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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這一時刻，已經沒有任何一人能想起來，其實今天還有另一個人在開直播，甚至今天吸引話題量最多的，本就是顧北舟。
    市郊一所偏僻得地下室。
    顧北舟的意識在一片混沌中遊蕩。
    他好像看到了很多熟悉又不熟悉得畫麵，一幕幕像電影般在他腦海深處閃回。
    說熟悉是因為，裏麵的主角分明就是他自己。
    但在那裏，他在本科把江南從實驗室趕出去之後，江南並沒有轉專業到凝聚態，也沒有拜到吳風止名下，更加沒有半導體材料或啟明一號這樣璀璨得成就。
    相反，他像網文小說中被竊取了氣運得主角一般，被自己趕出團隊後又被親生母親和五個師姐厭棄，哪怕到最後被自己生生開車壓死，也沒有一個人肯為他說一句好話。
    看著腦海深處身形落寞得江南被自己開車高高撞起，像落葉一樣“砰”得一聲墜地，整個人像摔碎得西瓜在車輪下擠出鮮紅得汁液，最後被生生碾成肉泥。
    不知道為何，顧北舟沒有一絲一毫得害怕或恐慌，反而覺得這一幕相當自然，自然得就像這本來就是江南應有的結局。
    他看著“自己”在江南死後終於冷靜下來，看著他收拾好心情立刻清理掉一切與自己有關的證據，看著自己在江南死訊傳來後倒打一耙向江嵐告狀，也看著江嵐和她手下的幾個蠢貨連江南死了都要毫不留情得謾罵他。
    江嵐：“這是他自己活該，當年他就抄襲你的論文，現在到了這一步還不忘冤枉你，心性狹窄額度不堪，誰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別人被人報複了，我就沒有他這樣無用的兒子！”
    蘇雅婷：“舟舟別傷心了，也許那就是他的命。我隻恨當年在他誤入歧途時沒有下狠手管教他，以至於他越走越歪最後走上一條不歸路。這跟你沒關係。”
    關容：“明顯是得罪了別人被人報複，誰知道呢？反正他本來就喜歡胡說八道誣陷別人，舟舟你心善不願報複他，旁人可說不好，沒幾個人能認得了他那種人。”
    羅菲：“也好。反正他活著也是丟人，現在死了倒也清淨了，剩的整體在外惹事牽連到我們。”
    肖芙：“趕緊去吃飯吧，我在金石酒店定了一桌包廂，聽說石斑魚做得很好。別說這些晦氣得，咱們先去吃飯……”
    那時的他名利雙收，早就與勞倫斯私下聯手拿到了不少科研成果，作為交換，也把華國不少秘辛與科研數據暗中送出國外。不僅是安省理工大學得優秀代表，是江嵐為之驕傲得出色弟子，更是根正苗紅上有顧東科這一豐碑下有江嵐和五個師姐保駕護航得青年才俊，前途一片光明。
    他一手造就了江嵐五人對江南的厭棄態度，一手把江南送上絕路。
    可他也看得出來，看似對江南狠心至極得五個女人，心中從沒有徹底忘記江南。
    江嵐在收到江南的死訊時，那一瞬間幾乎駭得忘記呼吸，蘇雅婷和關容羅菲雖然罵的難聽，但眼眶逐漸泛起得紅暈做不得假。
    還有肖芙，說先去吃飯的時候，她的聲音不受控製得發著抖，就連那脫口而出得石斑魚，也是該死得江南的口味！
    那一瞬間，畫麵中“顧北舟”得表情立刻變得猙獰，眼底一抹壓抑不住得恨意閃過。
    他明白，自己看似擁有了一切，看似徹底把江南的一切甚至他的生命剝奪。
    但事實上，這些該死的女人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隻要給她們一點時間，或者讓她們不小心想起那些被掩埋得真相，或許這些嘴裏對自己疼寵萬分得女人，會立刻調轉方向狠咬自己一口。
    所以他必須站得越來越高，成長得越來越強，知道這些女人再也奈何不得自己，不管要付出什麽代價……
    腦海中一陣刺耳得電流聲驟起，顧北舟一個恍惚緩緩睜眼，看到的是一片灰白得天花板。
    他愣了好幾秒才想起來今夕是何夕，如今江南才是那個前途一片光明得科研之星，肖芙她們全都站在了江南那邊對付自己，自己剛剛才因為直播丟了大臉，徹底毀了職業生涯，而江南，別說自己，他甚至快要把勞倫斯逼瘋了……
    “嗬嗬嗬……”一陣嘶啞又譏諷得笑聲在地下室響起，配合著顧北舟通紅的眼眶，像是魔鬼的低吟。
    大夢一場空，從前他就奇怪，為什麽從換專業到凝聚態之後，江南就開始轉運一飛衝天。
    而他卻越來越倒黴，越來越淒慘，就像之前他費盡心思從江南手裏掠奪得東西，全都連本帶利一個一個加倍還回去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顧北舟低喃著，一句一句重複，用完好的右手手腕撐住自己，從地上艱難得爬起來。
    他好像窺見了江南這些“巨變”背後的真相，也恍惚明白了蘇雅婷那些奇奇怪怪得舉動背後的成因。
    江南哪還是之前的江南啊。
    不管是什麽原因，不管這事有多匪夷所思。
    在被江南徹底打敗，甚至境況調轉身敗名裂後，顧北舟終於後知後覺得意識到。
    這一世得江南，是來複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