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暗月伏誅,新敵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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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板路上的積水被踩得飛濺,陸醉川的布鞋早浸透了潮氣,可他跑得比暴雨前的驚馬還急。
    懷裏銅懷表還在滲著血,沈墨寒的沉水香混著血腥氣往鼻腔裏鑽,每吸一口氣都像被刀尖挑著心肺。
    "那老梆子的消息有問題。"他咬著後槽牙,餘光瞥見小九攥著判官筆的手青筋凸起。
    方才在暗月地宮外,趙霸天派來的線人信誓旦旦說沈墨寒在書局,可現在想來,那線人遞消息時眼神直往西邊飄——西邊正是地宮方向。"暗月使者引我們去地宮,趙爺的人故意把墨寒的位置說漏......這局,從一開始就等著我們跳。"
    小九忽然拽了拽他衣角。
    前麵的巷口拐過去就是書局,可還沒到近前,就聽見木料斷裂的脆響,混著女子清叱。
    陸醉川喉結滾動,酒葫蘆在腰間撞得哐當響——是沈墨寒的聲音。
    書局三樓的窗戶洞開,月光漏進去,照見七八道黑影如夜梟般騰挪。
    沈墨寒背靠著紅木書架,發簪散了半縷青絲,左手緊攥一本泛黃古籍,右手的桃木劍挑開一柄淬毒短刃。
    她額角掛著血珠,卻仍揚聲冷笑:"玄風派的鼠輩,當年被城隍司挫了道統,如今還敢來偷《幽冥誌》?"
    "小娘子倒是識貨。"為首的黑衣人嗤笑,手中匕首泛著幽綠磷光,"當年我們祖師爺被那老城隍扒了丹元,今日就用你的血祭劍,把這破書裏的秘密......"
    話音未落,一道酒氣裹著勁風劈來。
    陸醉川踩著窗台翻進樓,城隍印在掌心燒得發紅,照得整間屋子亮如白晝。"老子管你什麽玄風巽風,敢動我朋友——"他抄起酒葫蘆砸向最近的黑衣人,酒液濺在對方臉上,立刻冒起滋滋白煙,"先嚐嚐城隍的酒!"
    小九跟著掠進來,判官筆在虛空劃出金紋。
    盲女雖看不見,可感知比常人敏銳十倍,筆鋒掃過之處,黑衣人腳下突然冒出鎖鏈狀的光影,將兩人腳踝死死纏住。
    沈墨寒趁機旋身,桃木劍斬在書架上,斷裂的檀木枝椏裹著符火飛射,瞬間燒著了兩個敵人的衣袖。
    "好手段。"為首的黑衣人退後半步,匕首在古籍上虛劃,"可惜你們人少......"
    "少?"陸醉川抹了把臉上的血,又灌了口酒。
    酒液順著下巴淌進衣領,他能聽見體內血脈轟鳴——這是城隍之力即將覺醒的征兆。"老子有酒,有兄弟,有命。"他突然低喝一聲,掌心城隍印騰起赤金火焰,"就憑你們,也配說"少"?"
    赤金光芒瞬間籠罩整間書局。
    黑衣人被晃得睜不開眼,有兩個修為低的直接跪了下去,額頭滲出血珠——那是被城隍威壓震破了心脈。
    沈墨寒趁機把古籍塞進陸醉川懷裏,低喘道:"他們要的是《幽冥誌》裏的玄風派秘辛......"
    "先別急著說話。"陸醉川把她護在身後,盯著樓梯口。
    那裏不知何時立了道灰影,老者穿著洗得發白的道袍,腰間掛著七枚青銅鈴,每一枚都刻著歪扭的鬼麵。
    他的目光掃過陸醉川,像是在看一具已經涼透的屍體:"城隍傳承者?
    當年老東西護著《幽冥誌》,現在你也想步他後塵?"
    "老匹夫,報上名來!"陸醉川握緊城隍印,酒氣在周身凝成霧。
    他能感覺到,這老者的修為深不可測,至少是天官境初期——比暗月使者強了不止一籌。
    "玄風派現任大祭酒,常守陰。"老者抬手,七枚銅鈴同時震顫,"當年我們祖師爺被老城隍斬了陽壽,今日我便用你們的血,續我玄風派的命。"
    話音未落,銅鈴爆發出刺耳的尖嘯。
    陸醉川隻覺耳膜刺痛,眼前發黑,懷裏的古籍突然發燙——是沈墨寒在他背後結印,用陰陽術替他擋了一記聲波攻擊。
    小九的判官筆在地上劃出判官令,金紋蔓延成牆,將尖嘯截在半空中。
    "墨寒,帶小九先走。"陸醉川咬著牙,把古籍塞進沈墨寒手裏,"我拖住他。"
    "你瘋了?"沈墨寒急得眼眶發紅,"他是天官境......"
    "我有第七壇酒。"陸醉川扯開衣襟,露出腰間七壇用紅繩係著的燒刀子。
    前六壇已經空了三壇,剩下的四壇在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老城隍說過,第七壇祭的是最珍視的東西......可我偏要拿它,護我最珍視的人。"
    他猛地拔開第七壇的泥封。
    濃烈的酒香瞬間炸開,整間書局的燭火同時熄滅,隻有城隍印的赤金光芒愈發耀眼。
    陸醉川的瞳孔泛起鎏金色,額間浮現出模糊的城隍紋,衣袍無風自動——這是他第一次完全覺醒城隍形態,代價是後頸瞬間爬滿的皺紋。
    常守陰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剛要後退,陸醉川已如離弦之箭般衝來。
    城隍印砸在他的護心鏡上,赤金火焰瞬間燒穿了那層玄鐵,在老者胸口烙下一個深可見骨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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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常守陰踉蹌著撞翻書架,七枚銅鈴掉在地上,"老城隍的傳承......怎會如此......"
    "因為老子不是他。"陸醉川抹去嘴角的血,酒氣裹著他的話噴在常守陰臉上,"我是陸醉川,要護著兄弟,護著媳婦,護著這亂世裏所有不該死的人。"
    常守陰突然慘笑,從懷裏摸出一枚黑色玉佩。
    玉佩上刻著扭曲的鬼麵,與他腰間銅鈴的紋路如出一轍。"你護不住的......"他猛地將玉佩砸向地麵,黑煙騰起時,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吾主說過,城隍傳承......終究是我們的。"
    陸醉川剛要追,沈墨寒突然拽住他的胳膊。
    她指著古籍被翻開的一頁,指尖發抖:"上麵說......玄風派當年勾結冥府叛臣,試圖用活人血祭重塑陰司。
    老城隍滅了他們滿門,卻沒找到帶頭的"吾主"......"
    "所以現在這老東西說的"吾主",就是當年漏網的?"陸醉川抹了把臉上的汗,後頸的皺紋讓他一陣刺痛——過度使用城隍之力的副作用開始發作了。
    "可能。"沈墨寒合上古籍,"但更麻煩的是......"
    樓下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趙霸天的手下"鐵猴"撞開書局大門,臉上全是血:"陸爺!
    周天佑那狗日的調了一個團的兵,正往咱們據點去!
    說要"清剿亂黨",還帶著......還帶著兩門迫擊炮!"
    陸醉川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他看向沈墨寒,又看向小九,最後把目光落在"鐵猴"臉上:"據點裏還有多少兄弟?"
    "二十多個守著,可周狗日的帶了三百人!"鐵猴急得直搓手,"趙爺讓小的先來報信,他帶著青幫的兄弟在半道截胡,可撐不了多久......"
    "走!"陸醉川把古籍塞進沈墨寒懷裏,又灌了口酒壓下翻湧的氣血,"回據點。
    這次,不管是軍閥還是什麽牛鬼蛇神——"他摸了摸腰間剩下的四壇酒,眼神像淬了火的刀,"來一個,殺一個。"
    書局外的月光被烏雲遮住了大半。
    陸醉川當先衝出去,衣擺獵獵作響,身後跟著沈墨寒、小九和鐵猴。
    遠處傳來隱約的槍聲,混著趙霸天的粗嗓門:"狗日的周瘸子,爺爺的飛蝗石還沒喂飽呢!"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暗巷裏,一道灰影扶著牆站起,胸口的傷口還在滲血。
    常守陰掏出一枚青銅鈴鐺,放在嘴邊輕吹。
    鈴鐺裏飄出一縷黑煙,化作細若遊絲的聲音:"吾主,城隍傳承者......已暴露行蹤......"
    烏雲更濃了,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將這亂世的棋局,輕輕撥向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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