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一輛奔馳超跑和一輛邁巴赫停靠在無人的河邊。
    主駕駛內的兩人同時下車，走向彼此。
    謝淮頌的眼睛像掃描儀，在葉慧敏身上來回認真打量。
    直到確認沒有受傷才收回視線，看向緩緩流動的河水。
    他呼出一口濁氣，沉聲說：“以後不準再幹這麽危險的事了。”
    “你管我？”
    葉慧敏沒答應。
    她行事多年，從不受人製約。
    不準？
    越是不準！
    那越要幹！
    一身反骨。
    幹的就是危險事。
    不危險也不屑幹。
    肩膀扛腦袋，拔刀就是幹。
    “嗯，管你。”謝淮頌側頭，眼眸中透著柔情，沉吟片刻一本正經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葉慧敏被那酥軟的音調硬控了三秒。
    這是謝淮頌？
    不會被奪舍了吧！
    “不知道……”
    葉慧敏一臉茫然地搖頭。
    她想過九安門會趕來，卻沒想到謝淮頌會親自趕來。
    畢竟在幾小時前，謝淮頌帶走了五名殺手。
    哪怕沒睡覺，也在監督審問，而不是出現在蕭家莊園。
    “我擔心你，一直很擔心你，你現在知道了吧！”
    謝淮頌的音調比之前大了幾分，生怕晚風吹走他的聲音，沒能傳入葉慧敏的心裏。
    葉慧敏覺得謝淮頌有些小題大做，寬慰道：“你放心，我有分寸，不會殺了他，讓你難做。”
    謝淮頌眉頭微蹙，難道是自己表達不夠清晰？
    “我是擔心你的安全，你要是死了，我…我…”
    他欲言又止，覺得後半句“我怎麽辦？”，說出口有些太矯情。
    便沒好意思繼續說。
    不過，葉慧敏很快意會他要表達的內容。
    “你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死了，你也不會死。”
    謝淮頌確認彼此沒在一個聊天頻道。
    他不善表達自己的感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了那麽多，沒想到是這效果。
    他單手插兜，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我不是這意思，你要殺了蕭淵，殺了也就殺了，我自會為你兜底，我是怕你……”說到此，謝淮頌腦子裏閃過一些不好的幻想畫麵，眸子也隨著狠狠閉了下，等睜開後，又繼續道：“我怕你會受傷，沒能保護好你。”
    “沒事，沒人能傷我。”
    葉慧敏一臉淡然。
    她做事滴水不漏，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至今為止，在任務中未受過重傷，皆全身而退。
    謝淮頌咬了下嘴唇，看著葉慧敏毫無波瀾的神情，第一次切身體會什麽叫對牛彈琴。
    他忍不住問道：“你一直這麽冷酷嗎？”
    “嗯？？？”
    “沒事……當我沒問。”謝淮頌無語。
    好一個冷酷無情的女人。
    葉慧敏覺得今天的謝淮頌有點說不上來的怪，婆婆媽媽的，一點也不爺們。
    “你願意為我兜底，我很高興，不過，我真要殺蕭淵，能讓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覺，誰也查不到我身上，絕對不會連累你。”
    謝淮頌苦笑。
    連累？
    他才不在乎這些。
    有的是辦法金蟬脫殼。
    “你高興就好。”
    語罷，他仰頭望天，眼角的餘光卻悄悄落在葉慧敏身上。
    哪怕站在同一片星空下。
    哪怕彼此距離隻有一米。
    哪怕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可依舊覺得距離好遙遠。
    葉慧敏對目光很敏銳，被偷看的一瞬間，便有所察覺。
    她毫不留情地說：“我不喜歡別人斜視我。”
    上一個斜視她的人，已經被調教的服服帖帖。
    突然想起葉星悅。
    白天走得急，忘記跟葉星悅說不用等自己回來，可以先睡。
    不過，現在淩晨三點。
    估計已經睡著了。
    謝淮頌沒否認，側頭毫不避諱直勾勾地盯著葉慧敏眼睛看，深邃的眼眸溫柔盡顯。
    “你喜歡我這樣看你嗎？”
    葉慧敏的目光對了上去，第一次有男人如此寵溺地看著自己。
    她很不習慣。
    雞皮疙瘩都忍不住豎了起來。
    不過，這也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認真看謝淮頌，月光灑落在他的眼眸裏，隨著每一次眼皮眨動，那漆黑的眸子都有一道光在閃爍。
    之前光研究下麵了。
    沒想到還頗有姿色。
    “讓你正眼看我，不是讓你正眼含情脈脈看我。”葉慧敏糾正道。
    “含情脈脈？嗬…”謝淮頌收回視線，強行擠出一抹笑，否認道：“我沒用情！”
    原來葉慧敏看得出自己眼中的感情。
    他一直以為葉慧敏是感情過敏，開啟了自動攔截。
    “切~隨便吧，當我沒說。”葉慧敏一臉的無所謂。
    果然今天的謝淮頌很奇怪。
    要不是前兩次誤會過謝淮頌暗戀自己。
    現在她又要起疑了。
    母胎單身、不近女色、專注事業的謝淮頌。
    怎麽會想著談戀愛呢？
    她覺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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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者豈能被兒女之情絆住手腳。
    那太弱了。
    “嗯，沒說。”
    謝淮頌垂眸，眼裏的月光瞬間消失，整個人的氣場也隨之變得很喪。
    戀愛那麽難的事。
    究竟是誰一談就成功？
    他現在感覺自己像個廢物。
    兩人無言，靜靜站在河邊，欣賞波光粼粼的水麵。
    誰也沒開口說要走。
    叮鈴鈴~
    輕鬆靜謐的氛圍被謝淮頌的來電鈴聲打破。
    他毫不猶豫接聽電話，過了片刻回複：“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他對葉慧敏遺憾道：“那五名殺手什麽也沒問出來，他們在口腔裏裝了毒藥，已全部服毒自盡。”
    九安門對他們用了酷刑，那幾人自知絕無生路，選擇自殺了結性命，以此減輕痛苦。
    “嗯，死了就好。”
    葉慧敏並不意外。
    出來做殺手，誰都有自殺的準備。
    以防被對手虐殺。
    謝淮頌對葉慧敏的波瀾不驚和過分沉穩感到詫異以及著迷。
    是女人。
    又不是一般女人。
    沒有一絲情感波動。
    冷酷的女人。
    “雖然沒有問出什麽話，但他們的口音和長相偏滇南省，或許那裏會有答案，你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查出來。”
    謝淮頌一番分析加保證，不想葉慧敏在自己麵前流露一絲失望。
    哪知道葉慧敏神色如常，淡淡道：“不用了，剩下的事我自己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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