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秘密之地與新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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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未散,城隍廟的朱紅門匾在風裏搖晃,"顯聖"二字褪成淡紅,像被血水洗過又曬幹的布。
陸醉川踢開門口半塊碎磚,青磚下露出半枚青銅獸首——和玄清觀老者塞給他的符文嚴絲合縫。
"哢。"
門閂自動彈開的聲響驚得屋簷下的麻雀撲棱棱飛起。
沈墨寒握緊腰間桃木劍,劍鞘上的朱砂符泛起微光:"陰氣比昨晚更重了,後殿地磚下的密道......"
"先找第三塊。"陸醉川摸出懷裏的城隍印,金印貼著心口發燙,像揣了團活火。
後殿的香案積著三寸厚灰,他蹲下身,指尖順著地磚縫隙數到第三塊,指節剛碰上去,地麵突然震了震,四周牆壁"唰"地彈出半尺長的青銅尖刺。
"退!"趙霸天拽著林大俠往旁閃,鐵掌拍在柱子上震落灰塵。
沈墨寒卻沒動,她盯著那些尖刺上的暗紋,突然拔起桃木劍:"是鎖魂陣!
這些刺頭沾過童男童女的血,碰著就會被鎖三魂!"
陸醉川反手扯住她後領往後帶,酒壇"咕咚"灌了一口。
酒液順著喉管燒進丹田,眼前的符文突然清晰起來——青銅刺上的紋路不是裝飾,是活的,正順著牆壁往他們腳邊爬。
"小九!"他低喝一聲。
盲眼少女站在陰影裏,蒼白的指尖輕輕一顫。
判官筆突然發出清鳴,她雖看不見,卻像能洞穿所有機關,筆鋒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金痕:"破。"
"叮!"
最前排的青銅刺應聲斷裂,斷口處滲出黑血。
沈墨寒趁機掐了個"開陽訣",桃木劍往地上一戳:"生門在西南!"
眾人貓腰衝過去時,陸醉川瞥見沈墨寒鬢角的冷汗——她剛才用術法引開了三根刺的軌跡,袖口被擦破道口子,滲出的血珠滴在磚縫裏,瞬間被吸得幹幹淨淨。
密道入口藏在斷裂的刺牆後,石階往下延伸,黴味混著腐木氣息撲麵而來。
陸醉川摸出火折子點燃牆根的青銅燈台,暖黃的光映出石壁上的浮雕:青麵城隍踩著九隻惡鬼,手裏的酒壇正往下倒酒,酒液落處,惡鬼的頭顱紛紛炸裂。
"這是......初代醉城隍?"沈墨寒湊近細看,"傳說他用酒灌醉陰司,替凡人討陽壽......"
"陰司哪用得著灌醉?"趙霸天摸著石階上的青苔直咋舌,"我聽說這廟革命前還能求簽,後來鬧鬼,香客被嚇瘋了三個,就荒了。"
話音未落,小九突然停住腳步。
她盲眼上的白紗無風自動,判官筆在掌心轉了個圈:"血。"
這是她醒來說的第一個字。
陸醉川心頭一緊,順著她的方向望去——最深處的石壁上,用鮮血畫著個扭曲的眼睛,眼瞳是枚銅錢,周圍爬滿蚯蚓似的符咒。
"是海外那夥人的標記。"沈墨寒的聲音冷下來,她曾在被軍閥燒毀的陰陽寮裏見過類似符號,"周天佑的軍火船總從南洋來,說不定......"
"先找鎮靈碑。"陸醉川打斷她。
金印在懷裏燙得他胸口發疼,直覺告訴他秘密就在這麵牆後麵。
他抄起酒壇又灌一口,酒氣裹著金光湧出,照得整座密道亮如白晝——牆縫裏果然嵌著塊巴掌大的玉牌,刻著"鎮靈"二字。
"找到了!"趙霸天伸手去摳,指尖剛碰到玉牌,整麵牆突然"轟隆"翻轉,露出個黑黢黢的洞穴。
洞穴裏堆滿青銅匣、鏽劍和腐爛的經卷,最中央的石台上,立著塊半人高的石碑,碑身布滿裂痕,卻能隱約看見"陰陽有序,神鬼莫侵"八個大字。
"鎮靈碑!"沈墨寒快步上前,伸手觸碰碑身時,指尖突然被燙得縮回。
碑上的裂痕裏滲出黑血,順著她的指尖往胳膊上爬,瞬間在皮膚上結成暗紋。
"小心!"陸醉川拽住她的手腕,酒氣裹著金光湧進她體內,黑紋"刺啦"一聲被燒穿。
他這才發現,石碑底座壓著本泛黃的羊皮書,封皮上用血寫著"無麵神祭典"。
"這是......"林大俠抽劍挑開覆蓋的蛛網,劍刃剛碰到羊皮書,整間洞穴突然劇烈震動。
小九的盲眼蒙上白霧,她猛地舉起判官筆,筆尖點地:"退!"
話音未落,洞穴四角的青銅燈台同時爆出綠焰。
十三道黑影從火焰裏鑽出來,個個穿著繡金黑袍,麵戴青銅鬼麵,腰間懸著串人骨念珠。
為首者鬼麵眉心嵌著顆血珠,抬手時,念珠上的人骨"哢吧"作響:"交出城隍印,饒你們全屍。"
"海外邪修!"沈墨寒咬牙,桃木劍在手裏挽了個劍花,"他們煉的是南洋降頭,那些人骨是剛死的......"
"剛死的?"陸醉川摸了摸腰間酒壇,酒液在壇裏晃出龍吟,"那正好,送他們去該去的地方。"
他仰頭灌盡半壇酒,喉結滾動間,金芒從眼底溢出。
整個人的輪廓開始虛化,身後浮現出紅袍金冠的城隍虛影,左手持酒壇,右手握生死簿——這是他完全覺醒城隍傳承後,第一次在清醒時顯化法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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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生死!"
隨著低喝,為首邪修的命數在他眼中清晰如線:他殺過十七個童男童女煉降頭,三天前剛用孕婦血祭了船,此刻命線末端纏著條黑蛇,正是無麵神的標記。
"斷因果!"
生死簿無風自動,陸醉川指尖點在那根命線上。
為首邪修突然慘叫,鬼麵"砰"地炸開,露出底下腐爛的麵容——他的臉皮早被降頭蟲啃光了,隻剩白森森的骨頭沾著爛肉。
小九的判官筆同時動了。
她雖看不見,卻能感知所有邪修的位置,筆尖在虛空中畫出"誅邪"二字,金光大作間,兩個邪修被符光穿透,瞬間化作飛灰。
"好手段!"趙霸天拍著大腿喝彩,反手甩出七枚透骨釘。
他的暗器淬過雄黃酒,專破陰邪,釘尖擦過邪修脖頸時,傳來"滋啦"的灼響。
林大俠的劍也沒閑著,青鋒過處,邪修的黑袍被挑開,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咒文——那些是用活人皮膚刺的。
沈墨寒則退到角落,指尖掐著"困仙訣"。
她咬破指尖在地麵畫陣,鮮血畫出的八卦圖泛起青光,將剩下的邪修困在中央。
邪修們揮著降頭師的骨杖攻擊,卻被光壁反彈回來,骨杖砸在自己人身上,疼得他們鬼哭狼嚎。
這場混戰持續了半柱香時間。
當最後一個邪修被陸醉川的酒氣燒成灰燼時,洞穴裏隻剩焦糊味和粗重的喘息。
趙霸天踢了踢地上的鬼麵,突然蹲下身:"老陸,你看這個!"
他撿起半塊碎裂的青銅牌,背麵刻著艘船,船帆上繡著和石壁上相同的銅錢眼。"南洋"鬼船"?"沈墨寒倒抽口冷氣,"我師父說過,海外有個"無麵教",專收死在海上的孤魂,用他們煉"海煞"......"
"先看這書。"陸醉川撿起被壓在碑下的羊皮書。
書頁剛翻開,一股腐海的腥氣撲麵而來,上麵的字竟是用魚鰾膠黏著的人皮,血字歪歪扭扭寫著:"無麵神食魂,需以七城城隍印為引,血月之夜開眼......"
"血月?"林大俠皺眉,"下個月十五,月亮會紅得像浸了血。"
話音未落,羊皮書突然發出刺目紅光。
眾人下意識閉眼,再睜眼時,洞穴中央浮起個巨大的虛影——那是個沒有麵孔的巨人,身上披著用無數人臉縫成的鬥篷,每一張臉都在尖叫。
"你們以為毀了我的棋子?"虛影的聲音像千萬人同時說話,震得石壁簌簌落灰,"城隍印、鎮靈碑、還有那個小瞎子的判官筆......都是我盛宴的調料。
海外的船已經靠岸,等血月升起時......"
它的聲音突然扭曲成嬰兒啼哭,又變成女人的尖笑:"你們的城隍,會跪在我腳邊,求我吃他的魂。"
陸醉川握緊城隍印,金印上的紋路突然亮起,和虛影的紅光對抗。
虛影發出刺耳的尖嘯,化作一團黑霧鑽進羊皮書裏。
等黑霧散盡,眾人這才發現,鎮靈碑上的裂痕更深了,裂縫裏滲出的黑血,正順著地麵往他們腳邊爬。
"走!"陸醉川扯過沈墨寒的手,"帶著書和碑,天亮前必須回酒樓!"
趙霸天扛起鎮靈碑,林大俠抱著羊皮書,小九握著判官筆走在最後。
他們剛衝上密道石階,身後傳來"轟"的悶響——洞穴徹底坍塌了。
晨霧不知何時散了,陽光照在城隍廟的飛簷上,卻照不進眾人心裏。
陸醉川摸了摸發燙的酒壇,壇裏的酒液已經見底。
他望著東邊漸亮的天空,低聲道:"血月是吧?
那我就用這壇新釀的"醉生夢死",敬你這無麵的鬼。"
風裏飄來若有若無的海腥味,混著遠處碼頭的汽笛聲。
沒人注意到,城外接官亭的老槐樹上,掛著麵繡著銅錢眼的黑帆,正隨著風,一下一下,拍打在樹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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