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練？”
    焰靈姬與雪女齊齊露出驚訝之色。
    “公子不是把她送到百越了嗎？為何她會在鹹陽？”
    “她加入流沙，隨衛莊而來，今晚衛莊要與蓋聶決鬥，她也就跟著到了。”
    嬴英輕點兩人的鼻尖。
    “原來如此。”
    焰靈姬嘟嘴又俏皮地吐舌。
    “聽說你們在韓時，就常是冤家對頭。”
    雪女見狀，掩嘴輕笑。
    “哼，她總對我橫眉冷對，不知為何。”
    “念在公子份上，我才懶得與她一般見識。”
    “罷了罷了，既是公子相邀，那我去請她便是。”
    “也好讓我瞧瞧，這些年她的火魅術究竟練到了何種境界。”
    焰靈姬嬉笑著說道。
    “雪女妹妹，要不要同我去？”
    雪女稍作遲疑，下意識望向嬴英。
    “不了，我今晚陪公子就好。”
    焰靈姬輕哼一聲，似已料到她的回應。
    “我就猜到，你定是想趁我不在，獨自與公子相處。”
    焰靈姬話音剛落，雪女臉頰微紅，未及反駁。
    “罷了罷了，今日破例讓你一次。”
    焰靈姬說完，在雪女臉上輕輕捏了一把。
    “你！”
    雪女瞪著焰靈姬，麵露慍色。
    “何必這般失落。”
    見二人嬉鬧，嬴英嘴角浮現淺笑。
    他攬住二人肩膀，俯身在她們耳邊低語。
    “今夜的鹹陽城，怕是要熱鬧非凡。”
    “嗯？”
    焰靈姬與雪女對視一眼，滿是困惑。
    嬴英隻是一笑，再不多言。
    夜幕降臨，明月高懸。
    尚未至亥時，鹹陽城樓下已聚集了眾多身影。
    這些人中既有普通百姓，也有身懷絕技之士。
    顯然，他們都為今晚的對決而來。
    “陛下駕到！”
    忽然，遠處傳來嘹亮呼聲。
    隻見一列黑甲軍護送著一輛巨型車輦緩緩靠近。
    “參見秦皇陛下！”
    眾人齊齊伏地跪拜。
    四周寂靜無聲，唯有車輪碾過石板的沉悶聲響，如巨獸逼近般壓迫人心。
    車隊停在城樓下。
    “決戰似乎即將拉開帷幕。”
    祖龍下了車輦，仰頭望向天空。
    長公子扶蘇、胡亥等皇子跟隨其後。
    “嗯，英沒來嗎？”
    祖龍目光掃過眾人，未見嬴英，眉頭微蹙。
    “父皇，散朝後，九哥稱要回府聽曲。”胡亥搶先回答。
    “看來他對今日戰事的興趣，遠不及享樂。”
    胡亥搖頭歎息。
    祖龍沉默片刻，“隨他去吧。”
    揮袖轉身，踏上城樓。
    未曾料到祖龍不追究，胡亥一臉驚異。
    長公子扶蘇看他一眼，披緊鬥篷，隨之登樓。
    ……
    “正如長公子扶蘇公子所說，祖龍果然登樓！”
    鹹陽城外高坡上，目睹這一切的張良激動萬分。
    “子房先生，何時動手？”
    身旁的大鐵錘已按捺不住。
    “稍安勿躁，再等等。”
    “如今蓋聶、衛莊未現身，祖龍身邊定然戒備森嚴。”
    “欲一擊必中，須待其護衛鬆懈之際。”
    聽罷張良之言，大鐵錘隻得壓下急切。
    “悉聽先生安排。”
    刺秦之舉他已等待多年，此刻並不急於一時。
    更何況正如張良所言，唯有把握十足，方能成功！
    亥時。
    黑影與白影自鹹陽城內外，緩緩朝城樓行去。
    “蓋聶與衛莊！”
    “這場縱橫之鬥，終將揭曉！”
    “二人劍技本就難分上下，今日成敗或係於新得的血河神劍。”
    “正是如此，誰能更深悟此劍奧秘，誰便更有可能勝出。”
    大戰一觸即發，觀者無不熱血沸騰。
    直至兩人對立於城樓之上。
    沉默如斯。
    “他們在做什麽？”
    “為何不言語，裝作深不可測？”
    “可笑，二人已是大宗師，何須偽裝？”
    “已近亥時，究竟何時開打？”
    人群躍躍欲試，蓋聶與衛莊卻神色平和。
    “數年未見，你劍法愈發精湛。”
    衛莊凝視蓋聶，略有驚異。
    他本以為自身苦練能穩超蓋聶，至少也該旗鼓相當。
    然此刻重逢，他察覺蓋聶那若有若無的劍意，竟高出些許！
    “此前我與你相差無幾。”
    “幸得高人點撥，才有所突破。”
    蓋聶肅然道。
    “高人點撥？”
    衛莊狐疑地瞥向蓋聶。
    以二人的修為，除非鬼穀子重生，或大宗師巔峰強者親臨，否則何人能指點？
    想到此處，衛莊輕嗤一聲，以為蓋聶胡編。
    “無需多言，拔劍吧，蓋聶。”
    “請。”
    蓋聶說道。
    一聲輕響，雙劍出鞘。
    夜色中，劍氣淩厲，勝過月華！
    “蓋先生的淵虹劍，在我秦國十大名劍中位列第二。”
    “乃鑄劍大師徐夫人的母親所鑄，也是江湖人聞風喪膽的神器。”
    “而衛莊的鯊齒劍，據說原本的威力也不輸淵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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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因其太過凶戾，被視為妖劍，未被列入十大名劍。”
    城樓上，章邯向祖龍匯報調查結果。
    “這二人無論年紀、武功、兵器還是智謀，都勢均力敵。”
    “如今又同獲血河神劍，這場比試勝負難料。”
    章邯說完，便退下。
    “你們怎麽看？”祖龍問城樓上諸位皇子。
    “父皇，孩兒認為蓋先生劍法光明磊落，衛莊的劍意卻透著詭異。”
    “若對決時衛莊使詐，蓋先生恐難以取勝。”
    長公子扶蘇道。
    “大哥說錯了，蓋先生是父皇欽點的大秦第一劍手。”
    “他代表的不僅是自身，更是大秦的頂尖劍術。”
    “依我之見，蓋先生必勝無疑。”
    胡亥接口。
    趙高站在祖龍身後，背後傷口隱隱作痛。
    但他對胡亥的話頗為欣賞，祖龍看向胡亥的眼神也柔和了些。
    “且看這一戰的結果吧。”
    對於長公子扶蘇，祖龍沒有多看他一眼。
    月光灑下，映照著兩把神兵。
    亥時已至，氣氛驟然緊張。
    衛莊率先出擊，鯊齒劍鋒泛起血霧，血河神劍的劍氣赫然顯現。
    蓋聶目光一凝，淵虹劍出，長虹般擋下一擊。
    雙劍碰撞聲震耳欲聾，令人心悸。
    兩人交手迅猛，腳下磚石紛紛化為粉末。
    城牆亦因力量餘波而崩塌一角。
    章邯見狀，憂慮地上前勸諫。
    祖龍卻神色平靜，僅掃視長公子扶蘇與胡亥，見二人強忍緊張。
    祖龍暗歎英更似自己，不容章邯多言，語氣堅定：“寡人之言，即為律法。”
    城下的百姓麵臨危險，隨時可能被城牆掉落的碎石砸傷，必須盡快疏散他們。
    章邯領命前去引導百姓撤離。
    蓋聶與衛莊的劍術對決愈演愈烈，兩人的長劍已被血霧籠罩，這是血河神劍全力施展的結果。
    劍氣縱橫，不僅使鹹陽城牆搖搖欲墜，甚至讓天地似也被血霧籠罩，令人感到觸目驚心。
    “這一戰恐怕一時難以結束。”赤練站在城外高坡上，觀察著戰場，手中輕撫赤練蛇頭。
    忽遇風起，她警覺地握住鏈劍。
    “誰在那裏？”
    正當她準備出擊時，一人悄然貼近她的身後。
    “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這般性急。”
    焰靈姬的聲音在赤練耳邊響起。
    “焰靈姬！”
    赤練迅速後退，妖媚的眼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戒備。
    “多年未見，你就這樣對我？”
    看著赤練如受驚的小獸般瑟縮，焰靈姬笑得更加開懷。
    “你……”
    赤練麵露怒意。
    “別生氣，我不過是開玩笑。”
    焰靈姬戲謔一笑。
    “公子請你過去。”
    見赤練猶豫不前，焰靈姬轉身邁步離開。
    “若你不跟來，我便自行離去。”
    焰靈姬故意輕笑了一聲。
    赤練略作猶豫，終究還是難以抑製內心深處的渴望。
    “帶路。”
    ……
    九公子府。
    “人帶來了？”
    嬴英問。
    “公子盡管放心，您的囑托，我怎敢不盡力而為。”
    嬴英話音剛落，焰靈姬便不再理會雪女，徑直伏到他臂上，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嬴英輕勾嘴角。
    “既然已至，卻又藏匿不出，莫非不願見我？”
    嬴英此言方畢，腳步聲自遠方漸起。
    赤練緩步靠近嬴英，打量著眼前依舊風采如昔、俊雅非凡的男子。
    心中久違的悸動再次湧上心頭，較之從前更添幾分複雜情緒。
    “紅蓮拜見公子。”
    赤練今日褪去了流沙中的嫵媚姿態，仿若初入塵世的純真少女。
    再見傾心之人，竟有些手足無措。
    “在此處，不必拘禮，過來吧。”
    嬴英伸出雙手。
    這一次，赤練未再抗拒心底渴盼已久的期盼。
    她毅然上前，將自己的手置於嬴英掌中。
    感受到嬴英溫暖有力的握持時，那份獨一無二的安全感讓她臉頰微熱。
    “今後便留於府中，不必返回流沙。”
    嬴英道。
    赤練輕輕點頭。
    似無論何事，但凡出自嬴英之口，他們隻須遵從即可。
    雪女與焰靈姬見狀相視一笑。
    “不知衛莊得知此事後會有何反應？”雪女掩唇淺笑。
    “他又能如何？公子所願，他豈有能力爭奪？”焰靈姬莞爾回應。
    “我隻盼衛莊今日雖不能取勝，也不至於落敗太過淒慘。”
    “不然，怕是連尋死的心都會有了。”
    雪女輕笑。
    “無須擔憂，這一戰，轉瞬即見分曉。”
    “因為接下來，還有一場更為精彩的戲碼等著我們。”
    嬴英讓赤練坐到身旁，微笑說道。
    “哦？”
    三人聞言皆神情微動，看向嬴英。
    嬴英隻是淡然一笑，神秘莫測。
    ……
    轟隆巨響！
    隨著激烈交鋒，鹹陽城牆竟崩塌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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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聶與衛莊依舊未有停手之意。
    “照此下去，除非有一人殞命，否則戰局難休！”
    章邯迅速判斷形勢。
    祖龍目光深沉地注視著二人。
    “父王，不如就此終止這場對決。”
    長公子扶蘇心生不忍，拱手諫言。
    “兄長此言何意？蓋先生占盡優勢，衛莊已成強弩之末。”
    “不出百招，蓋先生必能將其擊斃。”
    “兄長此時提議罷鬥，莫非是對衛莊這逆賊心生憐憫？”
    胡亥故意挑撥。
    祖龍眉間閃過一絲不悅。
    “父王，兒臣絕非此意……”
    長公子扶蘇心中一凜，欲辯解。
    “喝！”
    蓋聶與衛莊同時爆喝一聲。
    眾人目光再度聚焦。
    隻見二人擺出百步飛劍起手勢。
    顯然，這是他們最後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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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劍，便是決勝的關鍵！
    與往常不同，此次二人劍上竟有血霧彌漫，縈繞劍身。
    “糟糕，這一擊恐怕非同小可！”
    “陛下，臣建議立即撤離此處！”
    “若不然，整座城樓恐將崩塌！”
    章邯已無暇他顧，雙膝跪地，向祖龍懇求。
    “嗯，聽從愛卿之言。”
    祖龍亦察覺到此劍的威勢不同尋常，答應了章邯的提議。
    章邯大喜過望。
    “陛下請隨我等撤離城樓！”
    ……
    “子房先生，祖龍即將離去！”
    眼見祖龍在章邯等人的護送下準備離開城樓，大鐵錘心急如焚。
    一旦祖龍下樓，他們刺殺的機會便徹底消散。
    “壯士莫急，待我給出信號！”
    張良心中同樣緊張萬分，但目光始終鎖定在蓋聶和衛莊身上。
    他知道，唯有二人聯手施展那一擊，方能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們的對決上，從而大幅降低對四周的警覺。
    “快，快動手啊！”
    張良在心底對遲遲未動的蓋聶與衛莊怒吼。
    ……
    嗖！——
    “百步飛劍——”
    “百步飛劍——”
    蓋聶與衛莊終於同時出擊！
    驚世劍氣，宛如點亮天地的一抹璀璨焰火，在城牆間炸裂！
    無人能以言語描述那一刻的奪目震撼。
    正如無人能用語言詮釋這一劍的驚世駭俗！
    眾人不由自主地仰頭凝視，帶著近乎崇敬或驚歎的表情，仰望這一劍的磅礴之力！
    連祖龍一行 離城樓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停滯下來。
    ……
    “就是此時！”
    張良瞧見祖龍停下腳步，眼中驟然閃過光芒。
    此刻祖龍、章邯等人的防備降至最低，正是最佳出手時機！
    “大鐵錘壯士，速行動手！”
    張良與大鐵錘皆刻意移開目光，不願直視城樓交戰，因那璀璨劍光太過誘人。
    “好！”
    聽到張良的指令，大鐵錘毫不猶豫地拋出手中巨石。
    巨石如流星劃過天際，攜帶著不可抵擋的力量，直奔祖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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