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升摘完一趟，才摘了一盆，端著盆子回來，把西紅柿放到筐裏一層一層碼好，繼續摘第二趟。
    中途，時不時會摘一個熟透的，表麵帶著疤痕的西紅柿塞到嘴裏。
    把六趟西紅柿全部摘完，肚子差不多也飽了。
    他老爹此刻把成熟的黃瓜，全部摘了出來。
    黃瓜種的比西紅柿少，但產量比西紅柿高。
    再加上，現在是黃瓜采收的高峰期，他老爹足足摘了一大筐，搬起來都有些費勁。
    王東升連忙跑過去，幫老爹把筐抬回到板車上。
    “西紅柿都摘完了？”
    王父看了看分好的西紅柿，詢問道。
    “成熟的，個頭大的，帶紅色的都摘過來了。”
    “爹，你先吃一個解解渴，我去摘茄子。”
    忙活一早上，他爹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王東升拿起一個開裂的西紅柿遞給他。
    隨後，拿著筐去摘茄子。
    茄子的成熟期在七月初，現在六月末，雖然也有一些成熟，但數量不多，個頭也小。
    家裏茄子種的最少，快速轉悠兩趟，摘了十幾個。
    他爹吃完西紅柿，又去摘豆角。
    王東升緊跟著走過來，幫忙采摘。
    豆角的成熟期，是在六月底，可以一直采摘到八月份。
    現在剛剛成熟，零零散散，加起來，摘了小半筐，差不多有七八斤。
    父子二人，把菜全部采摘完，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氣溫逐漸升高。
    顧不得休息，王父把所有東西全部放到板車上，推著板車，就往供銷社走。
    早點去供銷社，早點把東西賣完。
    新鮮的好賣，稍微放久了，供銷社的收貨員挑三揀四，賣不上好價錢。
    “爹，要不你休息會，我來推板車？”
    王東升緊跟在板車後麵，遇到有溝有坎不好走的地方，上去幫他爹推一把。
    農村土路，晴天的時候塵土飛揚，下雨的時候泥濘積水，後來村裏通了公路，才算徹底解決了這個問題。
    “空車都能讓你推溝裏去，你推個屁。”
    王父白了王東升一眼。
    “這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爹你咋還記著呢。”
    王東升無語。
    既然老爹不讓他推，他也樂得輕鬆。
    走著走著，王東升忽然看到路邊灌木叢中傳來動靜，緊接著聽到雞叫聲，他頓時眼前一亮，驚呼：“野雞。”
    “爹，這裏有野雞。”
    說話的時候，直接越過路邊的水溝，走進灌木叢中。
    果然，看到一隻野雞，被困其中。
    王父放下板車，跟了進來，看到灌木叢中的野雞，也是欣喜不已。
    他們這裏雖然有野雞，但最近這幾年，野雞的數量越來越少。
    這隻野雞，個頭不小，大概小兩斤的樣子，拿去供銷社能賣一塊錢左右。
    私下交易，還能賣更多錢。
    從這隻野雞尾部的羽毛，王父一眼認出這是一隻野公雞。
    且尾羽完整，價值更高。
    “升子，咱們一人一邊，不要讓它跑了。”
    王父立即說道。
    王東升應了一聲，跑到另一邊。
    這邊的刺比較少，他撿起一根木棍，稍微把刺扒拉到一邊，眼疾手快，一把抓向野公雞。
    “不要把他的尾羽弄壞了。”
    王父連忙提醒，卻見王東升已經把野公雞抓了起來。
    “尾羽完好無損。”
    “這東西，一根就能賣五毛錢。”
    “這一隻兩根都在，沒有損壞，拿出去，最起碼能賣一塊錢。”
    王父指著野公雞尾巴上完整的尾羽，滿臉驚喜。
    “可惜這玩意放不住，不然的話，以後價格更高。”
    王東升對這野公雞尾羽的價格也有一定了解。
    他爹說的一塊錢一對是賣給供銷社，拿到外麵去賣，這種完好無損，有四五十厘米長的，最少能賣兩三塊。
    這種野雞，學名叫環頸雉，在後世是二級保護動物。
    要是敢抓，就得去吃公家飯。
    八三年雖然還沒有列為保護動物，但也已經把野雞列為有益動物，隻是農村執行鬆散，村裏人也完全沒有這個意識。
    既然抓到了，王東升自然沒有放掉的心思。
    即便他不抓，或者放掉，別人照樣會抓，還不如便宜了他。
    抓到野雞，父子倆都很高興。
    “你先把野雞帶回家，我去供銷社把這些菜賣掉。”
    “不要把野雞弄死，活的更值錢。”
    王父怕王東升嘴饞，回去就給殺掉，囑咐道。
    “留著尾羽賣不就行了。”
    “這野雞大補，正好燉了給你和娘，還有你孫子孫女補補身子。”
    王東升話音未落，王父嗬斥道：“吃吃吃，你個敗家玩意，一天天就知道吃。”
    “話說得好聽，我看是你自己嘴饞。”
    “這野雞再不值錢，也能賣好幾毛。”
    王東升氣結，懶得跟他爹爭辯，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走到岔路口，他抱著野雞，往家裏走。
    都走出了幾十米，還能聽到他爹在後麵不停地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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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進入村子，拐了個彎，看不到人了，耳根子才清淨下來。
    看著懷裏的野雞，王東升有那麽一瞬間的衝動，直接弄死。
    又怕回去被老爹用皮帶抽，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升子，你這是從哪抓了隻野雞？”
    “謔……尾羽還完好無損，要發財了。”
    “最多就能賣一塊錢，發啥財，運氣好而已。”
    路上遇到從地裏回來，或是準備去地裏的村民，看到王東升提著野雞，紛紛側目。
    有比較熟的村民，或是長輩，都會說上兩句。
    當他回到家，差不多半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他抓了隻野雞。
    村裏就是這樣，發生屁大點的事情，都能引起人們的八卦。
    “升子，你爹呢？”
    王母看到兒子一個人回來，順口問了一句，隨後就看到他手裏提的野雞，臉上立即露出了驚喜之色，“咦，你這是在哪裏抓了隻野雞？”
    “從地裏回來的時候，抓的。”
    “夏天的野雞，肉少不值錢，正好拿來改善改善夥食。”
    “到時候，再把這尾羽拿到市裏去賣了。”
    既然老爹不同意，那就把老娘說通。
    許秀琴聽到外麵的動靜，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看到王東升手中提著的野雞，一臉好奇。
    聽到王東升說要把這隻野雞燉了，眼神都變了。
    “你昨天不是抓了那麽多知了猴嗎？”
    “還吃什麽野雞，留著賣錢。”
    王母雖然心疼兒子，有什麽好東西都會留給兒子，但也不想他這麽敗家。
    不逢年不過節的，燉什麽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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