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神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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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天空已經完全被硝煙的陰蔓所籠罩著。日軍不斷的炮擊著黃花嶺防線,迫擊炮、加農炮、山炮、野炮等數十門火炮全都加入了何嚐,黃花嶺上的火力支撐點在猛烈的硝煙中逐個沉默,但很快又會在日軍下一輪進攻的時候又會在某個地點冒出新的火舌掃蕩著陣地前那些蠕動的鋼甲怪獸。
    十月二十二日淩晨三點四十多分,剛趕到的日軍第六戰車聯隊終於對黃花嶺發動了進攻,和它們一起發起攻擊的還有跟著戰車聯隊一同趕到的獨立第七炮兵聯隊和混成二十三旅團的士兵。
    密集的照明彈將整個黃花嶺照得通亮,日軍竟然罕見的發起了夜襲,這也讓561團的士兵們感到很是不適應。
    戰鬥打響四十多分鍾後,占盡了炮火優勢的日軍在戰車的和步兵的聯合攻擊下,黃花嶺上守軍的活動空間被進一步限製了,日軍的戰車在距離黃花嶺陣地大約一千多米的距離上持續不斷地轟擊黃花嶺的表麵陣地和清除固定火力點,這也使得陣地上的機槍火力隻能打上一梭子彈就得撤退,否則日軍的炮火很快就會循著打過來。
    為了避免遭到日軍坦克炮的打擊,莫小鬆不得不帶領著士兵們在陣地上打上幾槍就轉移陣地,此時他們的表麵陣地在炮火的蹂躪變成了一片坑凹不平的死亡之地,早已被炮火搓成粉末狀的泥土在一聲聲爆炸中被高高揚起。趴在灰塵翳日的陣坑道裏,看著四周不斷被炮彈爆炸重擊的坑道頂部悉蔌落下小塊石塊,莫小鬆感覺自己好象身處在地獄裏。
    他的肺部充斥著灼熱刺鼻的化學氣體和細小的灰燼,所有人都象一條條缺氧的魚一樣掙紮著大口喘氣。巨大的爆炸聲在破壞著所有人的聽覺,爆炸物形成的漫山遍野有毒的化學氣體齧食著士兵們的呼吸係統。幹渴、暈眩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們,但是他們依舊隻能不停的進行著奔跑、開槍、躲避等動作。任何遲疑都會給自己招致死亡。陣地上空上空那些金屬彈雨的密度太高了,動作遲緩的人都無法躲避傷害,不斷有戰友或是嘶叫著或是無聲無息地在他周圍倒下,連隊的幾名衛生員則不停的地將每個倒下的戰友迅速地弄進坑道和防炮洞的深處。
    “長官……鬼子的進攻實在太猛烈了,您就讓我們營撤到第二條防線上吧!”561團一營營長支春榮在電話裏苦苦哀求著,仗打到現在,他原本一個齊裝滿員足有六百人的營現在隻剩下了不到三百人。
    “絕不能撤退,現在仗才打到哪?如果現在就撤到第二條防線,天亮後我們拿什麽來擋住鬼子的進攻?”
    電話裏,黃建.國的態度非常堅決。黃花嶺隻有兩道防線,如果開戰還不到一個小時就退守第二道防線,那麽可想而知等到天亮之後黃花嶺防線必然會全線崩潰。黃花嶺後麵就是一馬平川,失去了地利優勢的561團麵對日軍戰車的衝擊隻有死路一條。
    “支春榮,我不想聽傷亡數字,我隻要你守住陣地。淩晨五點之前誰也不許撤退,當兵的死絕了你就去頂上。你要是死了老子就去頂!”
    “明白了!”放下了電話的支春榮一發狠,拿起了步話機開通了頻道大聲吼道:“你們都聽清楚了,把所有的戰防炮都組織起來,把鬼子的戰車給我打下去!老子就不信了,沒有了戰車的支援,鬼子還能多囂張!”
    莫小鬆在陣地上不停的奔跑著,他身邊的士兵也越來越少。到最後他的旁邊隻剩下了三個人。
    就在這時。向弈航找到了他,命令他放棄最前沿的這塊陣地。到後麵去協助火炮排進行防守。
    火力排是連隊的支援力量,共有三門六零迫擊炮和三門三七戰防炮以及兩挺m2大口徑重機槍。
    當莫小鬆他們幾個來到火力排的陣地上時,正好一枚105加農炮彈落下,等到他們趕到後,陣地已是一片狼藉。
    “這……”看著這片幾乎成了廢土的陣地,莫小鬆幾人不禁麵麵相窺,這塊陣地還能守得住嗎?
    “有人嗎?快過來!”就在莫小鬆幾人有些發愣的時候,他們身後傳來一陣嘶啞的叫喊聲。
    他們扭頭一看,一名被炸斷了腿的下士軍官正掙紮著爬了起來,在他的周圍一分鍾前還在活蹦亂跳的幾個士兵現在已經變成一地的殘肢斷臂,衣服碎條、壓癟的鋼盔混合著破碎的泥土石塊以及碎塊散落得滿地都是。犧牲的士兵身體裏噴湧出來的鮮血把那門pak38型50毫米反坦克炮的炮身塗抹得殷紅。被敵人炮火轟塌的掩體射擊口正在湧入滾滾的硝煙。
    正在這時,一名滿臉塵土,已經看不出容貌的女衛生員跑了過來,她扶起了這名下士後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立即就說道:“一班長,你的小腿斷了,我先扶你下去吧。”
    下士忍著痛咬牙道:“不用,你先幫我止血,我看看這門炮還能不能用。”
    衛生員有些愣住了,她不知道怎麽勸說這位倔強的士官。
    “張麗麗,你馬上到坑道裏幫我搬幾箱穿甲彈過來!”
    衛生員呆了一下,隨後這才默默的鑽進了後麵的坑道裏,看到衛生員進了坑道,這名下士立即開始拖著斷腿檢查起這門戰防炮。
    “火炮還能用,你們幾個混蛋,還愣著幹什麽,還不過來幫忙!”這名炮兵士官突然對著莫小鬆等幾名士兵罵道。
    “你……”旁邊的一名士兵剛想說話,卻被莫小鬆使了個眼色製止了,他們四人開始在這名下士的指揮下將這門滿是鮮血的戰防炮扶正。
    “衛生員……穿甲彈……趕緊把穿甲彈搬來!”下士坐在地上,上半身則是靠在了戰防炮的瞄準器上,一邊搖動手輪一邊高聲大喊。
    “我去幫忙!”一名士兵起身也鑽進了坑道幫忙搬運炮彈去了。
    “鬼子……鬼子上來了!有好幾輛戰車,還有步兵伴隨,他娘的。炮彈怎麽還不到!”這名下士一邊搖動手輪一邊歇斯底裏的高聲喝罵。
    “炮彈……炮彈來了!”就在眾人著急的時候,那名女衛生員和那名士兵氣喘籲籲的抬著一箱炮彈小跑著過來。
    “快……快……趕緊裝彈!你們幾個笨蛋。連裝彈都不會,還當什麽兵!”莫小鬆等幾人在這名炮兵下士的指揮下手忙腳亂的打開了炮栓,將一枚細長的閃耀著金黃色金屬光澤的炮彈塞了進去!
    “目標1020公尺……放!”
    “咚……”
    戰防炮猛的跳動了一下,彈頭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竄出了炮膛。
    “裝彈……放!”
    “放!”
    “放!”
    一枚枚穿甲彈被塞進了炮膛,退膛的空彈殼冒著熱氣在地上滾動著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戰防炮一次又一次地吼叫著、跳動著。這具用鋼鐵鑄造的機器突然間就象是有了生命一般將前方一輛輛囂張的日軍戰車變成了一推推廢鐵,看著麵露興奮之色的這名士官,莫小鬆突然覺得這個脾氣暴躁的家夥上輩子一定是一名神射手。
    在黑夜中,在彈片橫飛的戰場上,在狼煙四起的半山腰的一個破碎的掩體內。一枚枚通紅的50毫米穿甲彈被射手準確地射入黑暗中,帶著巨大的呼嘯,每次的射擊都能奪走敵人罪惡的生命。在這門火炮的射擊下,一輛輛日軍戰車被擊中,每一堆升騰的火光和濃煙都在證明一輛曾經不可一世的鋼鐵怪獸已經被摧毀在地。
    “再來!”
    炮兵下士扭頭衝著莫小鬆嘶聲喊道,他的頭盔和耳塞早被他扔掉了,被硝煙熏得黑忽忽的腦袋和臉龐與潔白的牙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見他因為興奮而顯得特別明亮的雙眼。莫小鬆也笑了起來。忽然,他的眼神落在這名下士滿是泥土灰塵的耳朵上,他的耳垂正在汩汩地淌著鮮血。
    這名下士的耳朵早就被炮彈震聾了!
    “日……”
    “不好……趴下!”
    一陣刺耳急促的呼嘯聲突然傳來,早就被曆練成戰場老鳥的莫小鬆高聲喊了起來,所有人立即趴在了地上。
    “轟……”
    話音剛落,一枚迫擊炮彈就落在了炮位陣地上。
    這枚近在咫尺的爆炸將莫小鬆震得頭昏眼花,早已空空如野的胃裏直往外麵冒酸水。
    幹嘔了半天。莫小鬆這才重新從濃稠的硝煙裏爬了起來。
    “一班長……你怎麽了?快起來啊!”突然。衛生員的聲音響了起來。
    眾人心裏一緊,扭頭看去。看到衛生員正摟著那名派兵下士大聲的叫喊著,這這名下士此時已經是渾身鮮血,雙手還緊緊摟著麵前的那門戰防炮。
    這名下下士臉色變得如同死人般蠟黃,嘴唇也沒有半點血色。莫小鬆心頭一緊,趕緊過去和衛生員合力將他扶了起來,直到這時他才發現下士全身隻有上半身是完好的,他的雙腿早就被炸彈炸得血肉模糊,臉上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看到這裏,眾人心裏也變得黯然起來,那名叫做張麗麗的女衛生員更是陶陶大哭起來,猶如杜鵑泣血般悲鳴。
    看著衛生員的淚珠流了出來掉在了下士滿是塵土的臉上,剩下的幾個人心裏也變酸起來,莫小鬆正要招呼幾名士兵將下士抬到坑道裏去,沒曾想他卻幽幽醒了過來。
    當他睜眼看到衛生員被眼淚劃出的白一道黑一道的姣好麵容時,他咬了咬牙嘶吼著喊道:“哭什麽哭,看著我幹什麽,快開炮啊!張麗麗……趕緊去抬炮彈!”他一邊說的牙齒一邊深深咬齧著,鼻腔裏傳出低沉的喘息聲
    衛生員一邊哭一邊抱起一枚穿甲彈,莫小鬆則是打開炮栓,上膛,關上炮栓!
    一看到炮彈裝填完畢,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下士立刻精神了起來。不用人攙扶他就爭紮著趴到了瞄準器前,手臂有力的轉動手輪。高聲道:“目標……887公尺,準備……放!”
    隨著下士的喊聲,莫小鬆用力一拉火繩,卻發現火炮並沒有象剛才那般噴出怒火,他再仔細一看,原來炮身被炸壞了,駐退機被炸出了一個窟窿,暗黃色的潤滑液隨著炮身的轉動流得滿地都是。
    “混蛋,你為什麽不開炮?”看到火炮沒有打響,下士勃然大怒瞪著莫小鬆。
    “你自己看!”莫小鬆無力的指著地上流了一地的潤滑油。
    下士不可置信的看著被炸壞的駐退機。當他的手指觸摸到了地上的潤滑油時,仿佛仿佛觸電般哆嗦起來,他呆呆的愣住了一會,突然像個孩子般痛哭起來,摟著那門被炸壞的戰防炮哭得是那麽的傷心。
    正在這時,後麵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個有些熟悉而沙啞的聲音在後麵高聲響了起來:“團部有令。所有人都撤到第二道防線!聽到沒有,趕緊撤到後麵去重新組織防線!”
    聽到這個命令,眾人不禁鬆了口氣,終於可以撤到第二道防線了。莫小鬆扭頭看了看周圍,第一道防線大部分的表麵陣地早已被敵人徹底轟平,再不撤退,他們就真的隻能在這裏等死了。
    衛生員低聲對死死摟著火炮不放手的下士說道:“劉班長……老劉……撤退了!”
    下士一動不動的繼續伏在炮身上。
    “老劉……你醒醒……老劉。快起來啊!”衛生員抱著身子已經開始變冷的下士大聲哭了起來。瘋狂的搖著他的身體試圖喚醒這位戰死在炮位上的下士班長。
    不知什麽時候莫小鬆的眼淚也流了出來,他努力的抬起頭不讓周圍的人看到他噗噗落下的淚水。
    “老劉……你醒來啊……你繼續開炮。我去幫你搬運炮彈!”衛生員一邊訴說一邊陶陶大哭起來,清脆而帶著尖銳的哭聲響徹了炮兵陣地。
    黑暗中,一名軍官走到他們身後大聲喊道:“這裏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不服從命令撤退?”
    聽到來人熟悉的聲音,莫小鬆不禁低聲叫道:“賈連長?是你嗎?”
    來人正是三連連長賈世茂,聽到莫小鬆的聲音後他走了過來,看了看莫小鬆後又看了看戰死在炮位聲的下士班長,他歎了口氣,拍了拍莫小鬆的肩膀輕聲道:“抓緊時間,團部命令所有人都撤到第二道陣地上。馬上撤退,鬼子很快就會上來了!”
    說完後,賈世茂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這時,炮聲也開始洗漱了下來,莫小鬆知道日軍很快就要發動進攻了。
    看著依舊緊緊趴在炮位上卻永遠不會再醒來的那位炮兵下士,莫小鬆暗道:“永別了……兄弟!”
    兩分鍾後,莫小鬆帶著一班最後剩下的三名士兵攙扶著那位腳步踉蹌的衛生員撤離了這個他們堅守了兩天的陣地,在他們撤離的時候,天色已經露出了一絲橘紅色的白肚……
    天色終於大亮了,踩著已經沒到了腳珂的浮土,北田南少將在十多名衛兵和官佐的陪同下登上了黃花嶺的第一道陣地,看著一斤被炮火夷平的塹壕,北田南幾度無語。
    看到北田南好像有些意興闌珊的模樣,第156聯隊長奧山風太恭聲道:“恭喜旅團長閣下,在您的英明指揮下,我們終於拿下支那人的這道陣地了,隻要再加把勁將後麵那座陣地拿下,黃花嶺就正式被我們拿下了!”
    北田南並沒有因為奧山風太的馬屁而顯得高興,而是神情凝重的搖了搖頭反問道:“奧山君,到現在為之你們聯隊還剩下多少人?”
    奧山風太愣了一下,才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我們聯隊現在還能作戰的勇士現在隻有兩千二百多人。”
    “嗯!”北田南點點頭:“也就是說你的聯隊傷亡了近半,是這樣嗎?”
    “是的!”奧山風太臉色已經變成紫色,羞愧得幾乎抬不起頭來,一個步兵聯隊的標準人數是3870人,現在隻有兩千二百多人能夠作戰,說他們聯隊戰鬥力已經喪失近半確實不是假話。
    北田南淡淡的說道:“經過一夜的激戰,第六戰車聯隊八十多輛戰車現在還能繼續作戰的已經隻有不到三十輛,如果我現在將這些戰車交給你繼續指揮,你能在中午前將支那人的第二道防線拿下來嗎?”
    奧山風太不說話了,第六戰車聯隊昨晚的損失堪稱巨大,損失了大半的戰車,幾乎喪失了繼續作戰的能力,如果再打下去的話恐怕第六戰車聯隊就要在從日軍的建製裏消失了。
    可他依舊有些不甘心的說道:“旅團長閣下,雖然我們損失慘重,可支那人的損失也不會比我們好到哪去,隻要我們繼續發動強有力的攻擊,想必拿下第二道防線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看著遠處那更高的第二道防線,北田南長歎了口氣搖頭道:“我們換個思路,可是你們想過沒有,即便是我們今天能拿下第二道防線,可支那人有句俗話說得好,強弩之末不足以穿魯縞,我們還有餘力狂奔數十公裏,解救困在金華的一零三師團和八十二旅團嗎?”
    聽到這裏,眾沉默了……(未 完待續 ~^~)
    ps:  二合一,懶得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