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9 粉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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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9
    顧北舟被掐得臉色發紫,生理性的眼淚不受控製的從酸澀的眼眶落下,看起來萬分真誠。
    張廷就是個瘋子!
    他怎麽都沒想到,蘇醒之後過來找自己麻煩的不是江南不是勞倫斯,而是這個他一直捏在手心的張廷!
    這是誰在張廷麵前嚼了舌根,如果被他發現,他一定要撕爛那人的嘴!
    張廷神情諱莫如深,靜靜看著滿臉真誠的顧北舟,像在細細思索他說過的話。
    突然,他衝顧北舟輕笑一聲,手指緩緩鬆開,像是相信了顧北舟的話。
    “咳咳咳……我說的,是真的。”顧北舟捂著脖子劇烈咳嗽,狀似真誠的眼底是強行壓抑的怒火。
    他甚至已經想到,在這件事結束之後要怎麽對付張廷。
    居然敢這麽對他,他要張廷付出比自己更慘痛的代價。
    但下一刻,張廷輕飄飄說出口的話讓他瞬間僵住。
    “你不是說,勞倫斯已經答應了放我們一條生路嗎?”
    張廷麵無表情的把床頭顧北舟的手機遞過來,上麵還殘留著勞倫斯之前留下的短信。
    “剛才勞倫斯給你打電話了,你沒接。”
    “現在回過去,問他下一步怎麽辦?要怎麽放我們一條生路。”
    屋內瞬間變得死寂。
    顧北舟僵在當場,愣愣的看著那台自己無比熟悉的手機,上麵那條來自勞倫斯的短信,現在在他眼裏就好像一條催命符!
    勞倫斯找他能有什麽事,還不就是因為證據泄露連累了他過來算賬?
    這個時候回電話,問勞倫斯怎麽放他們一條生路……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他比誰都清楚,勞倫斯現在最想做的,恐怕是立刻讓他們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徹底閉嘴。
    那條所謂的生路,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哄騙張廷編造的謊言,怎麽可能兌現!
    現在連他自己都沒把握,勞倫斯會不會饒他一命,更別提張廷了。
    該怎麽辦,怎麽逃過這一劫?
    一瞬間,顧北舟腦海中閃過無數借口和托詞,但又都被他一一否決。
    因為他的喉嚨被掐得火辣辣得疼,每一次吞咽和呼吸都能嗅到鐵腥氣,提醒著他麵前這個男人有多危險,剛才差點要了他的命!
    也因為現在張廷的眼神,迥異於之前的隱忍和久處上位的麻痹,反而像褪去濃霧似的轉為對一切了然的洞察!
    想撒謊蒙混過關,沒那麽容易!
    “……現在,現在打過去應該……不太好。”
    顧北舟竭力安撫張廷,小心翼翼找個理由,“咱們兩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勞倫斯被那些證據連累肯定在氣頭上,我們得從長計議……”
    他強撐著直視張廷,睫毛卻幾不可查得下意識戰栗,右手也不受控得攥緊身下的床單,無聲透露此刻的心情。
    “從長計議?”
    張廷輕輕重複一遍,驟然,嘴角咧開一個緩慢又猙獰的弧度。
    憤怒的男聲突然炸響:“是計議你怎麽繼續騙我,還是計議怎麽把我推出去當最後一個替死鬼?這不就是你最擅長耍的把戲嗎?”
    他不再需要答案了。
    顧北舟此刻的猶豫和心虛就是最確鑿的答案。
    之前江南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哪怕有誘導他的部分,張廷也可以在此刻確認——至少顧北舟,的確就是個完完全全的偽君子真小人!他欺騙了自己,想拿自己的性命當墊腳石替自己求一條生路。
    “顧北舟,你果然,從頭到尾都在把我當傻子耍!”
    張廷輕聲呢喃,語氣像對待情人般溫柔,顧北舟卻嚇到渾身一震。
    這太反常了。
    像小動物的直覺,他嗅到了此刻張廷身上隱約傳來的,無比危險的氣息。
    張廷不再看顧北舟一眼,反而默默轉身,拿起之前快遞送來的那個黑色盒子。
    “哢噠”一聲輕響,神秘盒蓋被掀開。
    顧北舟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支注射器,針頭的寒光無端讓人心悸,針管裏詭異的粉色液體也讓人感到不安,甚至莫名聯想到腐爛的花朵或是某種……含毒的植物。
    顧北舟下意識尖吼,聲音卻因恐懼發顫。
    “你……你想幹什麽?張廷!你他媽瘋了?!”
    他掙紮著極力往後退,但是沉弱的身體,肋骨和手腕上的石膏,又讓他退無可退,隻能在床單這一方小小天地中挪動——輕而易舉便被張廷抓在手心。
    “顧北舟,這是你逼我的。”
    張廷拿起注射器,擠掉前端多餘的空氣,一滴粉色液體從針尖慢慢溢出,映照在顧北舟眼底閃爍著無比詭異的色澤。
    “放心,我跟你一樣,也隻是想求一條‘生路’。”
    張廷俯下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顧北舟,說出口的話仿佛神明對於罪徒的審判。
    然後,他一把攥住顧北舟那隻包裹著石膏的左手!粗暴的擼起袖子,對準那條微弱跳動的青色血管,毫不猶豫的直接刺了進去。
    “噗嗤—!”
    “啊——!”
    針頭紮進軟肉的聲音和顧北舟的尖叫同時響起。
    “張廷,你他媽敢這麽對我!放手!我讓你放手聽到沒?”
    “你這個傻逼,我絕不會放過你,我要殺了你!”
    心頭不好的預感瞬間爆開,顧北舟拚了命得掙紮,不顧傷口已經流血蹬著腿往後縮,好像寧願扯斷這條胳膊都要阻止張廷。
    可惜他剛做完手術太過孱弱。
    那一點微妙的反擊力度,在張廷這樣健康的成年男人麵前,與笑話無異。
    所以,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詭異的粉色液體,被張廷堅定推入自己體內,直到全部消失。
    “這到底是什麽……滾,滾開啊!”
    顧北舟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微弱,眼神逐漸變得渙散,甚至有一絲隱隱的興奮和愉悅像剛冒出頭的小蛇在眼底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