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海外爪牙,暗中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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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將營盤染成血紅色,陸醉川望著錢大帥派來的傳令兵跑遠的背影,喉結動了動。
他轉身時,酒葫蘆在腰間撞出悶響——方才潛入山穀前,他灌下了最後半壇燒刀子,此刻酒氣正順著血管往天靈蓋竄,連眼尾都泛起薄紅。
"墨寒,那羅盤可算出什麽了?"他走到沈墨寒身邊,見她正跪在地上,用指尖在浮土上畫著卦象。
羅盤擱在腳邊,青銅指針瘋狂旋轉,幾乎要掙斷銅軸。
沈墨寒的鬢發被風掀起,露出耳後一道淡青的血管:"西北三十裏,鷹嘴崖下的無名穀。"她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些洋道士的氣息混著血鏽味,像是...用活人血養過的符咒。"
陸醉川摸了摸城隍印,玄鐵碎片貼著掌心發燙。
他想起方才蹲在血影傀儡殘骸前的小九——那小啞巴正用判官筆戳著熄滅的鬼火,筆鋒過處,鬼火竟又顫了顫,像是要重新凝聚。
"我帶小九去探。"他扯了扯衣襟,酒氣裹著話往外冒,"你和清風道長守營地,趙霸天盯著錢大帥的兵——那老滑頭剛分完物資就變臉,準沒安好心。"
沈墨寒抬頭,眼尾朱砂痣紅得刺眼:"醉川,那穀裏的符文...不是普通道家手法。"她抓起羅盤塞進他手裏,"若遇險情,捏碎這枚木符。"
木符是百年桃木刻的,還帶著她掌心的溫度。
陸醉川應了聲,轉身去找小九。
無名穀的霧氣比預想中重。
陸醉川踩著濕滑的碎石,酒氣在喉間翻湧。
他咬破舌尖,腥甜混著酒氣衝開玄關,城隍印在袖中發出嗡鳴——"觀生死"的能力順著視線鋪開,山穀裏的草木蟲豸在他眼裏都成了半透明的影子。
"九兒,跟緊。"他低聲道。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小九的指尖搭在他後背上,像根小秤砣,穩穩的。
轉過三道山梁,符文的氣息突然濃烈起來。
陸醉川的瞳孔驟縮——山道兩側的岩石上,密密麻麻刻著暗紅紋路,像是用血畫的,還泛著濕漉漉的光。
他剛要抬腳踏上石階,腳下的碎石突然滲出黑血,符文"唰"地亮了。
"別動!"小九的手猛地攥住他手腕。
她雖眼盲,此刻卻仰著頭,蒼白的臉朝著岩壁。
判官筆在她指間轉了個圈,筆尖點在左側第三塊岩石上——那符文原本是扭曲的蛇形,被筆尖劃過,竟變成了一朵閉合的蓮花。
陸醉川的冷汗順著後頸往下淌。
他剛才若踩上去,這些符文怕是要把他的魂魄都絞成碎片。
小九又點了七處,每點一處,符文便暗下去一分。
等最後一處符文熄滅時,她的指尖已滲出鮮血,滴在青石板上,像朵開敗的紅梅。
"謝了。"陸醉川摸出塊帕子要給她擦手,小九卻搖頭,拽著他往山穀深處走。
祭壇出現在穀底時,連陸醉川都倒抽了口冷氣。
那是用活人骨架搭的,三百六十五根腿骨圍成圓陣,每根骨頭上都貼著血色符咒。
祭壇中央擺著口青銅鼎,鼎身刻滿猙獰的獸紋,正"咕嘟咕嘟"往外冒黑紅色的霧氣,裹著腐肉的腥氣。
"這是...血魔殿的玄血鼎。"沈墨寒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陸醉川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捏碎了她塞的木符。
羅盤投影在半空,沈墨寒的虛影立在其中,指尖掐著訣,"當年血魔殿用這鼎煉過十萬陰兵,鼎裏的血霧能蝕魂。
海外那些人...是想拿它重煉血影傀儡。"
陸醉川的城隍印燙得幾乎要燒穿衣袖。
他望著玄血鼎,突然想起前幾日在天津衛看見的洋道士——他們賣的符紙邊角也有這種暗紅紋路,隻是當時他沒往深處想。
"大帥府的人來了!"通訊符突然在他懷中發燙。
陸醉川捏碎符紙,錢大帥的親兵隊長聲音從符裏擠出來:"陸先生,大帥說願意撥二十車火藥、五百杆快槍,助您毀了那祭壇!"
"條件呢?"陸醉川冷笑。
"事成之後,遺跡裏的青銅鏡、玉扳指,得給大帥留三成。"親兵隊長的聲音低了些,"大帥還說...若是您不答應,他隻好請洋人的"上帝軍"來幫忙了。"
陸醉川的酒氣"轟"地散了大半。
他轉頭看向小九,小啞巴正用判官筆戳玄血鼎的鼎足,筆鋒過處,鼎身上的獸紋竟發出哀鳴。
"醉川,錢大帥在試探。"沈墨寒的虛影突然開口,"他若倒向洋人,咱們連這山穀都出不去。先應下,我讓趙霸天帶青幫的人盯著他的糧道——他的兵吃著咱們的糧,翻不起大浪。"
陸醉川咬碎後槽牙,對著符紙道:"告訴大帥,三成便三成。但火藥今晚就得送到穀口。"
符紙熄滅的瞬間,山穀裏突然響起低沉的鼓聲。
咚——咚——像是有人用牛皮蒙著棺材板在敲。
陸醉川的城隍印劇烈震顫,他甚至能看見空氣裏的血霧在隨著鼓聲凝聚,變成半透明的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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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突然拽他的袖子。
她雖眼盲,此刻卻直勾勾盯著祭壇後方的陰影處。
陸醉川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隻見岩縫裏鑽出個穿黑袍的人。
那人個子很高,帽簷壓得低低的,隻露出半張蒼白的臉,嘴角卻勾著笑,像是看見獵物的狼。
"陸先生。"黑袍人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久仰城隍大人的威名。"
陸醉川的手按在城隍印上。
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息比之前遇到的血影傀儡強了十倍不止——那是閻羅境的威壓,壓得他的酒氣都有些散不掉。
"你是誰?"他沉聲道。
黑袍人沒有回答。
他抬手按在玄血鼎上,鼎裏的黑血突然沸騰起來,濺在骨架上,發出"滋啦"的聲響。
血色符咒"唰"地全部亮起,把整個山穀照得像座血池。
陸醉川望著那抹黑袍,突然想起沈墨寒說的"從海上來的麻煩"。
他摸出半塊桂花糕——那是小九今早塞給他的,此刻在掌心被汗浸得軟乎乎的。
"九兒,"他輕聲道,"等會我纏住那家夥,你用判官筆戳鼎心。記住,要戳三下。"
小九用力點了點頭。
她的判官筆在血光裏泛著冷白,像把淬了毒的冰棱。
鼓聲越來越密,玄血鼎裏的黑血開始往上冒泡。
黑袍人抬起頭,帽簷下終於露出一雙眼睛——是藍的,像結了冰的海。
"城隍大人,"他用生硬的中文說,"歡迎...參加我們的儀式。"
話音未落,祭壇中央的玄血鼎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陸醉川隻覺胸口一悶,噴出口血。
那血落在地上,竟詭異地逆流而上,朝著玄血鼎飄去。
小九的手突然攥住他手腕。
她的掌心燙得驚人,像是要把最後的力氣都渡給他。
陸醉川望著她盲眼上的白紗,突然笑了:"九兒,等打完這仗,我帶你去吃天橋的糖耳朵。"
小九歪了歪頭,像是在想象糖耳朵的甜。
她舉起判官筆,筆尖對準了玄血鼎的鼎心。
而那黑袍人,正緩緩抬起手,按向祭壇最中央的血色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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