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黑霧困局破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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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醉川是被一陣刺骨的寒意凍醒的。
    他喉間腥甜翻湧,意識回籠時首先觸到小九掌心的溫度——那雙手正死死攥著他的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兩人背靠背抵在不知何處的斷牆上,黑霧像活物般在四周翻湧,每一縷擦過皮膚都像被尖針刺入,連血液都在往體外滲。
    "醉川!"老城隍的聲音在識海炸響,"快醒醒!
    那黑霧是吸魂瘴,專抽活人氣運!
    你手腕上的城隍印呢?
    快用純陽之力鎮住!"
    陸醉川猛地抬頭,眼前黑霧中果然浮著幾縷血絲,正是他流失的生氣。
    再看小九,盲眼上的紗巾已被冷汗浸透,蒼白的臉幾乎透明,可她仍在顫抖著摸向腰間的判官筆——那是無眼判官的信物,筆杆纏著褪色的紅繩,是他上月在城隍廟前的舊物攤替她尋來的。
    "別...別管我。"小九雖不能言,卻用唇形拚命比劃,另一隻手死死按住他欲抬的胳膊。
    陸醉川喉結滾動。
    三天前在破廟,這丫頭為替他擋下詭婆的索命釘,硬接了那鬼物七根骨釘。
    此刻她的命燈在黑霧裏忽明忽暗,他若再猶豫,兩人都得交代在這兒。
    "老城隍,古籍裏說的純陽破陰,可行?"他咬著牙調動體內城隍之力,可往常運轉如流的《九壇醉天訣》此刻像被灌了鉛,第七壇"祭活人"的血字在識海翻湧,燙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那是絕境時的後手!"老城隍急得聲音發顫,"先試試你懷裏的酒!
    城隍之力需酒引,你腰間那壇二十年女兒紅還剩半壇!"
    陸醉川如遭雷擊。
    他猛地扯下腰間酒壇,泥封碎裂的瞬間,醇厚的酒香撞開黑霧,在兩人周圍蕩開一圈金光。
    這是他每月初一去城外酒坊替掌櫃取的陳釀,原打算攢夠十壇換套新櫃台——此刻卻成了救命的引子。
    "小九!"他反手將酒壇塞給盲女,"用判官筆蘸酒畫地!
    畫"安魂"符文!"
    小九雖盲,卻早將百種符文刻進骨血。
    她指尖蘸著酒液觸地的刹那,筆鋒在青石板上劃出銀亮軌跡,每一筆都像有活物在遊走。
    黑霧觸到符文邊緣便發出嘶鳴,退開半尺。
    陸醉川趁機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城隍印上,青銅印瞬間騰起赤焰。
    "觀生死,斷因果!"他低吼一聲,純陽之火從印中噴薄而出。
    那火不是紅的,是金中透紫的城隍焰,所過之處黑霧如冰雪消融,露出下方青灰色的石磚——竟是他們三天前闖入的明代城隍廟地宮!
    "怎麽可能?"神秘人的聲音突然變了調。
    黑霧中那道影子終於顯形:是個穿墨綠長袍的男人,麵容被骨珠串成的麵具遮住,手腕上的骨珠正瘋狂吸收著飄散的生氣,"我用吸魂瘴困了三撥尋城隍傳承的,你們...你們不過是市井跑堂和盲女!"
    "市井跑堂?"陸醉川抹了把嘴角的血,酒勁上湧讓他眼底泛起醉意,"爺可是醉了能審鬼的城隍。"
    他手腕翻轉,城隍印化作一道金芒直取神秘人咽喉。
    神秘人慌忙抬臂,骨珠串相撞發出刺耳的脆響,竟生生接住了那道金芒。
    可就在接觸的刹那,骨珠表麵裂開蛛網狀的細紋——純陽之力正順著裂痕往裏鑽。
    "啊!"神秘人慘叫著後退,麵具下滲出黑血,"你...你竟能催動完整的城隍印?"
    "完整?"陸醉川突然笑了。
    他想起昨夜在城隍廟後巷,老城隍的殘魂附在酒壇上對他說的話:"那印不是你撿的,是它等了你十八年。"此刻印上的紋路全部亮起,連他掌心都烙上了半枚金印,"老子現在才知道,這破印根本沒認過主——除了我。"
    話音未落,小九的判官筆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
    盲女的盲紗無風自動,露出下方泛著金光的眼睛——那不是凡人的眼睛,是能看穿陰陽的判官眼!
    她抬手一畫,空中浮現出"判"字金紋,正正印在神秘人胸口。
    "噗!"神秘人噴出一口黑血,踉蹌著撞在斷牆上。
    陸醉川趁機欺身而上,城隍印重重砸在他後心。
    這一擊用盡了他最後三分力氣,隻覺眼前發黑,連站都站不穩。
    可神秘人卻沒倒下。
    他仰起頭,麵具下的臉開始扭曲,皮膚像融化的蠟般剝落,露出下麵白森森的骸骨。"你以為贏了?"骸骨喉嚨裏發出咯咯的笑聲,"這地宮壓著的是...是..."
    "轟——"
    地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震動。
    陸醉川踉蹌著扶住牆,看見青石板上裂開蛛網狀的縫隙,有暗紅的血從縫裏滲出來,帶著濃重的腥氣。
    小九的判官筆突然劇烈震顫,她一把抓住陸醉川的手腕,用指甲在他掌心劃出兩個字:"屍山。"
    "什麽屍山?"陸醉川剛開口,就聽見更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脆響。
    那聲音像一把刀,生生劈開了他的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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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人骸骨的笑容更盛了:"等它醒了...你們連魂魄都得被做成燈油..."
    話音未落,他的骸骨突然化作漫天黑蝶,消失在血霧裏。
    陸醉川想追,卻被小九死死拽住。
    盲女的判官眼此刻泛著令人心悸的金光,她對著地宮深處的裂縫不停搖頭——那裏有什麽東西,連無眼判官都不敢直視。
    "醉川。"老城隍的聲音從未如此嚴肅,"快帶小九走。
    這地宮鎮壓的不是什麽城隍遺跡...是當年李自成攻打京城時埋下的百萬屍山。
    那神秘人...是在給它解封印。"
    陸醉川的酒意徹底醒了。
    他背起小九往地宮出口跑,可每跑一步,腳下的震動就更劇烈一分。
    身後傳來巨石滾落的轟鳴,他甚至聽見了類似嬰兒啼哭的聲音——不,那不是嬰兒,是無數冤魂在哭。
    "撐住。"他咬著牙衝進甬道,"等出去了,我請你喝最烈的燒刀子。"
    小九伏在他背上,手指輕輕勾住他的衣領。
    她看不見,但能感覺到,地宮裏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蘇醒。
    那東西的氣息太濃了,濃得連判官眼都刺痛。
    當兩人跌跌撞撞衝出地宮時,天已經黑了。
    陸醉川靠在廟門上喘氣,抬頭看見月亮被一團黑雲遮住,像被潑了墨的玉盤。
    更詭異的是,城外方向的天空泛著暗紅,像有團火在地下燒。
    "那是什麽?"他喃喃自語。
    小九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指向城隍廟的影壁。
    那裏不知何時多了一行血字,是用新鮮的血寫的,還在往下滴:
    "第七壇,祭活人——該祭的,從來不是別人。"
    陸醉川的手不受控製地摸向城隍印。
    這一次,印上的溫度燙得驚人,像要把他的掌心燒穿。
    他突然想起前晚老城隍說的話:"《九壇醉天訣》第七壇,是要你用最珍視的東西祭...醉川,你可千萬..."
    地底傳來比之前更劇烈的震動,連城隍廟的瓦片都簌簌往下掉。
    陸醉川猛地抱起小九往巷口跑,可跑了沒幾步又停住。
    他回頭望向地宮的方向,那裏的黑雲正在聚集,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有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正緩緩睜開。
    "那是...那是..."他喉嚨發緊。
    小九在他懷裏寫下:"是屍王。"
    夜風卷著血腥氣撲來,陸醉川聞到了,那是比吸魂瘴更陰毒的氣息。
    他突然想起神秘人說的"主人",想起地宮裏那些血字,想起老城隍欲言又止的神情——原來他們闖的不是什麽遺跡,是個局。
    一個要把他和小九,甚至整個城,都推進去的局。
    而現在,這個局,開始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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