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智破雙殺,真假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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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梁斷裂的轟鳴混著怨靈的嗚咽,在陸醉川耳畔炸成一片。
他右腿肌肉因過度發力而抽搐,肋下那道被邪神殘念抓出的傷口正火辣辣地滲血,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鐵板上——可他的視線始終鎖著前方那抹月白身影。
小九的盲杖滾到了青石板縫隙裏,她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發顫,盲眼蒙著的素絹被煙塵染得灰撲撲的。
那個舉著淬毒匕首的"聯盟成員"就站在她三步外,刀尖在昏暗中泛著幽藍的光,像條吐信的毒蛇。
"別過來!"陸醉川喉間溢出破碎的嘶吼。
他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聲,能嚐到嘴裏鐵鏽般的血腥氣——是剛才撞在能量柱上咬破了舌尖。
可那道陰影的手腕已經揚起,匕首帶起的風聲刺得他耳膜生疼。
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你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沙啞的笑聲像生鏽的鋸子劃過陸醉川後頸。
他猛地轉頭,正看見原本被斷刀抵住心口的邪神餘黨首領。
那男人臉上的慘白褪得幹幹淨淨,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染著黑血的牙齒"真正的殺招才剛剛開始。"
話音未落,他掌心的玉簡"哢"地裂開蛛網紋。
陸醉川腳下的地麵突然像水麵般泛起漣漪,祭壇中央的塌陷處竟分裂出另一道漆黑門戶。
無數半透明的怨靈幻影從門後湧出,青灰色的鬼火在它們眼眶裏跳動,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這些怨靈的氣息比之前被打散的更凝實,甚至帶起穿堂風,刮得陸醉川額前碎發亂飛。
"醉川!"沈墨寒的傳音符在他掌心發燙,帶著她一貫冷靜的聲線"兩處空間的波動頻率不同!
他們故意讓我們摧毀假祭壇,真正的"逆命陣圖"在另一個空間!"
陸醉川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這才注意到,新湧出的怨靈腳下踩著細碎的金色咒文——和方才被他擊碎的能量柱上的紋路完全不同。
冷汗順著後頸滑進衣領,他想起首領剛才喊的"主上的意誌融合",原來從一開始,這老東西就在演!
"小九!"他又轉回頭,可那道陰影的匕首已經刺出半寸。
"他在我們之中。"
清淩淩的童音突然穿透喧囂。
陸醉川看見小九緩緩抬起手,她盲杖頂端的玉珠泛起暖黃光芒,半空浮現出半透明的判官筆虛影,筆鋒蘸著金光,在虛空中一筆一畫書寫"鎖魂令"。
"你不是我們的人。"小九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著不屬於孩童的肅殺,盲杖尖端緩緩指向那個"重傷倒地"的聯盟成員,"你的因果線是假的。"
被指認的男人渾身劇震。
他原本蒼白的臉瞬間漲紅,踉蹌著後退兩步"小九姑娘,你莫要血口噴人!
我是三日前隨玄風長老來的"
"住口。"沈墨寒不知何時掠到近前,她素色旗袍下擺沾著血汙,指尖夾著的陰陽鏡泛起銀芒,"你的氣息節奏比真正的陳三快了三拍,左肩的刀傷應該在打鬥時被劈中,可你的傷口卻在右肩——"她將陰陽鏡對準男人,鏡麵突然泛起漣漪,"更重要的是,真正的陳三剛才替玄風長老擋了屍毒,身上該有股艾草香。"
鏡中映出的畫麵讓陸醉川太陽穴突突直跳。
那男人的身影在鏡中扭曲成一團黑霧,再凝實後竟是張完全陌生的臉——眉骨高聳,左眼角有道蜈蚣似的疤痕,正是三個月前從地牢逃脫的影蝕!
"好個調虎離山。"陸醉川咬著牙笑了,斷刀上的金光重新凝聚幾分。
他能感覺到體內最後一口燒刀子在翻湧,城隍法相的虛影在背後若隱若現——這是他強行用酒氣吊住的最後力量。
"你們以為能阻止一切?"影蝕突然暴喝,他脖頸上的青筋根根凸起,腰間的玉佩"啪"地碎裂,黑色邪氣從七竅中噴湧而出,"主上要的是整座城的氣運!
就算我死——"
"你死不了。"小九的盲杖重重頓在地上。
判官筆虛影突然暴漲三尺,筆尖點在影蝕眉心,一道金鏈從筆鋒竄出,"鎖魂令,封!"影蝕的動作驟然僵住,他圓睜的雙眼逐漸失去焦距,嘴裏隻餘下含混的嗚咽。
沈墨寒趁機掐訣,指尖跳出一張猩紅斷脈符,"啪"地按在影蝕後心"元神壓製!"影蝕的邪氣頓時像被紮破的氣球,"嘶嘶"地漏了個幹淨。
他癱軟在地,隻剩胸口還在微微起伏。
陸醉川終於衝到小九身側。
他顫抖著伸手護住她後背,斷刀橫在兩人身前。
新祭壇湧出的怨靈已經逼近,最近的一個伸出青灰色的爪子,指甲幾乎要刮到他手背。
"墨寒!"他轉頭看向沈墨寒,後者正皺眉盯著分裂的空間門戶,"那假祭壇的陣眼在哪?"
"在"沈墨寒剛要開口,影蝕突然發出一聲悶哼。
他的手指抽搐著指向地麵,血沫從嘴角溢出"真正的陣眼在城隍廟後巷的枯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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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醉川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想起三天前小九說過,那口枯井裏有"很重的因果",當時隻當是普通凶宅,沒想到
"醉川!"沈墨寒突然抓住他手腕,"怨靈的數量在激增,再拖下去整座地下祭壇都要被逆命陣吞噬!"
陸醉川低頭看向小九。
她盲眼蒙著的素絹被汗浸透,小臉蒼白如紙——剛才用判官筆鎖魂耗光了她的力氣。
他又瞥向癱在地上的影蝕,後者的眼神已經渙散,顯然撐不了多久。
"小九,保護好自己。"他將斷刀塞進小九手裏,"墨寒,帶影蝕先走。
我去破真祭壇!"
"不行!"沈墨寒急得眼尾發紅,"你的酒勁已經散了,城隍法相撐不住的!"
"我還有半壇女兒紅。"陸醉川扯開衣襟,從懷裏摸出個泥封酒壇。
酒壇上還沾著他的血,卻被他用布層層裹著,"剛才怕被邪氣汙染,藏在貼身處。"
沈墨寒的睫毛顫了顫。
她當然知道,這壇酒是三天前小九用盲杖敲著他後背,逼他去買的"醒酒用"。
原來他早有準備
"走!"陸醉川猛地撕開泥封,濃烈的酒香混著血腥氣在空氣中炸開。
他仰頭灌下半壇酒,灼燒的酒液順著嘴角淌進衣領,在胸前染出暗紅的花。
城隍法相的虛影在他背後徹底凝實。
青黑色的官袍獵獵作響,腰間的玉帶泛著冷光,額間的陰陽紋亮如星辰——這是他第一次在酒勁未完全激活時強行催發法相,代價是眼角瞬間爬上的細紋,和後槽牙幾乎咬碎的刺痛。
"記住。"他轉身看向沈墨寒,目光掃過她發間沾著的石屑,"如果我沒回來"
"你會回來。"沈墨寒截斷他的話。
她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酒漬,指尖在他臉上多停留了半秒,"因為你說過,要帶小九去看春天的桃花。"
陸醉川的呼吸一滯。
他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小九摸著他沾酒的手指問"桃花甜嗎?"那時他拍著胸脯說"比我藏的桂花釀還甜。"
"等著。"他衝兩人笑了笑,轉身衝進怨靈群裏。
斷刀上的金光劈開成片的怨靈,每走一步都帶起血花——不是他的,是那些被怨氣侵蝕的邪祟。
身後傳來沈墨寒的喊聲"後巷枯井的陣眼需要"
話音被怨靈的尖嘯淹沒。
陸醉川握緊斷刀,酒勁在體內翻湧如沸。
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能感覺到法相在抽走他的生機——但沒關係,隻要能保住那兩個他最想守護的人,折十年陽壽又如何?
影蝕的話在他耳邊回響"真正的危險,才剛開始。"
陸醉川踩著怨靈的殘骸衝進黑暗門戶。
門後是另一座祭壇,中央的陣圖泛著妖異的紫芒,正中央插著根白骨幡,幡上的血字他再熟悉不過——那是邪神餘黨用來獻祭氣運的"逆命碑"。
他抹掉臉上的血,斷刀指向幡頂"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的邪術硬,還是我的刀硬。"
酒壇在他腳邊滾了兩滾,最後一滴酒液滲進青石板縫。
而在千裏之外的大帥府,周天佑正端著茶盞看密報。
燭火映得他眉心的朱砂痣忽明忽暗,他漫不經心地用茶蓋撥了撥浮葉"陸醉川進了真祭壇?"
"是。"紅袍老道躬著身,嘴角咧出笑意,"那枯井底下壓著當年被封印的邪神殘魂。
逆命陣啟動時,連閻羅殿的判官都探不清因果"
"很好。"周天佑放下茶盞,指節在案上輕叩,"等陸醉川和邪神殘魂兩敗俱傷"他的目光掃過牆上掛的"天下一統"字幅,"這亂世的棋盤,該換執棋人了。"
窗外的月光被烏雲遮住,隻餘下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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