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遺跡之戰,危機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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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方的陰雲在陸醉川一行人走出二裏地時徹底壓了過來。
    陸醉川能聽見風中裹著細碎的嗚咽,像極了被活埋的人用指甲抓棺材板的動靜。
    他摸了摸腰間酒葫蘆,瓷瓶貼著掌心,還留著老掌櫃遞給他時的餘溫——那是醉仙樓地窖最深處埋了二十年的竹葉青,原本要等陸醉川娶親時才開壇的。
    "到了。"玄風長老突然停步,枯瘦的手指點向山坳裏的斷牆。
    月光被陰雲啃得支離破碎,隻能勉強勾勒出遺跡輪廓:半座坍塌的石拱門歪在荒草裏,門楣上"酆都司"三個篆字已被苔蘚啃去半邊,門內卻有暗紅光線滲出,像野獸的眼睛。
    陸醉川眯起眼,看見拱門兩側的陰影裏站著十餘個灰衣人。
    那些人脖頸都不自然地向後仰著,眼珠子泛著青灰,腰間掛著鏽跡斑斑的青銅鈴——是墮落派的"引魂使",用活人魂魄養屍的邪修。
    "這些是替死鬼。"玄風長老壓低聲音,佛珠在指間轉得更快,"真正的主力在裏麵布了困魂陣。"他道袍下的右手微微發抖,陸醉川這才注意到長老袖口沾著暗紅血跡,想來是之前探路時吃了虧。
    "趙爺,帶小九繞到左後側。"陸醉川解下酒葫蘆,拔開塞子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燒進丹田,"沈姑娘跟我正麵衝,玄風長老壓陣。"
    話音未落,最前排的引魂使突然發出尖嘯。
    他們腰間銅鈴同時炸響,二十餘具青灰色屍體從荒草裏爬出來,指甲足有三寸長,在石地上刮出刺耳鳴響。
    "來得好。"陸醉川把酒葫蘆甩向空中,仰頭接住墜落的酒液。
    酒入喉的刹那,他周身騰起金光,城隍印從胸口飛出,在頭頂懸成一輪小太陽。
    那些屍體剛撲到近前,便被金光燙得發出焦糊味,原本渾濁的眼珠突然清明,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救我!我不想做行屍!"
    "孽障!"玄風長老雙手結印,念珠串突然崩斷,一百零八顆檀木珠如子彈般射出,每顆都精準釘入行屍眉心。
    陸醉川趁機捏訣,城隍印金光暴漲,將剩餘行屍的魂魄從體內拽出——那些魂魄都是半大孩子,身上還沾著血汙,顯然是被墮落派用活祭煉出來的。
    "收!"沈墨寒揮動桃木劍,劍身上浮起朱紅符文。
    魂魄們像被磁鐵吸引,爭先恐後鑽進劍鞘。
    她臉色發白,低聲道:"這些孩子被封魂咒困了七七四十九天,再晚半日就要魂飛魄散。"
    陸醉川的酒葫蘆"哢"地裂開條縫,酒液順著指縫往下淌。
    他知道這是過度使用城隍力的征兆——上次在城隍廟對戰邪道,他用了半壇酒,結果三天沒緩過勁來。
    現在葫蘆裏隻剩小半壇,得省著點用。
    "走!"他踢開一具行屍,率先衝進拱門。
    遺跡內部比外頭更陰寒,四壁刻滿玄鳥銜火的浮雕,地麵鋪著青石板,每塊石板上都有暗紅紋路,像凝固的血。
    沈墨寒蹲下身摸了摸地麵,指尖沾了些粉末:"是朱砂混人血畫的鎮靈陣,不過..."她皺眉抬頭,"這些符文在褪,有人在反向催動陣法。"
    話音未落,深處傳來石屑墜落的悶響。
    陸醉川感覺後頸汗毛倒豎,那股比黑冥尊更渾濁的氣息又出現了,這次更近,幾乎要貼到後背上。
    "是石棺。"玄風長老突然開口,聲音發顫,"三百年前玄風派鎮派碑記裏說過,酆都司遺跡壓著口"不歸棺",裏麵封的是...是當年反抗天庭的叛神殘魂。"他喉結滾動,"黑冥尊要放它出來。"
    眾人加快腳步。
    轉過三道回廊,前方出現個巨大的石室。
    正中央擺著口黑檀木棺,棺身刻滿鎖鏈狀符文,棺頭立著塊青銅牌,寫著"封魔"二字。
    黑冥尊站在棺前,玄色大氅被陰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手裏攥著塊黑色令牌,牌麵浮著與棺身相同的鎖鏈紋。
    "陸兄弟來得正好。"黑冥尊轉過臉,嘴角咧到耳根,"我正愁沒人見證這曆史性的時刻——等不歸棺裏的大人醒了,這陰陽兩界,可就該換個規矩了。"
    陸醉川的城隍印突然發燙。
    他看見黑冥尊腳下有暗紅霧氣湧出,霧氣裏隱約能看見骷髏、斷劍,還有數不清的冤魂在掙紮。
    沈墨寒舉起桃木劍,劍尖指向黑冥尊:"你瘋了?那東西要是出來,整個北洋都要變成鬼域!"
    "瘋?"
    黑冥尊大笑,笑聲震得石室頂上的碎石簌簌落下,"當年你們玄門高高在上,把我們當野狗一樣打殺。現在大人醒了,第一個要血洗的就是玄風派、萬劍門這些偽君子!"他手腕一翻,黑色令牌重重拍在棺蓋上。
    地動山搖。
    黑檀木棺突然劇烈震動,原本束縛它的鎖鏈符文寸寸斷裂。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從黑冥尊背後升起——那是個足有兩丈高的傀儡,全身由枯骨拚接而成,眼眶裏燃著幽綠鬼火,每根骨指都滴著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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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用十萬陰兵骸骨煉的"九幽冥儡"。"
    玄風長老的念珠串在掌心捏得粉碎,"陸施主,小心它的骨爪,沾到血就會腐蝕魂魄!"
    話音未落,傀儡已揮爪掃來。
    陸醉川拽著沈墨寒往旁一滾,石牆被骨爪掃過的地方立刻焦黑一片,散發出腐肉般的臭味。
    小九雖然看不見,卻像能"看"到戰場似的,她舉起判官筆淩空一畫,金芒閃過,傀儡左膝的骸骨突然斷裂——那是她用"無眼審判"看破了傀儡的生克弱點。
    "好!"陸醉川趁機灌了口酒,城隍印化作金矛刺向傀儡心口。
    金矛穿透骸骨的刹那,傀儡發出刺耳的尖嘯,無數冤魂從骨縫裏鑽出來,張牙舞爪要撲向眾人。
    沈墨寒咬破指尖,在桃木劍上畫了道血符,符文化作屏障將冤魂擋在外麵:"陸郎,它的核心在頭骨裏!"
    陸醉川眯眼望去,傀儡頭骨裏果然有團暗紅火焰——那是黑冥尊用自己心頭血養的元火。
    他握緊城隍印,運轉起剛突破的天官境心法。
    酒葫蘆裏最後半壇酒"轟"地燃燒起來,金色光焰裹著他衝向傀儡。
    "斷因果!"
    金矛穿透頭骨的瞬間,整個石室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陸醉川看見黑冥尊瞳孔驟縮,看見小九的判官筆懸在半空,看見沈墨寒的血符正在消散——然後,"哢嚓"一聲,傀儡頭骨碎成齏粉,暗紅火焰"噗"地熄滅。
    黑冥尊踉蹌後退,嘴角溢出黑血。
    他怨毒地盯著陸醉川,突然指向石棺:"你以為贏了?
    晚了!"
    陸醉川回頭的刹那,石棺發出刺目紅光。
    那紅光像有生命般鑽入他的眼睛,他聽見無數聲音在耳邊嘶吼,看見漫天神佛在墜落,看見自己跪在血池裏,手裏握著染血的酒葫蘆——
    "陸郎!"沈墨寒的叫聲將他拽回現實。
    他這才發現自己額頭全是冷汗,石棺的棺蓋已被掀開半尺,從縫隙裏湧出的氣息比之前更濃烈,像塊壓在胸口的千鈞巨石,連城隍印的金光都被壓得黯淡下來。
    黑冥尊抹去嘴角黑血,癲狂地大笑:"這才是真正的開始!等大人醒了,你們這些跳梁小醜...啊!"
    他的話被石棺裏傳來的轟鳴打斷。
    陸醉川感覺地麵在開裂,有什麽東西正從極深的地底往上爬,每爬一步,空氣裏的死氣就濃一分。
    小九突然抓住他的衣袖,盲眼上的白紗無風自動,在陸醉川的手心裏寫道:"哥哥,那東西...在看我們。"
    沈墨寒的桃木劍劇烈震顫,劍身上的符文開始碎裂。
    玄風長老跪坐在地,雙手合十念誦往生咒,聲音裏帶著哭腔:"造孽啊...這是要天翻地覆的劫數。"
    陸醉川摸了摸腰間的酒葫蘆——空了,連最後一滴酒都燒光了。
    他望著石棺縫隙裏透出的紅光,喉嚨發緊。
    他不知道裏麵封的究竟是什麽,但有個念頭在腦海裏炸響:
    這次,他們可能踢到了比黑冥尊更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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