋路,像凝固的血,"毀滅之珠!
    當年張獻忠屠成都時,用十萬百姓的怨氣祭出來的寶貝!"
    陸醉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聽過這東西的傳說:據說此珠能把十裏內的活物全燒成灰,連魂魄都剩不下。
    沈墨寒的臉瞬間慘白,她抱緊小九往後退,可巷子就這麽寬,退無可退。
    "你瘋了!"她喊,"這東西炸了,你自己也活不成!"
    "活不成?"周天佑的眼睛紅得像要滴血,"老子當不成大總統,當不成陰間皇帝,活著有什麽勁?
    陸醉川,你不是要護著這破世道嗎?
    老子就毀了這世道,讓你護個空!"
    他拇指按在黑珠的暗紋上。
    陸醉川想衝過去,可距離太遠。
    他握緊城隍印,可剛突破的正氣還沒緩過來,體內像被抽幹了力氣。
    沈墨寒顫抖著摸出最後一張符紙,可那符紙剛碰到黑珠的邪力,就"嘶"地燒了個幹淨。
    小九突然掙紮著從沈墨寒懷裏鑽出來。
    她盲杖在地上敲了敲,竟準確無誤地朝周天佑走去。"小九!"陸醉川想喊,可喉嚨像被堵住了。
    女孩摸到周天佑的軍靴,仰起那張帶疤的臉。
    她看不見,但能感覺到黑珠的惡意,像塊冰在胃裏凍著。
    她抬起手,輕輕碰了碰周天佑的手背。
    周天佑的動作頓住了。
    "姐姐說,"小九的聲音像片落在水麵的葉子,"壞人也有心裏軟的地方。"她摸出兜裏的糖——那是陸醉川今早塞給她的,"給你吃糖,甜的。"
    周天佑的瞳孔劇烈收縮。
    有那麽一瞬間,陸醉川看見他眼裏閃過個穿開襠褲的小男孩,舉著糖人追蝴蝶。
    可那畫麵隻閃了下,就被仇恨的黑霧吞沒。
    "滾開!"他一把推開小九。
    女孩撞在牆上,盲杖"啪"地斷成兩截。
    黑珠的暗紋全部亮起。
    陸醉川聽見地底下傳來轟鳴,像有頭巨獸在翻身。
    巷子兩側的牆開始裂縫,瓦片"劈裏啪啦"往下掉。
    沈墨寒撲過去抱住小九,陸醉川想也沒想就撲過去護著她們。
    可那力量太快了,快得像冬天的北風,眨眼間就裹著腥氣撲到了麵前。
    "醉川哥..."小九在他懷裏輕聲喊。
    陸醉川閉上眼。
    他想起老城隍的話:"天地正氣,護的是人心。"或許這一次,他護不住巷子,護不住瓦片,護不住自己,但至少...他護過該護的人。
    黑珠的光芒,照亮了每個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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