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宿命對決,真相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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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壓得極低,像塊燒紅的鐵餅懸在頭頂。
陸醉川的酒葫蘆在腰間撞出悶響,他望著前方那道裹在黑霧裏的身影,喉結動了動——大祭司的黑曜權杖正滲出縷縷黑氣,將整片山林染成暗紅,連他衣角的酒漬都泛著妖異的紫。
\"你們所守護的一切,終將歸於塵土。\"大祭司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碾磨,他抬起權杖,頂端的烏鴉眼突然迸出幽光,\"黑曜文明才是世界的未來,而你,不過是輪回中的犧牲品。\"
陸醉川感覺胸腔裏有團火在亂竄。
那不是酒意,是城隍之力——自他繼承傳承以來,這股熱流第一次如此不受控。
他能清晰聽見血管裏的轟鳴,像有千萬隻手在抓撓魂魄,要把他往某個黑暗的深淵裏拽。
\"阿川!\"沈墨寒的手突然扣住他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裏,\"他在用古老咒語喚醒你體內的封印!
快切斷聯係!\"她另一隻手已經翻出三張鎮魂符,符紙邊緣滋滋冒著藍火,\"你脈象亂得像被抽打的陀螺,這是......這是城隍傳承裏的鎖魂咒!\"
陸醉川咬得後槽牙發疼。
他能看見沈墨寒的銀發在血霧裏飄成亂麻,能聞見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沉香味——那是她昨夜替他包紮時,藥罐裏溢出的味道。
可這些都抵不過體內翻湧的躁動。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小九摸龍淵令時的笑,想起沈墨寒說\"撐不住了要看人間風景\"的眼尾,喉間突然泛起苦澀:\"老子還沒看夠這人間,哪能這麽容易被拽走?\"
\"嘔——\"他猛地彎腰,一口黑血噴在地上。
黑血落地即燃,騰起的火苗竟是詭譎的青紫色。
大祭司的笑聲更響了:\"掙紮吧,小螻蟻。
這股力量本就不該屬於你——它是黑曜文明留給城隍一脈的毒餌!\"
\"住口!\"
一聲清喝炸響。
陸醉川抬頭,正看見小九握著判官筆站到他身前。
盲女的眼白泛著玉色的光,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清澈,像極了城隍廟前那口千年古井。
她手腕輕抖,筆尖在半空劃出銀亮的軌跡,符文未成形已帶起罡風,吹得大祭司的黑袍獵獵作響:\"我不是判官,\"她的聲音比以往清亮許多,尾音卻帶著不屬於凡人的冷硬,\"我是他的審判者。\"
陸醉川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小九時,她縮在灶台邊摸糖塊的模樣。
此刻她的脊背挺得像根鐵釺,判官筆在掌心轉了個花,最後一筆重重戳向地麵——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一道金色屏障\"轟\"地升起,將大祭司的咒語撞得支離破碎。
\"好丫頭!\"陸醉川抹了把嘴角的血,酒葫蘆\"啪\"地拍在掌心。
他仰頭灌酒,辛辣的燒刀子順著喉嚨往下淌,燙得他眼眶發熱。
這是最後一壇酒了,是趙霸天托人從山西捎來的二十年陳釀。
可去他的陳釀,此刻他隻需要這股子火燒火燎的勁兒——
\"轟!\"
金色光芒從他體內迸發。
陸醉川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識海炸開,像層被泡軟的紙,\"唰\"地破了。
他看見自己的城隍法相在身後顯形,可那法相的眉心,竟多了道暗紅的印記,像朵未開的曼陀羅。
\"這是......\"沈墨寒的聲音發顫,她指尖的鎮魂符\"噗\"地熄滅,\"初代城隍的第二道封印?阿川,你......\"
\"原來如此。\"陸醉川望著自己泛著金芒的手掌,忽然笑了,\"我的力量,還遠未到盡頭。\"他能聽見風裏傳來蒼老的歎息,像極了老城隍廟前那口銅鍾的餘韻——是初代城隍的殘識?
是傳承裏未啟的秘辛?
此刻都不重要了。
他望著大祭司扭曲的臉,酒氣混著戰意衝上頭頂,\"來啊,嚐嚐老子新醒的城隍力!\"
這一戰直打到黎明。
陸醉川記不清自己揮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腳。
他隻記得大祭司的黑霧被撕開時,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膚;記得小九的判官筆在對方胸口劃下的血痕,每道都泛著金光;記得沈墨寒的符咒像雨點似的砸過去,最後一張\"困仙符\"拍在大祭司後頸時,她的手背上崩開了血珠。
當第一縷晨光照穿血霧時,大祭司終於癱倒在地。
陸醉川踩著他的手腕,將陰陽囚籠的符咒一張張貼在四周。
那是沈墨寒連夜畫的,符紙邊緣還留著她熬紅的眼尾蹭過的痕跡。
\"這次我們贏了。\"沈墨寒扶著樹幹喘氣,銀發上沾著草屑,\"但黑曜文明......\"
\"還沒結束。\"陸醉川接完她的話,彎腰扯下大祭司腰間的黑曜碎片。
碎片入手冰得刺骨,像塊凍了千年的墓碑。
他望著東方漸白的天色,懷裏的酒葫蘆空了,可心裏卻漲得厲害——是小九拽著他衣角的溫度,是沈墨寒擦汗時蹭在他手背的觸感,是趙霸天說\"兄弟你上,我給你留三壇燒刀子\"的吆喝。
\"那就徹底鏟除他們。\"他把黑曜碎片收進懷裏,轉身去扶小九。
盲女的眼白已經褪回正常的顏色,正笑著往他手心裏塞糖塊——是灶上烤化的,黏糊糊的,帶著煙火氣。
\"走,回營地。\"沈墨寒拍了拍身上的土,率先往林外走。
晨霧裏傳來她的聲音,帶著點啞:\"得讓老錢頭熬點熱粥,你倆都傷得不輕。\"
陸醉川應了聲,剛要跟上,身後突然傳來低沉的笑聲。
那笑聲像從地底冒出來的,混著血鏽味,在晨霧裏蕩開。
他猛地回頭。
被封印在陰陽囚籠裏的大祭司,嘴角咧到耳根,眼睛裏跳動著幽綠的光:\"你以為......\"
\"阿川!\"沈墨寒的驚呼穿透晨霧。
陸醉川握緊了懷裏的酒葫蘆。
他知道,這遠不是結束。
但隻要身邊還有這兩個拚命的人,隻要酒葫蘆裏還能倒出燒刀子——
\"怕什麽?\"他抹了把臉,衝沈墨寒和小九揚起個帶血的笑,\"老子還沒醉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