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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幾乎是MDL代表話音剛落，另一個半導體行業龍頭組織主動發聲。
    話筒裏傳來的聲音相當嚴肅，但稍快得語速還是透露著當事人焦急的心境。
    “我讚同MDL代表的觀點。”
    “顧北舟先生的研究獨立進行了很長時間，期間參考各類前沿數據是正常的。克梭實驗室的數據雖然最終被標記為‘待驗證’，但作為階段性成果其思路同樣具有參考價值。”
    “也許顧北舟先生隻是恰巧與克梭實驗室方向不謀而合，所以最後得出了相同的結論呢？僅憑一個數據重合就斷言‘抄襲’，江南先生，恕我直言這不僅會嚴重傷害到顧北舟先生科研的純粹性，也是對全球科研合作精神的一種傷害!!!我了解到您跟顧北舟先生積怨已深，但我們應該把注意力放在您手裏的完整態光刻機身上，而不是用珍貴的線上交流時間為您的‘個人恩怨’買單’。”
    緊接著，常春藤名校的學術關係代表也加入了“解釋”的行列。話筒中傳來的語氣透著一種西方人特有的“紳士”與“溫和”，但言下之意殊途同歸。
    “江南先生，我承認您得才幹讓人傾佩，科研成果也讓全世界驚歎。但按照慣例，科研若出現爭議應當遵循嚴謹的學術評議流程，而不是在這樣麵向全球的直播場合，隻因為一個小小的單一的論點就提出如此嚴重的指控，這很有可能引發一場‘網絡鬥爭’。您之前在這上麵吃過不少虧，應該不會想看到悲劇再次發生吧。顧北舟先生研究的光刻機也許不夠完美不夠全麵，數據引用也不夠合規，但他‘抄襲’與否，我們建議應該私下提交給第三方學術委員會進行核查。”
    連續幾個“權威組織與高校代表”接連發聲，口徑統一得試圖幫顧北舟“解釋”，而且有理有據得為江南懷疑的行為找到官方解決渠道，並把他這樣做的原因扭曲成‘以公報私’，試圖混淆事情性質。
    交流會現場的氣氛驟然變得緊繃，導演的臉色不太好看，後麵的西北研究所成員更是不時出現“睜眼說瞎話”、“他們故意轉移視線”、“仗著難以找到證據強行甩鍋”、“一定是心裏有鬼”等等低罵聲。
    而另一頭的西方代表團私聊頻道裏，氣氛同樣焦灼。
    裏麵的信息正在瘋狂刷屏——江南二字是高頻詞匯。
    “你們這是明目張膽跟江南作對，顧北舟的數據絕對有問題，是誰給了他這些該死的前沿數據!”
    “誰給的重要嗎，現在問題是不能讓江南把問題定型，否則這會成為科研界的一條大醜聞!”
    “誰攔得住他？你不會以為他真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吧？通過他今晚的種種表現，我敢保證這就是一個成熟的狡猾的政客!我不覺得你們能蒙混過關。”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思嗎？顧北舟的數據到底有多少有問題誰能查出來，該死的，勞倫斯根本沒跟我們提前說過。江南不會放過顧北舟的，他一定會把勞倫斯還有更多人牽扯進來。”
    “他沒有實質證據，顧北舟是在幾個小時前開始的直播，也許江南現在隻是懷疑，他根本就沒有時間仔細查證，趕緊想辦法銷毀證據!”
    幾乎同時，有人接到了一條加密通訊，顏色瞬間變得難看，在私聊群裏劈裏啪啦回複。
    “勞倫斯給我打電話了……那家夥聽起來已經快瘋了。他非常不安，讓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江南！他說江南就是個‘瘋子’根本不在乎什麽規則，他什麽都敢說、敢做！”
    “實在不行……他讓我們可以直接把顧北舟拋出去，反正那家夥擅作主張陰了勞倫斯一把，不受控的東西不如直接銷毀。”
    “夥計們，無論如何我們要把這點火苗壓下，不能讓它變成衝天大火燒到咱們自己身上!”
    聊天群裏頓時停滯。
    很顯然，勞倫斯已經察覺到了極其不妙的信息，試圖讓西方代表團在江南把事情鬧大之前直接堵住他的嘴。
    與此同時，在某個陰暗的地下室，顧北舟死死盯著屏幕上被放大的數據圖表，瞳孔猛地放大，牙齒也咯吱作響。
    他回憶起剛才西方代表團略顯焦急的維護，心裏不僅沒有一絲絲安慰，反而緊張到心髒狂跳。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下午曬在直播中的那份光鮮亮麗的數據報告和實驗記錄，到底有多麽不值得推敲。
    顧北舟僵立在原地，冷汗瞬間浸透後背。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為了做光刻機實在太著急了。
    在研究光刻機最重要的那兩個月，他的實驗進度頻頻停止，再加上江南的刺激和勞倫斯的威脅，為了盡快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他有另外好幾處關鍵數據都是勞倫斯提供的，目的是加快實驗進程。
    “隻是給你一個參考，讓你們這幫蠢貨做的更快一點。你該知道這些東西有多珍貴，以防萬一，最好重新推導一遍融入你自己的體係。”
    那時候勞倫斯高高在上的把文件甩給他，曾經這樣吩咐過。
    可當時的顧北舟被焦慮衝昏了頭腦，隻想盡快堆砌出光刻機的理論框架和“實驗結果”，根本就沒顧得上一步步推導，甚至可以說，一絲推導過程都沒有。
    他直播中那些看似專業的論述，其實都是由果導因，基於這些現成數據逆向編排的，一旦有人深入追問或者查看實驗記錄，很容易能發現其中的蹊蹺，尤其是像他這樣鼻子靈敏的實驗專家，恐怕一眼就能看出顧北舟的實驗論據嚴重不足——詭異之處就像廚師分明沒有準備食材，但最後卻端出了一盤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飯。
    終於，就在顧北舟即將被恐慌淹沒理智之時，江南卻突然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