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6
    弄虛作假，急於求成……這些不就是在說他顧北舟嗎，就差指名道姓指著他鼻子去罵了！
    顧北舟甚至能想象到，此刻正在觀看江南直播的觀眾們，在評論區會如何嘲笑他寒酸的實驗室和還沒有實際運行的“光刻機”。
    也許，他們已經看出了自己的把戲，正聚在一起笑嘻嘻得盯著他得臉肆意嘲笑。
    就在這時，肖芙看著臉色難看的顧北舟，伸手輕點，直接把評論區拉回放大。
    不要看，肖芙這個賤人是故意的！
    顧北舟這樣提醒自己，但依然攔不住，眼睛像是有自己的主意，不受控製得看向電腦。
    這時候直播間裏觀眾人數已經暴跌至12萬，而且還在持續下降，彈幕的風向已經在剛才江南發言之後徹底轉變了。
    “剛從江南直播間回來，顧北舟這個簡直像小孩過家家，不，還不如小孩過家家，他就純騙。”
    “江南是不可能說謊的，那他口中弄虛作假急於求成得到底是誰，這好難猜啊？”
    “對啊，江南一定是知道什麽，才會在今天同一時間開播吧。誰知道顧北舟的這些數據到底是不是自己研究得來的。”
    “笑死，兩台光刻機一對比，真假立判。”
    “顧北舟的數據怎麽和江南的有那麽多相似之處？抄襲嗎？”
    “聽說顧北舟之前偷過江南的研究論文，這次該不會也是偷江南的吧？”
    “抄襲也不奇怪啊，這是人家家學淵源，祖傳的。”
    “走了走了，沒意思，看真貨去了。”
    “顧北舟你倒是讓機器真正運行起來啊？別光說不練！”
    “對啊，我到現在才反應過來，顧北舟說了這麽久，是不是從來都沒有真正運行過機器？顧北舟你怎麽回事啊，光刻機到底是不是真的？”
    還有幾個“鐵粉”在為顧北舟說話，“你們客氣一點好不好，哪怕顧北舟沒有像江南那樣做出完整的光刻機，但他在光刻機上的突破是實打實的，對科研界的貢獻也是真的！”
    “對啊，他說的數據沒問題，理論也是經過驗證的的確非常先進。你們有必要這麽對他嗎？！”
    “這簡直是一場網絡霸淩，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對待一個艱苦卓絕認真鑽研的科學家，你們太過分了！”
    但這些疾言厲色非但沒有遏止評論區對顧北舟的奚落，反而進一步刺激了他們。
    有不少網友反而起了逆反心理，把顧北舟之前的老底兒全掀了出來。
    “不是還真有人是傻白甜啊，不知道顧北舟的真麵目嗎？我告訴你們，這就是個抄襲成常態的小人，從父輩開始就涉嫌叛國通敵出賣科研機密，到他依然跟國外科研實力勾結不清！他抄襲江南是包的，跟勞倫斯聯係過密也是親自承認的，你們還有什麽好包庇他的啊。”
    “對啊，從大學開始就抄襲江南論文，後來靠養母和幾個師姐偏心把江南趕出團隊，靠勞倫斯拿到巔峰物理聯賽亞軍，又靠勞倫斯組建個人實驗室，還用裸照威脅人家肖芙……樁樁件件林林總總哪一個汙蔑了他顧北舟，不會是互聯網更新太快，這些醜事就沒人知道了吧？”
    “對啊，江南都說的那麽清楚了，有人‘弄虛作假’，有人‘急於求成’，這些說的不是顧北舟還有誰呢？我們可沒有冤枉他！！顧北舟要真那麽硬氣，大可以直接解釋啊。”
    “而且一開始是顧北舟自己說，他研製出了完整的光刻機。現在兩台光刻機放在一起高下立見，一眼就知道他那台是假冒偽劣就算了。顧北舟講了那麽多‘數據’解釋了那麽多‘突破’，你們有沒有看他實際操作一次光刻過程？沒有吧？”
    “連機器都操作不了，是怎麽好意思說自己製造了完整的光刻機的啊，就靠他的厚臉皮嗎？要這麽說那我也可以說我創造力光刻機，靠嘴皮子說誰不會呀？”
    “對啊！別光扯那些虛的。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抓住不能操作這一點，彈幕達成了前所未有的統一。
    “顧北舟！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數據真實設計可行，那現在就當著所有人的麵讓你的光刻機動起來！”
    “對！運行它！直接刻個最簡單的芯片給我們看看啊，如果我冤枉了你，我立刻發視頻實名道歉！”
    “倒立道歉都行啊，隻要你真能刻出來芯片。”
    “光說不練假把式！不敢運行就是心裏有鬼！”
    “江南那邊都做了好幾個了，你為什麽遲遲沒有動手？該不會這台機器根本就不能運行吧？”
    “運行！運行！運行！”
    “如果今天這機器動不起來，或者刻出來的東西驢唇不對馬嘴，那你就是在欺詐！就是弄虛作假！”
    “到時候你必須向所有人道歉，科研界容不下你這種嘩眾取寵吸引關注力的小醜！”
    “給爺運行！別裝死！”
    “現在立刻運行，否則罵死你！”
    “你死定了，當著這麽多人的眼睛還敢撒謊！！”
    一整個筆記本屏幕中，顧北舟似乎隻能看見“運行”和“道歉”兩個字眼。
    觀眾們已經在刷屏了，隔著網線，顧北舟幾乎能想象到那些人憤怒的眼睛，想把他撕成碎片。
    他甚至覺得自己大腦已經出現了奇異的嗡鳴，那些聲浪連成一片，像是一個個猙獰的惡鬼，掐住他的脖子逼他操作光刻機。
    可顧北舟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台機器就是個“精巧”的玩具，是他費心裝點的外殼。
    在鏡頭前糊弄糊弄觀眾或許可以，一但真的啟動，他費心經營的一切瞬間就會變成笑話，連他自己也將被一輩子刻在科研的恥辱柱上。
    但是現在，他被架在這裏進退兩難，又該如何？
    額頭冷汗密密麻麻，顧北舟心跳重如擂鼓，隻覺得連那個筆記本電腦，也像一個長大的野獸的巨口，由遠及近叫囂著要把他吞吃入腹。
    他想開口，想拖延，想隨便說點什麽應付過去都好。
    但視線稍微掃過那台筆記本電腦，他卻不受控製得喉頭一片腥鹹，像是突然得了什麽急症，一個字也說不出。
    最後眼前一黑，在極端的緊張和無措中，不受控製得暈倒在地徹底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