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資源爭端,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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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未散時,據點裏的炊煙混著硫磺味在半空糾纏。
陸醉川蹲在沙袋堆後,往喉嚨裏灌了口燒刀子,辛辣順著食道竄進眼底——這是他昨夜守了半宿後的慣例。
遠處,錢大帥的衛兵正用玄鐵鼎碎片擦拭槍管,金屬刮擦聲像根細針,紮得他太陽穴突突跳。
"陸兄弟!"
中氣十足的喚聲驚得他手一抖,酒液順著下巴淌進衣領。
錢大帥騎在棗紅馬上,皮靴鋥亮得能照見人影,身後跟著四個扛木箱的衛兵,"咱昨日說的那事,該有個準信了吧?"
陸醉川把酒葫蘆往腰上一掛,起身拍了拍褲腿的土。
自打進了這據點,錢大帥的熱絡勁就跟三伏天的蟬鳴似的,黏糊得讓人難受。
他掃了眼木箱上的封條——是昨夜從遺跡裏抬回來的,青銅燈台、玉圭、還有半塊刻著鬼麵的石板,全是能引動陰陽之氣的老物件。
"大帥要這些做什麽?"他故意把"做什麽"咬得極重。
錢大帥翻身下馬,皮手套拍了拍木箱:"咱可是帶了一個營的弟兄來守這裂縫!子彈是錢,人命更是錢。陸兄弟總不能讓咱喝西北風吧?"
他湊近兩步,壓低聲音,"再說了,那裂縫裏的紅眼睛,指不定啥時候就蹦出來。咱分點東西,也算給弟兄們添個念想不是?"
陸醉川盯著對方帽簷下的金漆帽徽,喉結動了動。
沈墨寒昨夜用陰陽盤測過,那些青銅燈台裏封著鎮壓邪祟的星鬥紋,玉圭更是能引動地脈的關鍵——若真分出去,等那裂縫裏的東西衝出來,怕連個鎮場子的法器都剩不下。
"大帥。"他伸手按住木箱,"這些物件沾著陰煞,您拿回去怕鎮不住宅。"
錢大帥的臉當場拉了下來。
他身後的衛兵下意識摸向腰間短槍,槍套摩擦聲在晨霧裏格外刺耳。
遠處,清風觀的小道士正往沙袋上貼雷火符,符紙被風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泛青的咒文。
"陸醉川!"錢大帥拍了拍腰間的勃朗寧,"咱敬你是條漢子,可這買賣講究個你情我願。昨兒你說借兵守據點,咱應了;今兒你說這些破銅爛鐵能鎮邪,咱也信了——但總得見點實在的吧?"他指節敲了敲木箱,"要麽分一半,要麽...弟兄們這就撤。"
空氣陡然凝固。
陸醉川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兩下,撞得胸腔發疼。
他餘光瞥見閣樓窗口,沈墨寒的影子晃了晃,陰陽盤的銅指針突然瘋狂旋轉——那是有外邪逼近的征兆。
"報——!"
偵察兵的喊聲響徹整個據點。
渾身是泥的士兵從東邊跑過來,槍托上還掛著半截帶血的藤蔓:"東邊林子裏有動靜!少說百來號人,戴著紅布紮的旗子,個個身上腥得邪乎!"
沈墨寒的身影從閣樓躍下,玄色裙裾掃過滿地碎磚。
她指尖掐了個離火訣,陰陽盤在掌心騰起幽藍火焰:"血煞之氣。"她抬眼看向陸醉川,"是血魔殿的餘孽。"
陸醉川的城隍印在袖中發燙。
他突然想起昨夜那聲地底傳來的鍾響——血魔殿最擅用活人血祭引動陰兵,怕是早盯上了這遺跡裏的好東西。
錢大帥的臉瞬間白了。
他望著東邊密林裏翻湧的黑霧,喉結動了動:"陸兄弟...咱剛才的話當沒說過。"
"大帥。"沈墨寒擦過錢大帥身邊,指尖在陰陽盤上劃出火星,"我有個折中法子。"她轉向陸醉川,"那些刻著雲雷紋的陶甕,裏麵裝的是前朝祭祀用的五穀,分一半給大帥。剩下的星鬥紋燈台、玉圭,還得留在陣眼裏。"
陸醉川立刻明白過來——陶甕裏的五穀雖沾過香火,但年頭久了早失了靈性,給錢大帥不過是換個由頭。
他衝沈墨寒微微頷首:"成。但得等打退了外敵再分。"
錢大帥盯著沈墨寒手裏的陰陽盤,又看了看東邊越來越近的黑霧,咬了咬牙:"成!但咱把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打完仗你不給..."
"大帥。"清風道長拄著拂塵走過來,白須被風吹得飄起來,"血魔殿的血祭陣最喜見血。您若真想分東西,不如先讓弟兄們把槍擦亮點。"
東邊的喊殺聲打斷了對話。
最先衝過來的是七個披頭散發的男人,身上的粗布麻衣浸著黑血,手裏舉著染血的符咒——不是黃紙,是用人皮裁的。
他們每跑一步,腳下就滲出暗紅血漬,像一串開在泥裏的惡之花。
"結雷火陣!"清風道長甩動拂塵,十二名觀中弟子立刻圍成圓圈,掌心的雷火符同時炸響。
金紅火焰裹著霹靂劈向人群,卻見那些人抬手一擋,人皮符突然燃燒,冒出的黑煙竟把雷火裹成了團。
陸醉川灌了口燒刀子,喉間泛起腥甜。
他咬破指尖在城隍印上一抹,青銅印身立刻騰起金光:"城隍顯聖!"
金光所過之處,黑霧被逼退三尺。
可那些血魔殿餘孽像是早有準備,同時咬破舌尖,血珠濺在人皮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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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咒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竟生生撕開了金光。
"小心他們的符咒!"沈墨寒揮出桃木劍,劍身上的八卦紋亮如白晝,"是用活人怨氣祭煉的!"
混戰中,一道銀芒破空而來。
盲眼的小九站在沙袋堆頂,判官筆在指間轉出殘影。
她雖看不見,卻像能洞穿人心——筆尖點在第三個血魔餘孽的膻中穴,點在第五個的曲池穴,點在第七個的太衝穴。
那些人突然僵住,接著七竅同時湧出黑血,倒在地上抽搐。
"無眼判官!"為首的血魔餘孽突然尖叫,他臉上的血汙被震落,露出半張焦黑的臉,"當年就是你壞了我殿主的好事!"
他撕開衣襟,露出胸口刺著的血色骷髏,"今日便用你們的血,祭我血魔殿重生!"
他反手抽出腰間的血色符咒,拍在地上。
地動山搖。
一團血霧從符咒裏炸開,凝結成兩丈高的血影傀儡。
它渾身淌著黏膩的血漿,眼眶裏跳動著幽綠鬼火,抬手就掀翻了錢大帥的機槍陣地。
士兵們尖叫著往後退,鐵絲網被踩得七零八落。
"都給老子站住!"錢大帥舉著槍朝天連開三槍,"誰退老子崩了誰!"可他的聲音被血影傀儡的咆哮淹沒,士兵們還是潮水般往後湧。
陸醉川抹了把臉上的血,感覺城隍印上的裂紋又深了一道。
他能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的脆響——這是過度使用城隍之力的征兆。
可血影傀儡的拳頭已經砸過來,帶起的風刮得他臉皮生疼。
"小九!"他吼了一嗓子,同時揮出城隍印,"沈姑娘,護好陣眼!"
判官筆的銀芒再次亮起,這次卻隻在血影傀儡身上劃出淺痕。
血影傀儡反手一抓,竟把小九整個人甩了出去。
她撞在沙袋上,盲眼的白紗被扯落,露出一雙覆著銀鱗的眼睛——那是無眼判官覺醒後的真目。
陸醉川感覺喉頭一甜,鮮血濺在城隍印上。
他望著血影傀儡再次抬起的拳頭,突然想起沈墨寒說過的話:"這血影傀儡是用千人血祭煉的,硬拚隻會越打越強。"
晨霧不知何時散了,陽光透過血霧照在他臉上。
陸醉川盯著血影傀儡胸口若隱若現的血色符咒——那是它的命門。
可他的酒葫蘆已經空了,城隍印的裂紋爬滿全身,再用一次...怕是要折十年陽壽。
血影傀儡的拳頭帶著腥風砸下來。
陸醉川咬碎後槽牙,正要往前衝,餘光卻瞥見錢大帥的士兵堆裏,那個擦玄鐵鼎碎片的衛兵突然頓住了——他手裏的碎片,正泛著跟遺跡裂縫裏一樣的幽光。
他突然想起,玄鐵鼎是當年鎮邪的重器。
血影傀儡的拳頭離他頭頂隻剩三尺。
陸醉川盯著那片碎片,喉嚨裏滾出一聲低笑。
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朝著錢大帥的方向大喊:"大帥!把玄鐵鼎碎片給我!"
錢大帥愣了愣,立刻衝衛兵吼:"快!把碎片給陸兄弟!"
碎片被拋過來的瞬間,陸醉川接住,反手刺進城隍印的裂紋裏。
青銅印發出轟鳴,金光中竟透出幾分玄鐵的冷冽。
他望著血影傀儡,突然明白——硬拚或許不行,但有些東西,本就是用來破邪的。
血影傀儡的拳頭砸下來時,陸醉川的酒葫蘆"啪"地碎在腳邊。
燒刀子的香氣混著血腥氣漫開,他望著血影傀儡眼中的幽綠鬼火,輕聲道:"該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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