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會告訴李昂？”
    剛子一怔，滿臉疑惑，他還沒繼續問，包皮再次搶過電話。
    “六子，你說刀疤把齊雲的下落告訴誰了？李昂？”
    “剛剛是我聲音太大，是弟弟我不對，我跟你道歉，你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現在是李昂知道齊雲在哪是嗎？”
    六子對包皮沒什麽好印象，要不是想幫剛子，他壓根懶得理會。
    “我隻是說可能，”
    六子道，“刀疤死之前有提到齊雲的名字，李昂離得最近，隻有他能聽到，但具體有沒有說在哪，我不確定。”
    “他為什麽會告訴李昂？”
    包皮忍不住問道。
    “我怎麽知道？”
    六子沒好氣道，“可能，李昂這人講義氣吧。”
    “這小子是個愣頭青，但講義氣，恩怨分明，你惹他他就幹你，但你是他朋友，他拚了命也會護你。”
    六子可是親眼見過李昂為犯人出頭，硬杠獄警，哪怕被揍也絲毫無懼。
    哪怕隻是個小偷，隻要聊得對胃口，李昂就當朋友。
    “別說刀疤看他順眼，我看他也挺順眼，這人值得交朋友。”
    六子的一句評價，讓包皮心頭跳動。
    他當然知道李昂的脾氣，他比六子更早認識李昂，當初就是覺得李昂性子直，能打敢打好拿捏，才會跟他交朋友的。
    他沒想到，兜兜轉轉自己還得再找李昂，真他娘緣分啊。
    “還有別的事情沒？”
    六子聽對麵沉默，不耐煩問道。
    “沒事了，回頭我讓剛子送點錢進去，謝了。”
    包皮冷靜下來，回了一句就掛斷電話。
    這麽說來，現在可能知道齊雲下落的，就隻有李昂了。
    而且李昂還有不到一周時間就要出獄，他得做好準備。
    另一邊。
    六子掛斷電話，微皺著眉頭，他其實有些後悔，告訴包皮李昂可能知道齊雲的下落，這意味著，李昂出獄後可能會有麻煩。
    想起李昂也幫過自己幾次，六子並不想給李昂找事，可相比較李昂，他肯定更在乎剛子。
    他歎了一口氣，突然覺得了無生趣，他媽的，這狗操的人生。
    咯吱——
    通訊室的門打開，剛剛出去抽煙的獄警走了進來。
    “打完了？時間還沒到吧？”
    獄警瞥了六子一眼，“不跟家人多聊會兒？下次打電話可就得一個月後了。”
    “不用了。”
    六子麵無表情回道。
    他想著，最好接下來都不用再跟包皮聯係最好。
    最後幾天時間。
    李昂越發平靜，大貓覺得他的反應不像是要出獄的人。
    馬上要出獄的人，不應該開開心心，回去迎接新生活麽，可李昂似乎是離開監獄後，就立刻要邁進更加惡劣的環境。
    他臉上的凝重，跟他這個年紀不太相符。
    “怎麽了？”
    大貓關心道，“要出去了還不高興？”
    “沒什麽值得高興的。”
    李昂搖了搖頭，見大貓看著自己，笑道，“我在外邊沒有一個親人，還不如呆在號子裏，起碼有你們在，我不會那麽孤單。”
    大貓伸手，拍了拍李昂肩膀。
    “哎，你這小子確實不容易，”
    他點頭道，“等我一段時間，我出去了就找你，到時候，我帶你賺錢。”
    “你記個地址，”
    大貓道，“我好兄弟在那，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去找他就行，最起碼他能管你飯，不會讓你餓死。”
    李昂看著大貓，露出一絲感激。
    “謝了，大貓。”
    “謝個屁！”
    大貓伸手揉著李昂的腦袋，“幹嘛，感動得想哭啊？跟個娘們一樣，醜不醜？”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最後一天！
    李昂坐在監倉的通鋪上，鐵門被打開，獄警走進來看著李昂。
    “李昂，刑滿釋放，今天出去。”
    李昂站了起來，大貓幾人跟著站起來。
    “一路順風！”
    馬猴幾人道。
    “再見。”
    李昂點頭，簡單收拾著自己的東西，跟著獄警離開。
    手續辦好後，李昂去領取自己入獄時的物品，就隻有幾件舊衣服而已，他過去的時候，趙偉已經在那等著了。
    周圍獄警各自忙著，趙偉親自給他辦理。
    “照顧好自己。”
    趙偉輕聲道。
    “你也是。”
    李昂回道。
    兩人看著對方，各自都是善意的提醒。
    隨後，到了下午三點半左右，李昂被獄警帶著走出監獄大門。
    鐵門打開，頂著寸頭的李昂拎著包跨過柵欄走出監獄。
    “出去後就好好生活，別再回來了。”
    獄警例行公事囑咐兩句。
    “知道了。”
    李昂點頭回應。
    鐵門再次關上。
    李昂站在那，陽光刺眼，傾斜著灑在他的臉上，年輕稚嫩的臉龐，一邊陽光明媚，另一邊被鼻梁遮擋著，顯得有些陰冷。
    沒有人來接他，監獄外的馬路上，空空蕩蕩，也沒有過路車。
    李昂拎著包，走在馬路上，風塵揚起他隻能眯著眼，用手遮擋，然後繼續沿著馬路朝市區的方向而去。
    半年時間並不算長，海城沒有太大的變化。
    李昂走了快一個小時，回到市區，提包裏除了幾件舊衣服外，還有監獄發放的路費補貼，以及他做工賺的那些微不足道的錢。
    他找了一家麵館坐下，老板正在和麵，準備開張營業。
    “老板，給我來碗素麵。”
    “好嘞！稍等一下哈，馬上就好！”
    李昂餓了，他轉頭看向四周，打算先填飽肚子，再琢磨接下來的事情怎麽弄。
    他想過各種方式重新跟包皮接觸，如果包皮還是以前的包皮，那或許可行，但自從得知包皮身份複雜之後，李昂就放棄了。
    與其自己想辦法接觸包皮，不如讓包皮主動來找自己。
    所以李昂在監獄裏布局，甚至讓趙偉配合自己，目的就是如此。
    他坐在那琢磨一些細節問題，突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而且是直接喊他的名字。
    “嘿！李昂！”
    李昂一怔，自己剛出獄回到市區，就遇到熟人了？
    可聽這聲音，並沒有太大印象。
    他轉頭看去，卻見的確是熟人。
    看著眼前腦袋上依舊包著繃帶，眼神凶狠盯著自己的年輕男子，李昂想起這人正是跟包皮搶女人，被他打了一頓的家夥。
    也是自己為了留在海城，在警局辦案大廳，又給他腦袋上開瓢的那個倒黴蛋阿狗。
    眼前，這家夥身邊還跟著六七個人，手裏握著馬刀，眼神裏滿是殺氣盯著李昂。
    “操你媽，終於出來了哈！老子都快等得不耐煩了！”
    阿狗看到李昂，就覺得腦袋又疼了起來，他用馬刀指著李昂，怒聲吼道，“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